《万丈红尘》冰封de爱恋

9、九

　　木门轻转，几个宦官用托盘呈上朝服，朝冠，朝带，排最前的依旧是那些繁琐的洗漱器具，我掀起幔帘，将它用丝带绑缚在深柱上，轻摇皇上：“皇上......皇上，早朝时候到了......”待他星眸微启，我忙起身扶他坐起，冷陌邑在床上静坐了几秒，随后在我的搀扶下起了身，一系列始终面如冷霜，穿戴梳洗好后，只字未提就大步离去。
　　我望着那远走的明黄背影，修长的身姿在天地下，竟有种顶天立地的味道。
　　“小姐......小姐沨潆对不起你......”刚回大殿，沨潆就双膝跪在我面前，泪眼盈盈的望着我，“昨夜皇上轻薄与你都是沨潆的错......”她拼命的磕头，在这闷热的天气，我真怕她就这么磕昏下去，“这又不怪你......”我将她扶起，神色庄重的说道：“还有......以后皇上的话还是不说的好。”我可不愿再说一次被他抓到把柄。
　　玉石横砌，一连过几个梁柱，仙鸟花石，游龙舞与祥云之间。云祥宫掩在那千年古树之间，我眼眸一沉，把心一横走了进去。
　　宫内还是那么朴素，不加华丽奢靡的装饰，熏香炉里飘来几缕白烟，清幽淡雅。太后却不知去哪了了，硕大的宫中只有几个把守的侍卫和宫女，“奴才给秦妃娘娘请安......”正奇怪着，一个侍卫跪在我面前，“太后娘娘昨日带了几个奴才出宫了，说是去华山那边避暑，具体情况奴才也不怎么清楚......”我会意的点点头，转身就离去了。
　　太后跑去华山避暑？我缓缓走在御花园的石路上，沨潆被我以“想独自走走”的借口留在映泱殿，身后无一人。只闻蝉鸣久转不穷，此时御花园花开满园，比春花更深，更茂......却无春花之纯洁美。我又猛的想起殿里还有一大堆事没有做完，前日偷偷跑去御膳房向一位老师傅借了一本关于美食的书看，无聊着还可以自己做几道佳肴品尝，不料一眨眼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皇上励精图治，负有远见，臣等一切听皇上的......”
　　“呵呵，爱卿们不必拘礼，有话便说......”
　　后方突然传来谈笑声，穿过万花草丛传进我的耳朵里，依稀听见那清冷的声音，吓得冒冷汗，急忙提裙躲到假山后面。
　　“皇上，依老臣之见，北边边疆地区应修筑长城，免于匈奴攻击。”
　　“嗯.....爱卿说的是，但不知爱卿有没有想到修筑长城还需大量的人力财力。朕以为，不如以德服人，采取怀柔政策。”眼眸中出现了那俊美无斯的男子，一直窒息感迎面而来。
　　他在笑哎......很温柔，很温暖。在这六月阳光下，他如一阵春风清冷了又温暖了冰冷的心灵。
　　可惜......这美得支离破碎的温柔，我从未得到过。记忆中，每次遇到他，摔茶杯，且先不谈，他何曾对我笑过？就算笑了，又何曾不是深藏的冷冽？
　　我静下心来，亦像他每次看我的眼神般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回到映泱殿正值午膳，我招呼了御膳房不必送饭过来，照着书上做的亦可口。
　　“明日起我就不必去云祥宫‘报到了’。”我嬉皮笑脸的横卧在殿后高台上的席上，，对着低处的沨潆提起。沨潆也听说了这事，笑着说这几日不必起早了。我点头吩咐着，又翻身看着无云的天，丝绸般顺滑。
　　“沨潆......”我闲来没事，又向她聊了几句皇上的事“不是说秦家惹怒了皇上......那些事情不是惹得皇上很生气吗？为何皇上他还三番两次来找我？”
　　沨潆笑出声来“小姐还说不提皇上的事嘞......”我翻过去瞪了她一眼，她才假装一本正经的说：“自古以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新妃入宫两三月之久都没有侍过寝......”讲到这个词，沨潆有些不自然，我也红的滴出血了。“而且这些事又不是小姐你的错，小姐没有参与，皇上日久渐忘也是正常的。”
　　忘记？那我更不安了......
　　自古以来，哪个女人不是皇上的女人？皇上金口一开，他要哪个便是哪个，卑贱的女人们，可怜的女人们总是这样被男人们摆布。男人在外面找小老婆，家中正妻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夫妻之间还有爱可言吗？
　　而我秦烟，要的是一心一意的爱，一生一世的爱。而你，冷陌邑——你永远给不了我要的爱。
　　我也不奢望你会给我。
　　梦......是梦啊......梦中，一阵风吹，把水吹得如烟如雾......我依稀看见月牙似的水泊冲到映着自己的身影，泊中的我，身着古代宫中的叠层衣裙，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明眸欢笑，美得要将人吞噬......黑发飘摇，身子轻盈地似一只凤蝶。这似我，又好像不像我。
　　一切都安静了，扭转的画面又换成了嚎啕大哭的娃娃，娃娃长得很漂亮，很漂亮......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我想不起了。
　　猛然睁开眼睛，心中一阵悸痛，脸上已布满了泪水......
　　慌忙擦掉那莫名其妙的泪水，高台下传来一个声音:“秦妃娘娘！”我诧异的转过头去，便看见下头站着李公公，高管束带，雍胖的吃力的鞠躬垂眸，“一个时辰后在御花园前的旷场上举行国宴，皇上谴老奴来提醒娘娘，务必准时到达......”我缓缓从旁边的梯下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好，秦烟知道了，公公请回吧！”我分明看见李公公打了一个冷颤，垂耳边的碎发也晃了晃。
　　盛宴奢靡，人声鼎沸。红色的丝帘随着夜风飘荡，旷场早已人群涌动，一个个的华装贵族，美人吟，舞翩翩，宽大的水袖扬起，又落下，掩盖了天，黑色的天。
　　我呆呆的坐在案抵旁，盯着裙摆上的花纹暗暗发呆，因为这宴会为皇家国宴，沨潆身为奴才也就留在了映泱殿。旷场上一席大红地毯，美人赤脚在地上旋舞，不喜繁闹的我选了离殿中央最远的地方，正当我神飞九天外时，一声尖利刺耳之声传来——“皇上驾到！”
　　刹那间，那些舞女们停止了旋转的脚步，乐曲也戛然而止，黑压压的跪满了旷场！只留殿中十米的宽道供天子行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浩浩荡荡的声音敲击着我的耳膜，我亦如众人一般，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卑贱的垂眸。
　　夏夜的风吹着月夜，夜色渺茫，月色则清冷，洋洋洒洒的落下几道月光，如垂眸的惆怅容颜，低下头便清流下两道清泪来。“众卿请起。”冷陌邑不知何时走到了殿中央，明黄宽松的龙袍上有金丝渡边，腰带则是紫色，条条纹路精致之极，张扬而又大气。他广袖迎风，如缎长发被紫色绸缎高束在脑后，随风摇摆。
　　“谢皇上恩典——”
　　我又微微叩头，拖着长长地裙摆又重坐回案抵边。抬头，挺胸，直背，双手叠放在腿上，头微微扬起却又不显骄傲，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一板一眼，我都按照宫廷老旧规矩办事，且有听了皇上不喜过于死板的女人，但太后喜欢......如今，我也只能牢牢抓住太后这根救命稻草了。在在这深宫之中，我学着仪表端庄，娴静少语，学着知书达理，通晓琴棋书画，若在外人眼里，我还不是个多余的人，我还可以讨太后的欢心......那就算做了皇上讨厌的那种类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