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进城 ...
-
果然同那车夫所说，这邑城不愧为池国的都城，街市中热闹非凡。
蓝十书左瞧右瞧看的甚是欢乐，完全没注意到前面嬉闹的一群娃。
一个孩子便在嬉闹中“嘭”地撞进了蓝十书的怀中，本想那些娃会同她说上句话，却不想那娃娃甚不给她面子地朝她望了一眼后又回归了队伍。
低头叹了口气拿出怀中的玉锦望了望，继而又摇了摇头，这是算什么，邑城这么大，要她拿个玉锦来寻他，上哪寻啊，这玉锦又不会引路，难道要她对着玉锦说：“玉锦玉锦你告诉我，小千小千他在哪里？”蓝十书顿觉头顶有三只乌鸦飞过。
垂了头，也不顾什么形象，到路边一处台阶坐下，原来他们都喜欢同她捉迷藏，一个个都要她找出来，奈何她还真不擅长捉迷藏这玩意，不但没找到，还丢了个。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腿开始发麻，蓝十书才起身，看了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努了努嘴，走至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想打探些消息。
“这位小哥。”蓝十书携着笑，朝那摊贩灿灿开口。
“姑娘，这些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喜欢哪个，可以试一下。”小贩以为蓝十书是来光顾他的，很热情地招待。
“不是的，我想问下，你在这里有没有见到一个玄色衣服的男子，大概这么高。”说着蓝十书用手比划了一下。
听闻蓝十书并非来买他的首饰的，小贩眉微皱了下，也没多想，便道：“没见过。”
听言蓝十书转身欲走，又似是想起什么，将怀中玉锦掏出至小贩面前。
“那小哥，请问你知道这东西的出处么。”因听闻铁管说这玉锦像似是出自于贵族名门，这邑城同弥城是隔了些路程的，不知具体，到了这邑城，若真是贵族名门之物，定是会有人认得的吧，然真真看不出来，这千居然是富家名门，虽先前对那些名权子弟甚反感，但千却让她的这种感觉消退了大半。
小贩本没太想搭理她，却眼角余光中瞥见了那玉锦，遂抬起头朝蓝十书一望，再一望那玉锦，呆了呆，道：“这是皇室才有的东西。”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姑娘莫不是偷来的吧？”
原来听得前一句的蓝十书还在惊异状态，在听到后一句的话后眉毛抽抽了一下。
什么叫莫不是偷来的？
便也没想再同那小贩多说些什么，转身便走了。
一路便想着小贩方才说的话，原来从铁管口中听得这是贵族名门之物便已唏嘘一阵了，现下又听得是皇室之物，这千到底是什么人，正在疑虑之际，却不知是从哪冒出一坨人，团团便将她围住了，约莫子有二十来个的人头。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等蓝十书问出他们想干什么时，便被几个人挟住了手臂。若是十来个，她还能对付，这一大坨的人，她是力不从心。
莫名其妙被这群人押到了一个大堂中，大堂之中坐着个中年男人，蓝十书看他嘴巴一张，很夸张地道了声：“搜。”便有先前那帮人围上来似是要对她做什么，心下一急，便念了个灵决朝那群人使去，兴是念得急躁，也或是其他怎的，居然打偏了。
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个人，禁锢了她的肩膀，蓝十书皱眉，朝大堂之上的那男人喊：“这是做什么。”
那男人抚了抚下巴，幽幽道：“听闻你偷窃了皇室之物。”后拿起案堂前的一盏茶，抿了口，又道：“这可是大罪，本官便要好好查查。”
蓝十书回想了下，莫不是那口快的小贩告的密？咬咬牙，真是欠揍啊欠揍。
“那是一位友人送与我的，并非是偷来的。”蓝十书边解释，边极力扭动躲避那群人对她的搜查。
“姑娘是同本官说笑呢。”那男人放下茶盏，兀自笑道。
蓝十书颇受不了这对她极不尊重的一坨人，大吼道：“摸什么摸，我拿出来就是了。”
男人听闻此言，笑眯眯地摆摆手，“姑娘如此识相，本官也便不难为你，放开她。”
终于摆脱束缚的蓝十书整整衣裙，便掏出那玉锦朝空中一晃：“呐，就是这个了。”
那男人的脸在看到玉锦时脸刷地下便变了，支吾道：“大……大胆……窃取皇室之物也便算了，这……这可是君上才有的玉锦啊……”而后手指略带颤抖地举起：“抓起来，关进大牢！”
君上的东西？蓝十书觉着，这千的身份，还真是一次次地震撼她。
这时，从后堂抛出一个小胡子小眼睛小鼻子的男人，悄悄在那大堂之上的男人耳边耳语了些什么，就看到那男人原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伸手朝那小胡子男人头上拍了一记后便大吼一声道：“放开这姑娘。”
堂下的人一头雾水，蓝十书也是一头雾水。
然后便看到堂上的男人一脸谄媚地笑着走至蓝十书面前：“姑娘见谅，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蓝十书抬头，茫然地对他“啊？”了一声。
男人抹了抹额间的汗，又道：“前几日密旨下来时，下官赶巧不在家，师爷收了旨，待下官回来，他便已将这事忘了个干净，姑娘莫要动怒。”
蓝十书刚想将第二个“啊”字啊出口，便明白了过来。
“姑娘若是不嫌弃，今日便屈身在寒舍住下，明日下官便将姑娘送入宫中如何？”男人此番当真是吓得不轻，这走错一步，可能官爵脑袋一同不保啊。
“宫中？”蓝十书依旧茫然。
“这是君上的意思。”男人示意手下的人倒了盏茶，递到蓝十书手中，继而道：“若是有人拿着这玉锦进城，便将此人好生待着送入宫中。”
蓝十书眨了眨眼，哦……这就是千说的，他会一直在邑城的……
真真是废话，他是池国的君上，自然便一直在这邑城了。蓝十书顿觉又有一群乌鸦至头顶飞过。
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朝那男人道：“可否帮我个忙。”仗着千的面子，这男人铁定是会帮他的吧。
那男人低头：“姑娘请说。”
“帮我寻寻这城中着玄色衣服的男人，唔，大概这么高。”蓝十书再次比划了下弦的身高。
“姑娘可否说得再详细些？”男人抹了把汗，着玄色衣裳，这么高点的个头这邑城一抓一大把，叫他何从下手？
“唔……模样嘛……有纸笔么。”蓝十书想了想，问道。
“有有有。”男人侧了身，便引着蓝十书朝公案旁的那张做笔录的桌案走去。
蓝十书回想了下弦的模样，哎，让她想象一个绝色的模样简单，让她真动笔画下，还真是……
抓了抓头发，便想不管了，想到什么便画什么吧。
男人瞧着蓝十书沾墨，提笔，作画，落笔。
而后小声道：“姑娘……莫不是要寻的是……一头怪物？”
蓝十书瞧着自个所作的一坨面目狰狞的不明物体愣了愣，而后抓起便撕了个粉碎。
挥挥手，道：“把这邑城穿玄色衣裳的惊艳男子都找过来。”
男人顿了顿，心领神会地应了一声，便着下人去办了。
不多时，大堂后院便集了一群生的甚好的男人。
蓝十书满心欢喜地去到后院，却并没有见到她想看到的面孔，遂打发了那群人后便兀自坐在后院中惆怅。
蓝十书不开心，那县里只得跟在她身后抹汗，又灿灿道：“下官再为姑娘去寻一批来。”
摆摆手，示意不用，双手托腮，沉思了会，弦是在她醒来后不见踪影的，莫不是想躲着她？若是有心，那便也是不容易寻到的，可他为什么要躲着她呢？越想越不通透，遂摇了摇头，随遇而安吧。
翌日清晨。蓝十书还在睡梦中，耳边便传来一阵盆撞衣擦的声响，未睁眼，便被几个婢女模样的人‘请’了起来，睡眼惺忪间，便已坐至了梳妆镜前，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在她头上捣鼓什么。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一整捣鼓，蓝十书的睡意也醒了大半，刚想开口问点什么，便又被这一群人抬起，转身，着衣，动作从善如流，一气呵成。
婢女们终于从她的身边退去，很整齐立于两侧，蓝十书深深吸了口气，呼……这大清早的，终于能好好吸口气了……
而后就听得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是昨儿个的那男人。
蓝十书朝他歪歪嘴，略有不满：“大清早便不让人安生。”遂扯了扯身上着的绛色衣裳，“给我整这么艳的衣服作甚。”
那男人从婢女们所站成的那排通道笑至前：“今日要送姑娘去见君上，姑娘先前那身衣裳见不得世面。”
蓝十书额上青筋跳了跳。
师兄……他说你给我挑的衣裳见不得世面唉……
“可我不喜欢这么鲜艳的颜色。”
真是的，自作主张换了她的衣服也就罢了，居然还挑了这么浓艳的颜色，语毕便欲将外袍扯去。
男人连连摆手：“姑娘使不得。”
且不说别的，这有个男人在旁，便这么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解衣，若是让君上知晓了，他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保命。
暗自抹了把汗，男人毕恭地朝蓝十书语重心长道：“这姑娘家家的，可万不可在人前解衣啊。”
蓝十书觉着这男人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哦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他，而后端着铜镜细细钻研起这些婢女为她作的妆容。
被送至宫中，已是巳时。
蓝十书一人在大殿之中望着那些个危耸的白玉柱子发呆。已经有人去通报，只让蓝十书好生在大殿候着。
默默赞叹了番这王宫的宏伟，蓝十书便开始百无聊赖起来。
“十书。”在蓝十书依旧仰着脖子欣赏着殿中的白玉柱时，身后响起一声亦熟悉亦陌生的叫唤。
转头，正好对上茶千一双狭长明媚的眸，星光粼粼。
蓝十书呆愣在原地，将茶千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望了个遍。
最后在心里一阵感慨，果然是人要衣装啊。
那日言阙阁中的千，衣衫半敞，妖艳魅惑，这会儿换了金袍碧衣，头发也用金冠束了起来，不再像先前那般散于肩头，什么叫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现下在她眼前的的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见蓝十书不说话，一脸的呆愣，茶千携着笑意道：“怎的，不认识我了。”
蓝十书点点头，又摇头。
而后终于回过神。
“你居然是君上。”
茶千敛敛神，轻恩了一声后转移话题。
“这一身绛色衣裳，很配你。”
蓝十书石化了会，哪里配了。
“为何当初不告诉我。”蓝十书追问。她那时对他掏心置肺，却不曾想，眼前这个男人对她也不坦诚。
茶千伸手，将蓝十书额前一缕乱发拨于她脑后，神色难辨：“你不懂这朝堂之事。”而后顿了顿，“若是走错一步，便会跌入身后随时存在的万丈深渊。”
蓝十书愕然，她确实不懂。千又将它描述的这般恐怖，想来必是不是她能理解的，便欲作罢。
而后似又是想到什么，猛地抬头。
“你的妹妹，寻着了么。”当日在言阙阁，千对她说的是，出来寻他离家出走的妹妹。
茶千摇头：“至今都没有消息，肆暖的脾气，犟得很。”
“你莫不是做了令她生气的事？不然怎么离家出走？”蓝十书想到先前在安灵山若是被师兄欺负心里憋屈了，便想着逃开他，想下山，却不知山下情境不敢妄离，便总躲于后山生上个几个时辰的气，待师傅师兄出来寻她，对她说尽了好话，她才肯回去。
“隔墙有耳，你同我来。”茶千说罢，便拉着蓝十书的手朝大殿外走。
“哎哎？去哪？”
“僻静些的地。”
随着茶千一路走，终于是到了一个曲径通幽处，往里走，便看到一个楼阁，阁上镌了四个大字，碧落尘芳。
“这么神秘做什么。”蓝十书不解，怎的丢个妹妹还怕别人知道的，不是应该多些人知道，快些着人去寻么。
“近来城内微有动荡，听得风声，有人密谋与别国勾结造反。”茶千阖了眼，表情微恸。“若有造反，内乱必使得百姓不安生，池国同边国向来交好，我便想将肆暖嫁与边国，巩固两国关系，内乱之子碍于我国势利又向外扩大了些，定是不敢轻举妄动，我便借此机会将乱臣一举歼灭，除了这心头患。”而后揉了揉蓝十书的发，“这也正是我为何当初不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的原因。若是被乱臣知晓我不在邑城之中，便会骚动起来，我连夜赶回城中，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我出了邑城。”
这么严重。
蓝十书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后笑道：“你如今对我说，不怕我会坏了你的计划？”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进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