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校生》Kaylord

4、女生宿舍x学生会办公室

　　1
　　宿舍里还弥漫着和室友溜出去又溜回来的紧张刺激感。

　　詹雨薇坐在自己床上，抱着膝盖，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眼神有点发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翘。

　　苏彤一边脱外套，一边迫不及待地问：

　　“快说说！后来呢？会议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外两个室友也围了过来，眼睛发光：

　　“表白？！一中那个主席？真的假的？！”

　　詹雨薇把脸埋进膝盖，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甜：

　　“他说…他想和我谈恋爱。”

　　“哇！！！”

　　宿舍里爆发出低低的欢呼和尖叫。

　　“然后呢？你们怎么联系的？交换电话了？微信加了没？”

　　周小雨坐在一旁，撕开一包薯片。

　　“有没有kiss？天啊在会议室，好刺激！”

　　李玥也搬了个板凳坐过来。

　　詹雨薇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忘了。”

　　“啊？”

　　三人愣住。

　　“我当时…脑子懵懵的，就记得他说‘我想和你谈恋爱’，然后我就…”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像…什么都没留。他没问我要，我也没给他。”

　　宿舍陷入一片寂静。

　　苏彤无奈地扶额：

　　“詹雨薇！你平时撩汉的能耐呢？关键时刻掉链子！”

　　周小雨的薯片掉回包装袋里：

　　“那他要怎么联系你？总不能天天翻墙来技校等你吧？”

　　李玥更是眉头紧锁：

　　“会不会…他后悔了？或者觉得你拒绝了他？”

　　詹雨薇鼓着嘴，躺在床上，摆动着双腿。

　　突然，她起身，众人看着她。

　　“不对！我那天被他抓住的时候，他让我留了手机号！”

　　要是他能记得的话…

　　叮咚。

　　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在安静的宿舍里，这声提示音格外清晰。

　　四个女生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

　　［微信］有一条新的好友验证请求。

　　詹雨薇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

　　验证消息栏里，一个头像是网红男生图片的人申请好友，没有备注。

　　“不会就是他吧？”

　　“肯定是肯定是，詹雨薇，快同意呀！”

　　詹雨薇看着这个好友申请。

　　是某个网红男生头像。

　　愿来他一直记得。

　　她嘴角一弯，点击拒绝。

　　“玩玩他。”

　　其余三人一阵惊呼：“哇！詹雨薇，你好会哦！刚开始就开始调上了！”

　　没一会，好友申请又来了，这次多了备注：

　　舒哲。

　　“哈哈哈他又发过来了！还是备注‘舒哲’！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好玩！”

　　苏彤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笑倒在床上。

　　詹雨薇脸上挂着坏笑，指尖轻点，再次利落地拒绝了申请。

　　“急死他。”

　　她哼了一声，心里却像有只小鸟在扑腾，这种掌控节奏、让他主动的感觉，新鲜又刺激。

　　“他会不会生气啊？” 周小雨有点担心。

　　“生气才好呢，说明他在乎！”李玥眼睛发亮。

　　就在这时，詹雨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串没有备注的本地号码。

　　“谁啊？这么晚？” 她疑惑地接起，习惯性地用了点不耐烦的语气：“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一个低沉、熟悉、此刻带着一丝明显压抑着什么情绪的声音传来：

　　“詹雨薇。”

　　是舒哲！

　　她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脸上恶作剧的笑容瞬间凝固。

　　“舒…舒哲？”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还在“等待验证”的微信界面。

　　他居然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哇！电话！是舒哲吗？”

　　“快开免提！”

　　室友们瞬间激动，小声起哄，挤眉弄眼。

　　电话那头，舒哲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他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但语速比平时快：

　　“微信好友申请，是我。你一直拒绝，是什么意思？”

　　詹雨薇能想象出他此刻可能蹙着眉、推着眼镜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心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他在意的甜蜜。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又无辜：

　　“啊？那个啊…我、我逗你玩的呀。谁知道你这么认真，还打电话过来…”

　　“现在，立刻，同意申请。”

　　听到他近乎命令却暗含一丝无奈的语气，詹雨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她冲室友们做了个“嘘”的手势，对着话筒，拖长了声音，带着得逞的甜腻：

　　“好啦好啦，知道啦，舒、老、师。这就同意，行了吧？凶什么嘛。”

　　挂断电话，她在室友们“喔~~”的起哄声中，脸微微发烫，点开了微信，通过了好友申请。

　　几乎是同时，消息跳了出来。

　　“安全到宿舍了？”

　　室友们立刻进入“军师”状态。

　　苏彤在一旁来回踱步，不时点头。

　　“回‘刚到！’加个感叹号，显得活泼点！”

　　周小雨连忙制止。

　　“不对不对，要矜持一点！回‘嗯，到了。’”

　　詹雨薇被她们吵得头晕，咬着嘴唇，最终打下：

　　“嗯！到了！”

　　“今天的事，我是认真的。”

　　李玥捂心口：“好正式…好有安全感…快回他你也是认真的！”

　　她脸烫得厉害，在姐妹们灼灼的目光下，缓缓打字：

　　“嗯。”

　　发送。

　　这次，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

　　“好。”
　　“那从今天起，请多指教，詹雨薇同学。”
　　“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联系。”

　　“啊啊啊他好会！‘请多指教’！！” 李玥再次尖叫。

　　苏彤却摸着下巴：“等等，这就完了？不行，得看看他朋友圈！知己知彼！”

　　詹雨薇点开舒哲的头像，进入朋友圈。

　　舒哲的朋友圈和他的人一样，干净、简洁、有条理。

　　没有自拍，没有情绪抒发。

　　偶尔转发重要的竞赛通知或学术文章。

　　零星几张照片。

　　整齐的书桌一角、解到一半的复杂公式板书、从教学楼窗口拍到的朝阳或晚霞。

　　最新的一条，是一周前，拍的是一中光荣榜，他的照片和名字在榜首。

　　配文只有四个字：继续努力。

　　周小雨感叹：“果然是学霸的世界…好枯燥，但又感觉好厉害。”

　　宿舍里，关于舒哲朋友圈的讨论终于稍稍平息，但兴奋感还在空气里滋滋作响。

　　詹雨薇躺在床上，反复想着那几句简短的对话，心里那点不真实感被巨大的甜意取代，但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不行，不能就这么完了。”

　　她咕哝一声，翻身坐起，再次打开了手机。

　　2
　　舒哲轻轻带上会议室的门，走廊里空旷安静。

　　他下意识做了个深呼吸，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拥抱的温度。

　　他推了推眼镜，让过于清晰的心跳和翻涌的陌生情绪，努力回归到井然有序的框架内。

　　回到学生会办公室，江墨伶还在。

　　她面前摊着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

　　“结束了？辛苦。” 她的声音平稳。

　　“嗯。会议记录。”

　　他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在她桌角，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需要一点空间。

　　江墨伶没有移开视线。

　　她静静看了他几秒，眉头蹙起：

　　“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具体的发现：

　　“还有，你衬衫肩胛这里，怎么湿了一片？刚才…干什么重活了吗？”

　　舒哲的身体僵了一下。

　　那是刚才在会议室拥抱时，詹雨薇的脸颊和微微汗湿的掌心可能留下的痕迹。

　　这个细节被江墨伶如此清晰地指出，让他感到一种隐私被窥探的微愠，更强化了与詹雨薇那个世界与此处冰冷秩序的对立感。

　　“最近温差大，”

　　江墨伶语气如常，

　　“注意身体。阿姨上次电话里，最担心的就是你竞赛关键期生病。”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外套，遮住那块痕迹，声音比刚才更冷，也更淡：

　　“我自己的状态，我会处理好的。不劳费心。”

　　江墨伶没多说什么，视线重新回到桌上的文件。

　　“常委会的议题草案。‘跨校交流规范化’那条，我标黄了。现阶段与‘非传统合作校’走动，容易引发非议。”

　　“嗯。”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搜索，输入号码。

　　显示出一个微信账号。

　　头像是一只库洛米。

　　江墨伶的声音继续传来。

　　“王老师希望我们精力集中在‘示范性’活动上。比如，下个月和三中文学社的联谊。”

　　他没有回答，点击申请好友。

　　江墨伶推来一份文件。

　　“这是初步方案。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就按这个口径在常委会上说明。”

　　他瞥了一眼文件。

　　“行。”

　　视线随即回到手机屏幕。

　　“对方拒绝了你的好友申请。”

　　他啧了一声，微微蹙眉，再次点击申请好友，这次在备注上写：

　　舒哲。

　　“舒哲。”

　　江墨伶喊他。

　　他看过去，江墨伶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她来了，找你去了，跟你说什么了？”

　　舒哲能看见窗户上倒映着的她的脸。

　　他知道她在指谁。

　　“一点私事。已经解决了。”

　　他低头，好友申请依旧被拒绝。

　　“稍等一下。去回个电话。”

　　他没等江墨伶回应，甚至没看她的表情，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反手将门轻轻带上。

　　“嗒。”

　　一声轻响，将他暂时隔绝在外。

　　走廊空旷寂静，应急灯投下幽幽绿光。

　　他靠墙站定，输入那个号码，没有犹豫，按下拨打键。

　　一秒后，接通了。

　　“喂？哪位？”

　　是詹雨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背景里，隐约有女孩们压低的、兴奋的嬉笑。

　　所有闷堵的烦躁，忽然就被那声音戳破了一个口子。

　　气流泄出，只剩下无奈的确定——她在玩。

　　她没事。

　　她还在那个鲜活、嘈杂、不受控的世界里。

　　“微信好友申请，是我。”

　　他开口，

　　“你一直拒绝，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啊…”她的声音拖长了，“我、我逗你玩的呀。谁知道你这么认真，还打电话过来…”

　　他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嘴角翘着，眼睛弯起。

　　最后那点郁气也散了。

　　“现在，立刻，同意申请。”

　　“好啦好啦，知道啦，舒、老、师~”

　　她拖长的声音甜腻又俏皮，

　　“这就同意，行了吧？凶什么嘛。”

　　电话挂断。

　　舒哲在走廊里静静站了两秒，冰凉的空气吸入肺腑，然后转身，推门回到办公室。

　　江墨伶已经坐回了原位，仿佛刚才的对话和短暂的离场从未发生。

　　她将另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市三好学生的推荐表，最后期限是明天中午。”

　　她语气平淡如常，

　　“你的部分我已经填好，需要你本人签字确认。”

　　舒哲坐下，拿起笔。

　　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时，他手里的手机一振。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把手机放在桌面下，用左手快速敲击：

　　“安全到宿舍了？”

　　同时，右手手腕稳定下压，在推荐表签名栏上，流利地签下了 “舒哲” 两个字。

　　江墨伶看着他签完字，收走表格，整理好桌面。

　　她拿起书包，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把时，脚步微顿。

　　她没有回头，声音平稳地传来：

　　“哦，对了。”
　　“下个月运动会。”
　　“你可以开始策划了。”

　　说完，她拉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光线里。

　　舒哲背靠向椅背，缓缓吐出一口气。

　　终于走了。

　　他拿起手机，詹雨薇已经回复。

　　“嗯！到了！”

　　他笑了笑，能想象出她发出这两个感叹号时的样子。

　　“今天的事，我是认真的。”

　　几乎是立刻，状态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持续了几秒，然后弹出一个字：

　　“嗯。”

　　他打字回复。
　　“好。”

　　“那从今天起，请多指教，詹雨薇同学。”

　　“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联系。”

　　发完，他放下手机，回想着会议室里的拥抱，嘴角不禁上扬一丝。

　　他整理情绪，翻开桌上的文件。

　　是江墨伶临走前提到的，关于下个月运动会的。

　　他随意翻了翻，学生的意见很多，一时没有头绪。

　　于是将文件扔回桌上。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也紧接着亮了。

　　“詹雨薇：［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