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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舒公子上屋抽梯(下) ...

  •   摆龙门阵中,八卦是永久的话题。平日里,文彦颇显矜持,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最爱说三道四。“你们不知道吧,教我钢琴的李老师最近休假了,我开始还不以为然。但上次听洪师姐说,李老师的爸爸搞了个小三,差点还闹出人命!我想,李爸爸倘若找一个年轻点的,李妈妈还不会犯傻想到自杀,可李爸爸找的却是一个比李妈妈老十岁的婆子。李妈妈说家和万事兴,这样的事传说去多少都是丑,所以就找那婆子论理去了。谁知道晚上回来,李爸爸还打了她,说她做的不对。李妈妈哪里气得过,大吵大闹了三天。所以这事也传了出来,李老师只好请假回去调解调解,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又说她们楼上有个女生,整天哭啼啼的,根本不听人劝,恐怕是闹鬼。又说最近哪个明星绯闻不断,云云。

      文彦喝了口茶,继续道:“对了,最近还听说,我们学校有个学妹怀孕了,叫韩什么的,而且她的男友恭恭敬敬地付了全责,可恨就是她男友的爸爸不答应她们的婚事。好像这件事也闹得挺凶的,楚一一还特别报道了呢。”李玲子忽然盯向韩菱,扑哧笑道:“楚一一哪里报道了,她是在圣欣的□□空间里摘选然后润色的。”此事说的正是《当恶魔来临时》,韩菱毫不知情,听着那些八卦,不说提不起一点兴趣,就是半句此刻也听不进了。

      后来,五位女生转了话题,谈论衣服裙装,品牌效应之类。静月从来都把自己当旁听者,等被白月指名问到用什么牌的保湿霜、化妆水、面膜,她只是摇着头,反问道:“那些都是什么?”

      韩菱突然睁大了瞳孔,心想:“我说女人这些东西都是麻烦事,所以到冬天的时候才会用些防冻霜,没想到她连那些是什么都不知。”白月更是诧异,她小心视察着静月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叹道:“别人天天保养也不可能有你这么水嫩的皮肤,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告诉我,告诉我!”

      静月看着众位期盼的眼神,不觉又把“朋友”二字念到嘴边。自从认识了白月,静月再也没了什么清净悠闲,毫不知觉地把自己一点一滴融入了她们,看着她们玩闹,看着她们调侃,看着她们过着普通女生应有的生活。静月忽然咧起嘴角,轻声道:“秘方么?早晚清洗一次就可以了。”这是最基本的清理方式,静月居然当成秘方来讲,白月无趣道:“小气鬼,我就不信。”

      李玲子嫣然一笑,从米色包中拿出一支遮瑕笔,在静月的左脸颊弄了一弄,才道:“小白,只待你陪了静月几天,就知道什么是清水芙蓉了。”原来静月上次被人推到楼下,左脸确实被划伤了,只是疤痕浓缩成一个小斑点,不易察觉。李玲子言外之意就是说,静月的确什么护肤品都没用,但并不代表没有瑕疵。白月与静月忽然视线相接,竟同时产生共鸣,好像知道对方想什么一样,都默不言语。

      待各自散去后,李玲子也随着离开,因为白姑派了人暗中保护着静月。到了晚上,大伙为了庆祝韩菱安然归来,都在武林客栈相聚,不醉不归。倏忽间,两天已然逝去,而在这两天里,静月没遇上什么危险,自然大家各自顾着各自的流水账。

      正是十一月一日,也就是无聊人士定的无聊“光棍节”,秋雨霏霏,凉风吹袭。嘉陵江里泛起了滚滚黄水,水势轻缓,悄悄流入烟雨朦胧之中。东临码头的地下停车场缓缓驶进四辆黑色轿车,然后地下客运出口处便涌出一群人来,跟个旅游团似的。

      码头旁正有一建筑物,那建筑物跟学校宿舍差不多大小,只是外表长的跟船似的。起初李玲子还以为那便是船,所以在远处迟迟不肯靠近,等被白月无赖式地强拉到近处之时,李玲子再三瞧了会,发现其他几个地方的建筑物也是这般,才安下心思,无忧无虑地走进了大厅。

      白月嬉笑道:“哇,忘我公子准备了这么多吃的,果然阔达,我要尽兴地游江啦!”只见李玲子疑惑地盯了自己一眼,忙改嘴道:“呵呵,是坐在窗边欣赏。哦,叮当,你不是有事跟天杀的讲吗?”

      是啊,再不讲我回来又有什么意义……李玲子宛然一笑,只把蔡圣欣请到一边,但见旁边时不时有人经过,随即找了一处单房,神情严肃地盯着蔡圣欣,倒叫蔡圣欣浑不自在。单房里的窗帘紧闭着,李玲子也懒得开,顺手把灯按亮,然后与蔡圣欣围坐在一张圆桌旁。外面怎么个热闹法,单房里根本听不到看不着,也因此,李玲子才安心道:“这事可耽搁久了,你这孩子还真不听话。”

      蔡圣欣疑惑地盯着李玲子,只听李玲子又道:“长话短说,省得你腿长又跑了。”蔡圣欣听这一说,回忆以前种种,好像是糊里糊涂避开了李玲子,才道:“哼,谁叫你不讨好我?”

      李玲子把手一扬,示威道:“找打是不?”见蔡圣欣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接道:“正经点,我问你,可知道舒氏集团的董事长?”蔡圣欣道:“知道,他就是子空村的孙康,怎么?”李玲子奇道:“那好,你猜得到我是怎么知道你是横源村的人吗?”蔡圣欣答道:“你肯定到过横源村,跟那些姑姑婆婆聊上几句就知道喽。”

      忽然单房轻微地摇了一下,李玲子只当是江潮冲击着大楼所致,道:“我直接跟你说得了,孙康是山城里的首富,他从一贫如洗经过十几年的时间就赶超了别人,到底会让人奇怪。武侠村的长老们一致认为,孙康赚的是黑心钱。倘若孙康真是干坏事致富的,那武侠村就得管管,所以必须派人去调查,试图找出些证据。偏偏这时候山城闹起了‘破门’的事,若是武侠村真的派人来,岂不让人误以为是寻找破门的?来山城上学的武侠村的人就我们俩,重担就自然而然地扔在我们身上。咳咳,我才懒得管这事,圣欣,你可要多加努力了。”蔡圣欣一懵,大叫道:“什么——”

      这一声叫喊,连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尚未明站在外面的围栏旁,生怕进去见着了韩菱,但瞧着大厅里头,K歌的K歌,欣赏江景的到处游走,吃喝的围坐在圆桌旁吹牛,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来来往往,不是送菜就是送酒水,可这些人中,哪里有韩菱的影子?尚未明悄悄走到文彦身后,问道:“韩……韩菱来了没?”

      文彦吓了一跳,不禁把手上酒杯里的可乐泼洒出去,差点泼到了白月。文彦摸着胸脯,舒缓了心,道:“呼,吓我一跳啊你。”但见尚未明低着头,羞愧不已,才笑道:“韩菱她说不来,真是可惜了。”白月补充道:“她要么就是不屑来这,要么就是会情郎去了。”尚未明一听,又惊又悲,道了声“谢谢”,便红着脸走远了。

      此刻船已经驶出两里的距离,不管是江水还是两岸的建筑都在缓缓地朝船后移动。文彦担心道:“不知道叮当现在怎么样了?”白月一副正经道:“剪刀,我们要帮叮当克服这个困难不是?在她发现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去打扰她。”原来白月和舒熙先前已经商量好,说这次游玩只是江边玩耍。为了引李玲子上船,白月用了“瞒友过江”的计谋。码头旁边的几个建筑物其实都是大船,只要叫人把它们与码头之间的缝隙用东西遮掩,再稍加修饰,大船便成了跟船模样相似的“建筑物”了。不只是游玩的那只船要装饰,其他停泊的也要,这样才能让李玲子误以为码头的建筑物就是如此如此。

      白月远望着正在K歌的舒熙,又想起独自坐在船头阳台上的静月,满足地笑着,“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行动,耶!”文彦见白月独自欢快,环顾四周,又瞧不见几个认识的人,心里不觉生闷,对白月道:“小白,我和大哥哥是不是已经承认……那个了。”说到这,不禁羞红脸颊,躲开白月的视线,望向别处。白月见此光景,故意扯着“哪个”不放。

      文彦气道:“好啦,到这个时候你还闹。”白月吐了吐舌头,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在避着你?”见文彦点了头,继续道:“那就对了,以他现在的处境,他不这么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文彦惊疑地望着白月,不知所云。

      “你想啊,李好问背叛了舒氏集团,舒氏集团的人会放过他吗?而且舒氏集团的人也不会笨得直接去抓他吧,那你想他们会怎么做?”李好问的母亲已经被白月转移到隐秘安全的地方,所以舒氏集团不可能再抓他的母亲做软肋,白月摇头道:“你若跟李好问好上了,就等着被抓!不过,你也不要伤心啦,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恐怕李好问现在还在跟舒氏集团带来的麻烦作斗争,他哪里会屈服一个舒氏!文彦心情分外复杂,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大哭一场罢了。

      单房里,正说李玲子给蔡圣欣交托武侠村的艰巨重任,蔡圣欣哪里肯依,连说几个“不行”。李玲子高昂着头,道:“反正我不管,你看着办吧。”这事若是李玲子不交涉,蔡圣欣不交涉,哪还有第三者?蔡圣欣想:“若是干的不漂亮,岂不被武侠村的人耻笑?你玲子不可能自顾自的清高,所以我懒得跟你计较,不是还有问哥嘛。”

      “这几个月山城打黑严重,把文祥兼手下的一批党羽都打掉了。你说,舒氏集团这么大,不可能不黑,他们绝对跟文祥有一腿。要不,我去调查舒氏集团,你来监视文祥,不吃亏吧?”蔡圣欣道。

      李玲子见蔡圣欣与自己讨价还价,忍住笑容,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道:“还行吧。”

      单房里忽然一阵摇摆,跟个地震似的,李玲子脸色瞬间刷白,紧忙抢到窗边,掀开了帘子。这是哪?怎么岸边的房子还会动?若是不知,李玲子照例安然无恙,可是现在知道了,李玲子哪里还能镇静,死活把蔡圣欣赶出门外。蔡圣欣愣愣地呆在外门,不知李玲子搞什么名堂,只道是女生的生理周期到了,便不再理会。

      蔡圣欣走至外面,见众人随着舒熙往船头的阳台走去,遂加快了脚步。阳台上,静月孤芳自赏,本不想会这凡尘琐事,无奈被白月野蛮“邀请”,此刻见门里跟蜜蜂出巢似的涌出一群人来,只望着江面,毫不理会。

      “静月,这艘船没油了,走不动了。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叫另一艘来。”舒熙站出人群,忍不住再向静月靠近一步,心道:“好静月,这一刻我可想死啦。”静月向众位扫了一眼,道:“船不动管我甚么事?”只听众人兴奋道:“因为你是未来的……”

      舒熙单举起右手,打断了众人,然后拍了两巴掌,只见人群让出一条道路来。先出来的是穿着红色衣服仪仗队,后面又出来两人,一人捧着大红玫瑰花,一人拿着红色珠宝盒,两人同时半跪在静月面前。舒熙从宝盒中拿出一枚白灿灿的钻石戒指,也半跪着,激动道:“嫁给我吧!”

      蔡圣欣在后面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声,心道:“静月答应你,天都要掉下来!”

      白月走了上前,假装笑道:“舒大少爷,你把我们带到嘉陵江的中间,让我们不得回去,这出‘上屋抽梯’的戏原来是为静月准备的。”随即抢下舒熙手中的戒指,笑道:“我替静月答应你!”与此同时,静月也说了“我答应你”四字。只见众人欢呼雀跃起来,舒熙高兴太过,不禁胡乱拨弄着仪仗队员身上背的乐器。

      可是没人注意到,人群里似乎有一团黑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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