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求救文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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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雪坐在马车上，透过那小小的车帘，望向路边的街景繁华，那一世欣荣，丝毫没有打动她，她痴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想起了三和县的那些日子，曾经她也如这些人一样，自由穿梭在人群之中，曾经她也如这些人一样自由的欢笑，她的生活里一度没有纠葛，没有烦恼，没有争斗，那样快活，如今一切都变了，那场战争，让她失去的不仅仅是金钱，不仅仅是姜伯，还有那么多欢乐，那么多自由。
她从来没有如此失落过，她越来越迷惑了，她再也不如从前那般坚定地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她还有路可走吗？
马车停了下来，她进了“得悦酒楼”。
那雅间依旧寂静无人，她躺在贵妃椅上仰天冥思，此时她多想身边能有个人安慰她、支持她，可是这里除了她，再也没有一个人。
张志轻手轻脚地进来了，他看见凝雪神色不对，便小心道：“听下人说小姐找小人，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凝雪犹豫了片刻，道：“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以后出府可能不太方便，原本想托三哥办些事情，可他行踪不定，难得联系，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若近日内能联系上他，便请你转给他，若是半月内仍无音讯，便请你将此书信还于我吧。”
张志听她如此说，便道：“小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不知方不方便告知小人，或可小人能替小姐分忧一二。”
凝雪摇摇头：“此事，只有三哥或能相助，我也不便多说，这半月内，我会每日派人来此地的，若是有消息，请张老板及时相告，此事紧急。”
张志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多说，拿了书信，退了出去。
凝雪吃了些茶点，略坐了会子，便回了太尉府。
入夜，张志便乘车去了郊外一处极不起眼的院落，他在那门上敲了三下，道：“黄大娘，我来送川贝了。”
隔了一会，门里便有人道：“新的还是旧的，长什么色？”
张志答道：“半旧的，无色。”
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张志将手中的竹筒递予开门的人，大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十分安静，张志径直朝左边的一个厢房走去，那厢房门虚掩着，张志熟练地打开，那厢房里有一张普通的大木床，张志翻开棉被，在木板上重重地击了五下，便听到木床下有了动响，只一瞬的功夫，木床便从中隔断了，露出一条通道，张志顺着通道一直往里走。
原来木床下面是一个密室，密室很大，四方的通道很多，如迷宫一样，张志刚走进去两步，背后在密门就关上了，他沿着密道左拐右转，终于在他的前面又出现了另一个密门，他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那门便打开了。
门里是另一方天地，琼楼玉树，宫苑阁楼，竟是一座露天的宫院。那院里有一方拱桥，那桥上站着一位手持香扇，着一身绛紫华丽锦服的翩翩佳公子，那公子长身玉立俯在桥上，神思流转，好不让人眩目。
“主子，”张志悄然站在下面，轻轻唤了一声。
那公子转过头，墨谭一般黑亮的眸子不怒自威，此人正是文康公子，此时他望着池中的鱼儿，神情有些庸散，他淡淡道：“可有什么新消息？”
张志俯首道：“朝堂之上为端木枫封嫡义子之事争论不休，魏丞相一干老臣虽极力阻止，奈何手无兵权，也不过空口一谈，没什作用。宫中皇后不尊圣旨，前日直闯皇帝寝宫，已被禁足，二皇子宇文召远在边关，远水难救近火。另据线报来看，端木枫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封王旨意刚下，便有不少官员临阵倒戈，声势颇为浩大，近日，宫中屡屡传出他乃皇上亲生血脉之言，以致朝中拥立他的人马不断扩大，依小人估计，此事恐怕已成定局，主子需早做打算为上。”
“看来，他们果然对本王的身世疑心了，亏得本王遮掩了那么多年。”
文康公子将手中少许鱼食投入池中，看着那池中的鱼儿争抢那几粒细细的鱼食，他笑了：“你知道为何本王每次总不让它们吃饱吗？”
张志低头道：“主子才智超群，小人不敢妄论。”
“食少，它们便只有抢之才可过活，然争抢却会让它们更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待它们散尽精力，本王便可坐收鱼利。”文康公子叹了口气，道：“可怜它们只是鱼儿，它们的眼中除了这片小小的池塘，再无其他，焉之，这天下竟如此之大……”
文康公子伫立良久，似不经意问道：“淄西那边可有动静？”
张志道：“先皇膝下只有阿珑公主一女，阿珑公主与已故的阿德小姐是表亲，算来也是主子的表妹，若阿珑公主继位，于主子大业也有助益，只是……只是五皇叔高阳旭呼声颇盛，皇位落于何人之手，倒是个未知数。”
文康公子脸上一凛，语气颇为不悦：“没想到他也有如此报复……”
张志见他脸色凝重，小心道：“主子，若是五皇叔继位，于主子而言未常不是件好事，五皇叔膝下无子，当年他与郡主娘娘的情义，淄西无人不知，若是他能见上主子一面，一定会竭力支持主子完成大业，毕竟您是他的……”
“放肆！”文康公子厉声喝斥他，手下用力一劈，竟将桥上的护拦斩断一截。
张志忙应声跪在地上，连道：“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小人一时糊涂，犯了大忌。”
文康公子竭力平和语气，隔了半晌才道：“起吧，也不怪你，这些年让你蜇伏在京都，确实委屈了你，本王知你想尽早回淄西与家人团聚，但如今还不是时候，他日大事成时，本王自不轻待于你。”
张志俯在地上，眼中竟有一丝泪光：“郡主娘娘亲恩我殷氏族，才使我族免去灭门之灾，重见天日，郡主娘娘虽故，但主子仍在，我族之人莫不以主子马首是瞻，小人愿为主子肝脑涂地，不求其他。”
“你的忠心本王明了，”文康公子扶他起来，道：“听说‘得悦酒楼’被人盯上了，可知是什么人？”
张志心里一紧，有一丝惊讶，想他如此小心，竟不知“得悦酒楼”已让人盯梢了，他这位主子，当真深不可测，他有一丝惭愧，诺诺道：“小人办事不力，尽不知来人细路。”
“此事你不用管了，”文康公子轻摇香扇：“只不过往后那个点不能再用了，你也不可妄动，只安心做你的酒楼老板即可。”
张志有些犹豫：“那‘天癸’雅间……”
文康公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情，他道：“留着吧。”
“主子，小人有一事，不知当禀不当禀？”
“说吧。”
“夏小姐今日来了，托小人给主子带一封书信，说是半月之内若不能将此信送到主子手上，就将此信交还，小人不敢妄测，还请主子明示。”
“拿来。”
张志将书信恭敬承上。
文康公子打开书信，看完了，却没有说话。
“主子……”
文康公子喃喃自语：“她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天下安有太平之地？可恨本王却是这般见不得光的身份，如何给她太平？”
“张志，你去准备，本王要见她一面。”
“主子，万万不可，”张志复又跪在地上：“如今大宗皇朝震荡，大宗皇帝既已对主子起了疑心，主子这般容貌，如何能出去现世，求主子以大业为重，万不可一时意气。”
“大胆！还不快去！”
“主子，成大事者，怎可拘于儿女情长，小人知主子心意，但此时非良机，‘得悦酒楼’如此隐蔽，竟有暗人盯梢，岂知主子的身份就无人怀疑？主子忍辱负重多年，怎可擅情于一时？难道主子忘了郡主娘娘与阿德小姐的血海深仇？”张志言话恳切：“如今之计，主子得以保全自己，图谋大业，方为良策，待他日主子成得大业，还怕美人不能在怀么？万请主子三思而行。”
文康公子紧握香扇的手指隐隐泛白，只听“咔嚓”一声，那结实的香扇竟被捏成三截，落入池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志，再出声时，语气已平静如常：“你起吧，本王不去见她，你叫他们安排一下，近日本王要出去一趟。”
转眼又过几日，凝雪再次来到了“得悦酒楼”，她打开门，一阵清风伴着香气从窗口吹进来，她一喜，忙命小二传张志上来。
“小姐有何吩咐？”张志依旧恭敬如前。
“三哥何时回来的？”凝雪的脸上带着期盼。
张志一惊，俯首道：“小姐，文康公子已有一年未曾来过小店了。”
“是吗？”凝雪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道：“张老板，我托你带的书信呢？”
张志忙从怀中取出书信，递予她。
凝雪接过书信，手指竟有一丝颤抖，她轻声道：“你下去吧。”
张志退下了，轻轻带上了门。
凝雪走到窗前，窗棱边还飘荡着丝丝熟悉的香气，她低头俯视脚下那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芸芸众生，心上竟生出一丝悲凉来。她悲伤地想着：这个世界若是连他，都不能带自己离开，还有谁能帮自己了？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原来还是只有自己一人。
她轻轻地笑了，眼中却透出浓浓的无耐，逃不掉吗？那么命运将带着她走向何处？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求救文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