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谣》雪七

17、第 17 章

　　睁开双眼，是爹娘的脸庞。
　　娘脸上挂着泪水，见我醒了，孩子般扑进爹怀中大哭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言儿终于醒了！”
　　爹长出一口气，吩咐医师好好照顾我，带着娘走出去。我看到爹的眼眶里有忍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是什么记不得了，唯有一种痛彻心扉一直持续到我睁眼，久久未去。
　　身旁只有大夫和四姐，我拉住四姐的手问：“四姐，林雪萧呢？”
　　四姐露出不解神情：“谁是林雪萧？”
　　“就是……”对了，谁是林雪萧？我何时认识了一个名为林雪萧的人？我记得之前同四姐去云南游玩，误踩了毒花，是李复公子救了我回华山，不知现下何时，我得去感谢人家啊！

　　我撑着尚虚的身体穿好衣衫，走至正厅。李公子还未离去，见我出来道谢，忙说举手之劳，上官小姐心地善良，侠肝义胆，一路上，呃，行侠仗义，实乃女子典范，李某刚巧同路，不忍见上官小姐毒发路边，实在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啊。
　　我嘴角抽了抽，实际上一路我确实是行了侠仗了义，但那皆为不通世事的我所闯下的祸，譬如别人抢着付酒钱，我上前不问青红皂白就一剑砍了别人桌子；譬如人家云南某地风俗成亲要抢亲，我误以为那新娘子被劫持了，对新郎一阵剑舞削碎了别人的衣衫，弄得新娘子一家死抓了我不放，说我是扫把星。这一路上，李复都刚巧与我同路，我的窘态他都看在眼里。最后到了五毒教，我非要进去瞧一瞧，四姐怎么也拽不住我，于是刚一进教我便误踩了毒花，幸好有李复同行，我才免得一死。
　　“李公子哪里话，上官莫言这一谢，公子必是当得起的。”只求你千万别告诉我爹娘真相。
　　“那是那是。”娘从位置站起：“言儿这一路生了诸多祸事都全靠了李公子化解，言儿你用什么答谢人家呢。”
　　我愣住。
　　李复折扇一笑，优雅地起身，抱拳，而后说出一句话：“上官掌门，夫人，实际上，在下此时仍未离去，是有一事想说与二老。在下同令千金一路扶持，已日久生情，言儿是女儿家不便张口，李复在此望二老成全。”
　　说完气定神闲地等着回应。
　　在场再没有人比我更惊了。
　　我手中本抱着一个玉龛想要当做谢礼，此刻“呯——”地摔落在地，碎作无数片。
　　救了我的人……
　　救了我的人……
　　一直在不远处保护着我的人……
　　我心中应该是有他的罢？我应该是想要嫁给他的罢？
　　爹娘犹豫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李复，大概想着我这个祸胚子也差不多该嫁出去了，遂眉开眼笑地招呼道：“那不如贤婿再多住几日？”
　　“多谢二老成全！”李复也眉开眼笑。
　　在场所有人都欢欢喜喜开始讨论我的婚事，除了我。
　　我默默退下，心中百般滋味。订亲这事好像还是头一遭，但为何我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是在月圆的晚上，只得我，同他两人？
　　我应是爱着救了我的李复，可这个他，又是谁。

　　五日后，我同李复的婚期定下。期间我一直缄口不语，爹娘还以为我太过惊喜了反而没了聒噪，实则我是一直在思考心中那模糊的身影到底是谁。
　　“……那小婿告辞了。”
　　回过神，已是在华山大门外，李复向我们辞行。
　　“言儿，一月后我来接你。”
　　他深情款款。
　　“…………恩。”
　　我向他挥手表示保重。
　　望着李复的背影，心中有个声音在说：“言儿，待你过了笈笄，我就娶了你，好不好？”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说：“好。”
　　笈笄……我今年十八，早已过笈笄。那又是谁，要等我过了笈笄便前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