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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逢会の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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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灭忍殿下……”
圣地斯丘亚德教堂,披着黑色长披风的女人跪在一副黑木棺前,低声呼唤着。
天边闪过一道惊雷,而那副黑木棺也隐隐在震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棺盖边缘处泛起暗黑色的光,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愈演愈烈的雷声中破棺而出。
那人踏出木棺的瞬间,方圆百里再无生气,寂静无声,徒显得轰隆雷声孤厉而骇人。跪着的女人神经紧绷,颔首道,“不灭忍殿下,恭迎您的复苏。”然后她站起身,手中捧着同样一件黑色长斗篷,不同的是那件斗篷秀有黑色的纹华衬红内里,帽沿上镶着一匹黑色貂皮,显然更为贵重。
在女人为她披上斗篷后,不灭忍紧闭的双眼睁开。“祭,你是祭对吧。”
“是,殿下。”女人低头恭敬道。
面无表情的忍扬了扬唇,暴露了尖利的獠牙,“真是好久不见了。”不灭忍拉起帽子,黑色的貂皮遮住了她的眼,只看得见那张殷红的嘴,勾着妖异的笑,“走吧,祭。”不灭忍说着,轻轻踏出一步,然后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了。
消失在这血族的噩梦,圣地斯丘亚德教堂。
1863_02_12
不灭忍披着长斗篷,漫步在人们来来往往的繁华街道,这里,是幕末京都。她仰头望了望深蓝色的夜幕上绚烂绽放的烟火,心底百味陈杂。
又一次回到这里了。
收回视线她看见了不远处气势汹汹的浪士组队士,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祭,从今天起,成为我的影子吧。”
“是。”祭无惊无恐无悲无喜,一个闪身消失于夜色中。
1863—2011,她永无止境的生命一直在这两个时间里徘徊,一直逃避了她的责任,也一直,只是为了见某个人。
她穿着黑色浪士服,腰间别着纯白的菊一文字则宗,隐身于人潮中,暗自跟随着那群人,直到夜阑人静。祭会已经散场,小商贩们也收起摊子回到家中,不灭忍一直跟着众队士到四条大桥,看着他们埋伏。
文久三年,壬生浪士组方脱离清河八郎浪士组之际,他们接受主人松平容保的第一个任务,是埋伏在崛川,暗杀浪士组领袖清河八郎。
她跟在那群浪人的身后,脚步极轻。漆黑的眸子汹涌着无数的爱恋,只为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清河八郎等人当晚前往拜会土佐藩士,商议以雄藩亲兵取代幕府护卫天皇御所之事。在回来的途中遭到埋伏在佛光寺的芹泽队突然袭击。
芹泽队与近藤队会合后,联合向清河八郎发起致命一击。不过跟随在清河八郎身边的山冈铁太郎是北辰一刀流与山冈枪术的绝世高手,混战中,山冈一手举着幕府颁发的浪士募集许可的“朱印状”,一手舞剑与壬生浪士组交战。
“朱印状”是将军加盖印章的文书,神圣不可侵犯,山冈此举使得壬生浪士组投鼠忌器,不敢挥刀相向。最后,山冈硬是在壬生浪士组围攻下杀出一条路来。山冈原本可以凭此护送八郎与其他队士安然离开京都,往关东绝尘而去。
可是唯一的不测,是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静静从夜色中现身,手中纯白色的菊一文字则宗闪烁着寒光,她只一挥剑,断了山冈拿着朱印状的左手。浪士们之所以杀不了清河八郎,是因为有山冈保护,而他们之所以碰不得山冈,是源自于他们对德川家茂的忠诚。可那个不知来历的人,不仅斩下了山冈的左臂,更夺下了朱印状。
壬生浪士组一拥而上,清河八郎一行全灭。
直到芹泽日后死去的那一天,他都一直在懊恼。如果刺杀清河八郎那天,他没有急着邀功把清河八郎的头颅送往松平容保邸,而是留下来与近藤勇抢夺那个突然出现的浪士,也许日后在新选组铲除异己的那个人,就是他。
可事实上无论如何,对这段动乱不安的幕末历史,忍是不屑一顾的。何况她在意的,也只是那个人所在的近藤派,所以芹泽完败是必然。
“在下浪士组暂代三小队队长近藤勇,敢问阁下何许人也,助我等就此举。”开口的人面型硬朗,浓眉下的眼睛如鹰隼般投射出冷冽的目光,为的不仅是面前忍手上的朱印状,也是忍的无恃无恐。
忍右手往身侧一挥,甩掉了利刃上的血迹,插回剑鞘。她拉下帽檐,长眉英气十足,举着朱印状,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五十岚不灭忍,浪士,希望加入浪士组。”
近藤的试卫馆派在壬生浪士组正渐渐生根,得到这样一股力量,无疑是如虎添翼。壬生浪士组从最初就不是铁板一块,单单是浪士组留在京都的这二十多个人,就分为芹泽的水户派、近藤的试卫馆派和根岸派三个山头。在清河八郎死后,芹泽鸭与近藤勇倒有一段时间还处于同盟关系,两者都想在会津藩这棵大树下托庇,所以一拍即合。这样一来,根岸派就陷入了孤立而危险的地步。
根岸派是原来八郎浪士组的第一小队,他们之所以也留在京都,就因为清河八郎想在京都播下浪士组的火种。临行前,浪士组董事还不忘密令根岸等人,要他们在京都继续招兵买马,等候八郎起事的通知。另外,当时的壬生浪士组,至少在名义上并非以芹泽鸭和近藤勇为领导者,而是以根岸派的殿内义雄为首脑。
然而不仅是松平容保的命令,近藤勇必须要清除掉根岸友山、殿内义雄这些绊脚石,才能夺取壬生浪士组的大权,也只有如此,壬生狼的主人容保,才能对手下这帮人的忠诚感到安心。
可殿内义雄乃是结城藩藩士,强壮雄健,性格刚毅,精通剑术。若是近藤与其正面交锋,定是吉凶难测,而五十岚不灭忍的加入,无疑是近藤勇的一剂定心丸。
文久三年三月,殿内义雄在听闻清河八郎的死讯后,带领一小队讨伐近藤及芹泽的三小队,被全灭。
根岸派被肃清后,芹泽鸭与近藤勇正式决定,将组织名称改为“精忠浪士组”,两人同时担任总长。为显示出纪律性与组织性,芹泽着手设计出浅葱色羽织。此时的精忠浪士组已具备日后‘新选组’的雏形。
文久三年四月,将军德川家茂抵达大阪城,登上“顺动丸”,从兵库港开走,视察濑户沿海。将军在铁甲船上很安全,没有刺客能跑到海面的军舰上去行凶,壬生浪士组无正事可干,这帮无组织无纪律的浪人,又开始打歪主意,其中为首的自然还是芹泽鸭。
而试武馆派,也就是近藤一派则在屯所操练剑术。
“Ne小忍!你战斗的时候好勇猛啊!你是哪个流派的?!!!”不灭忍坐在浅梯上,青色瞳孔的茶发少年手舞足蹈的站在她面前,表情极其生动。
忍饶有趣味的盯着纤细的少年,“我什么流派都不是哦~”
“骗人!怎么可能没有流派?”少年撅着嘴,一脸‘你敷衍我人家不干’。
“是真的哦平助。”这时,近藤勇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我观察过忍的剑法,完全是杂乱无章啊~阿拉,不得了,忍你这个月被我发现第十五次偷懒了哦~”近藤笑着说,心底却是另一番思量。即使剑法杂乱无章,只靠着强大的气势都能震慑住敌人,比他们这些免许皆传的剑士更适合杀戮。
“切~我也不奢望总长您大发慈悲不为了节约开销克扣我的工钱啦!为了表现属下对您的尊重,我还是参加操练好了。”忍懒散的站起身,走向校场。她拔出了那把和总司一模一样的菊一文字则宗,唯一的不同不过是颜色。然后她拿着剑,漫无目的的乱舞着,毫无规章而漏洞百出。
“总司,你用天然理心流和忍过过招。”近藤这样说着,然后对校场上的忍大声道,“忍——小小比试,点到为止。”默默无闻的流浪少年和新选组的剑,天才剑士,谁比较强呢?
总司耸耸肩,温其如玉的笑扬在他嘴角,“五十岚君,请多指教。”
忍的目光深深望进他碧绿的眼眸里,然后她笑了。那眼光很单纯,就像是在看一个刚成为同伴不久的人一样,就只是这样,两个人都是这样。“是。”她的声音极轻,像唇角的笑容一样淡薄。
忍无心比试,只是险险避过总司凌厉的招数。而总司轻松笑道,“忍,你再不专心就要输了哦~”只是谈笑间,忍的刀就‘哐当’落在地上。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总司君,我输了。”忍精致的面容随即笑开了花,只是某些情绪,别的人看不懂。
而那个天才的男人,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