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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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很久，才想起要去检查布莱特的伤势。刀刃没入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我扶着布莱特的手在颤抖。
“天，怎么伤得这么重。“
布莱特一脸淡然地拨开我的手：“没什么的，这点小伤。“
我有些难以置信：“小伤？流了这么多血能算小伤吗？！”
他说：“真的没什么。”
“胡说，一定很疼。”
他摇头：“不疼的，你没受伤吧？”
愧疚和自责涌上胸口，我低下头躲过了布莱特的目光：“明明你就算不挡下它，我也不会受伤的，你为什么……”
布莱特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当时没想这么多。”
我伸手想扶起他，但又怕弄疼他，只好又缩了回来，“你能站起来吗？我们赶紧去医院。”
“不用了，这点小伤我自己包扎就行。”他摆了摆手，毫不费力的站起来，就像感觉不到疼痛。
“自己……包扎？”
“嗯，所以你别一脸想哭的表情。”
回家后，我跟着布莱特走进了他的房间。他习惯性地想脱去外套，结果一低头看到了肩膀上的刀，只好作罢。他用右手摸了摸刀柄，抬头对我说：“晓光，你先转过身去。”
我头顶着巨大的问号，乖乖转身。心中却疑惑这小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还见不得人，难道……
我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只听“噗”一声，紧接着就是什么液体溅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转过身，见布莱特右手握着刀，刀身已经完全被染红，鲜红顺着刀尖滴下，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格外刺目。布莱特左肩上一片血肉模糊，半边衣物已经被鲜血浸透，并且血还在不断扩散。血水沿着他的左臂蜿蜒成了小溪，最终掉落进大片鲜红。
与血腥的画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布莱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就只是静静地盯着地上不断扩散的鲜血，仿佛一个没有痛觉的人偶。
“你……你到底在干些什么！？”我冲过去，却又不敢碰他，只好压下火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你这里有没有纱布什么的？赶紧把血止住去医院！”
布莱特不答话，只是看着我：“你在担心我？”
我说：“废话！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好歹也应该着急一下吧！？”
布莱特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你相信人会有超能力吗？”
我简直要变咆哮体了：“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
布莱特笑了笑，把手里的刀甩在地上，然后右手轻轻按住左肩的伤口。
暗蓝色的光在他的掌心凝聚，像来自夜空的光芒，萦绕在伤口处。
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闭着双眼，一脸宁静。
半分钟后，光芒消失，他左肩上的伤口也不见了。
我伸出手，有些犹豫地按了按他的左肩。没有温热的液体，没有狭长的伤口，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好神奇，你刚刚干了什么？”
布莱特说：“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就是超能力吧。”
我不禁想到了刚才那诡异的打斗场面，“你刚才干掉那几个人时，使用的也是超能力？”
布莱特点了点头。
我说：“真神奇，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超能力者啊。”
布莱特问：“你不吃惊？”
我说：“吃惊，当然吃惊。但是比起吃惊，我更羡慕你。为什么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布莱特眨了眨眼：“你觉得有超能力是件好事？”
我说：“不是好事吗？”
布莱特说：“超能力者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就必须隐藏自己的力量，否则会被别人当成异类。”
我点头：“那倒是，人类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抱有恐惧心理。”
布莱特微笑：“所以你还是正常点比较好。”
我苦笑：“正常？就我这样？”我朝他晃了晃半透明的胳膊。
布莱特没说话，迈步往门外走，走出门后又转过身来，说：“今天晚上会有流星雨，你要不要看？”
我实在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节拍，“你怎么知道的？”
他故作神秘地说：“这是秘密。你到底要不要看？”
我的好奇心在蠢蠢欲动：“要。”
他说：“好，那我到时来叫你。”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我晃回房间，然后发了一下午的呆。等我神游回来后，天已经快黑了。
我去敲布莱特的房门，发现他不在里面，跑下楼梯，也没在客厅里看见他的身影。怪了，这小鬼能跑哪去？
我站在楼道里鬼叫：“布莱特~~~你这小鬼死哪里去啦~~~”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颗顶着长长的棕毛的脑袋总算从某个房门后面探了出来：“有事？”
“死小鬼，原来你在书房里！都几点了，你不吃晚饭啊！”
布莱特一脸无辜：“我吃过了啊，”
我立马蔫了，敢情是我神游得太专心，连人家吃晚饭都不知道。
我头顶着齐刷刷的黑线：“哦，那就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屋了。”
刚要转身，布莱特就叫住了我：“既然你都过来了，就进来待会吧。”
一进布莱特的书房，我立马就被震住了。几乎比主卧大一倍的房间里摆了一圈书柜，柜子里满满当当的塞得全是书，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全都囊括在内，有些书名我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一米多长的书桌，桌后是带扶手的沙发转椅。桌面上很空，只有一本摊开的书，和一朵被封在水晶块中的小花。
那并不是什么珍惜的花，倒像路边时常能看见的野花。淡黄色的细小花瓣向着窗外绽开，执着地拥抱着遥远的蔚蓝。
我嘴角抽搐：“这书房还真有你的风格。”
布莱特挑眉：“我的风格？”
我说：“很简约，很淡定，很诡异。”
布莱特说：“你这是夸我呢？”
我面无表情：“你就当是吧。”
我本来以为这个傲娇的小鬼一定会气得涨红了脸反驳，没想到他反而笑了：“那我真要谢谢你。”
我用眼角瞄着他。说实话，他笑起来特好看，如果你正站在西伯利亚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一看到他的笑容，你立马就有自己瞬移到了西双版纳的感觉。
不过很可惜，我现在只有想扁他一顿的感觉。
我按了按额角的青筋，大步朝书柜奔去，看都没看就随手抄起一本书，往地上一坐。
当我摊开书的时候，我傻眼了。《厚黑学》？布莱特看得懂这种书？
我跳起来，回身看向书柜。哲学类、科普类、历史类、军事类……连论文都有，可它就是没有小说！没有言情的，武侠的也行啊！看这些东西可是会死人的！
“布莱特，你这里有没有……”话刚说到一半，我就看到布莱特手中捧着一本《时间简史》读得很投入，于是后半句话就被我生生吞了回去。
布莱特把视线从书挪到我身上：“有没有什么？”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当我没说，你继续！”老天，回的他给我推荐个人类战争XXX、天体XXX、XX通史啥的，我就真的歇菜了。
布莱特一脸疑惑地看了我一会儿，把我盯得直冒汗。我转过身在书柜中搜索，面对着如此多的书却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三号柜，第四行，第十六本，你应该能看懂。”布莱特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赶紧按着他的指示找，《人类未解之谜》？嗯，总算是能看明白的级别了。
我抽出书翻了两页，说：“你的超能力中不会还有读心这一项吧？”
布莱特慢悠悠地说：“你还用我读么，自己都写在脸上了。”
……我要忍耐，忍耐，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我不可以用一本书去砸小孩子的头。
平复激动的情绪后，我捧着书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柜。从这个角度正好一抬头能看见布莱特。他看的很入迷，而且看书的速度也很快，基本上拿眼睛把字扫一遍就翻页。
布莱特看书时有个习惯，就是是不是抬头看看桌上摆着的小花，然后微笑。
自从认识布莱特以来，我一直觉得他的笑容虽美，却没有温度，冰冰凉凉的。而此刻他的笑容却让我觉得，在嘴角那微微扬起的弧度中，包含着足以融化阳光的温度。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流逝，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夜幕中点缀着繁星，一闪一闪，俯瞰着大地。
我正手捧着翻了几页的天书作小鸡啄米状，只听“啪”地一声，我瞬间清醒了，抬头，看见布莱特放下书朝我走来。
“走吧，流星雨还有五十七秒就要到了。”
五十七秒？专家预测都没这么精确的吧？
我半睡半醒地站在主卧外的阳台上，跟着布莱特一起仰望星空。布莱特每过十秒就报一次时，让我觉得我是在等待奥运会的开幕式。
“还有五秒。”布莱特抬头望着夜空的某处。
“四。”
“三。”
“二。”
“一。”
“来了。”他的话音未落，第一颗流星就已划破苍穹。紧接着就是一条条璀璨的光带在黑色的天幕上铺展开，如同□□在半空中绽开后流淌下来的光路。
我静静凝望着那些一闪即逝的光亮，那是流星的足迹，是它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小时候，班里的女生总是盼望流星雨的到来，因为据说如果在流星划过的瞬间许愿，那么愿望就会实现。
然而长大后才知道，我们所相信的愿望成真的时刻，却是流星最痛苦的时刻。
流星之所以那么亮，是因为它们在通过消耗生命，来换取刹那间的辉煌。如同荆棘鸟被枝条刺破胸膛时的绝唱。
突然想问问它们，独自在无尽的黑暗中旅行时，会不会觉得疲惫。
想问问它们，在亲眼看到自己一点一点消陨在空气中时，会不会觉得害怕。
想问问它们，当看到人们为它们的消逝而欣喜时，会不会觉得寂寞。
“晓光，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疑惑地看向布莱特。
“如果给你三次实现愿望的机会，你会许下什么愿望？”
梦境与现实交错重叠，我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晓光，你怎么了？”布莱特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
我摇头：“没事，只是我原来做过一个梦，梦中有人问了相同的问题。”
“又是梦？”布莱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仅仅是一瞬，就归于平静，“今天太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晚安。”
布莱特说完，就匆匆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我。
布莱特这小鬼，总是很奇怪。哪天我要是能理解了他的思维，那我才是疯了。
当我转过身再次看向夜空时，那里已经变得像开始之前一样沉寂。
没有璀璨的光芒，没有辉煌的足迹。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绚丽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