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映万物代码》映溪舟

7、副本入口已开启！

　　顾衍之看着屏幕上那张模糊却透着诡异绿光的照片，又看看云棠那一脸“我发现了好玩玩具”的表情，沉默了几秒。城西废弃化工厂，在他庞大的商业版图里，原本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待开发地块评估报告中的几行字。现在，却可能藏着引发一连串超自然事件的源头。
　　“下副本？”顾衍之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但结合上下文，他精准地理解了其中的冒险意味。他习惯于在谈判桌上、在资本运作中掌控一切，但这种直接面对未知风险的“实地考察”，显然不在他常规的日程表上。
　　“风险评估。”顾衍之迅速进入状态，语气恢复冷静，“目标地点情况不明，可能存在的威胁类型未知，我们的人员配置……”他目光扫过云棠，隔壁房间的凌虚子、夜枭，以及状态不稳定的林楚楚，“……专业领域分散，缺乏协同作战经验。”
　　“高风险，高回报嘛。”云棠又嗑了颗瓜子，语气轻松，“而且，顾总，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安全’的选项吗？那裂缝可是开在你大楼底下，诅咒带着同源性能量找上门，你觉得对方会因为我们按兵不动就消停？”她指了指屏幕，“这绿光，万一是下一个裂缝的充电指示灯呢？”
　　这话戳中了顾衍之的顾虑。被动防御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将潜在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才是最优解。
　　“你需要什么支援？”他最终问道，这等同于默认了这次行动。
　　“人嘛，现成的。”云棠掰着手指数，“凌虚子道长，专业驱魔降妖，法力高强，是主力输出兼法术顾问。夜枭长官，高科技装备，侦察分析一把好手，还能提供跨位面技术支援。林楚楚小姐……”她顿了顿，“虽然是个伤员，但她身上的诅咒是重要线索，带着她，说不定能当个‘诅咒雷达’，接近源头会有反应。至于顾总你嘛……”
　　云棠上下打量了一下顾衍之那一身高定西装，“财力担当，场地提供者，外加……嗯，看起来挺能唬人的，关键时刻也许能靠气场震慑一下小怪？”
　　顾衍之：“……” 他觉得自己被严重低估了。
　　“至于我，”云棠拍了拍手边的零食袋和电脑，“后勤保障，情报分析，兼首席‘瓜子投掷手’。”
　　一个极其不靠谱，但又莫名符合当前混乱局面的临时小队，就这么草率地组建了。
　　说服凌虚子和夜枭并没费太多功夫。凌虚子身为修道之人，斩妖除魔、探查邪源是本分，对化工厂的异象自然义不容辞。夜枭则对任何异常时空现象抱有强烈的调查欲，认为这可能是理解多重世界碰撞的关键。唯一的问题是林楚楚。
　　当云棠把计划（简化版）告诉她时，这个刚刚缓过一口气的虐文女主吓得脸色更白了，下意识地看向顾衍之，眼神里全是恐惧和依赖（虽然顾衍之完全无视）。“我……我能不去吗？那里听起来好可怕……”
　　云棠还没开口，她怀里的小谛听幼崽却突然冲着林楚楚“啾啾”叫了两声，又用脑袋蹭了蹭云棠装过瓜子的口袋方向。
　　云棠福至心灵，叹了口气，从顾衍之让人送来的一堆新瓜子里抓出一小把五香味的，递到林楚楚面前：“你看，毛孩子都说了，跟着我们有瓜子吃。留在这儿，万一再来个怪物，或者你身上这诅咒突然爆发，可没人能及时给你嗑瓜子了。”
　　林楚楚看着那捧瓜子，又感受了一□□内虽然被暂时压制但依然存在的阴冷诅咒，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接过了瓜子，细若蚊蚋地说：“我……我去。”
　　于是，一小时后，一支画风清奇的车队，在夜幕的掩护下，驶向了城西废弃工业区。
　　打头的是一辆低调但装甲厚重的黑色越野车，驾驶者是顾衍之的贴身保镖兼司机，副驾是正在调试某种手持式能量探测仪的夜枭。第二辆是宽敞的豪华商务车，顾衍之亲自驾驶，副驾坐着闭目养神、实则灵力外放感知周围的凌虚子。后座上，云棠正把不同口味的瓜子分装进小密封袋，林楚楚则抱着一包奶油瓜子，小口小口地嗑着，脸色似乎真的在瓜子的微弱功效下好转了一点点，小谛听趴在她腿上，睡得呼呼的。
　　“所以，”云棠一边分装，一边试图活跃气氛，主要是对林楚楚说，“林小姐，你之前说顾总和你签了契约，逼你打掉孩子？具体是个什么流程？合同能看看吗？有没有违约金条款？”
　　林楚楚被她问得一愣，眼圈又有点红，低声道：“就是……一份协议，我给他……给他做情人，他帮我家里还债……后来我怀孕了，他很生气，说我妄想用孩子绑住他，就逼我……逼我去医院……”她说得断断续续，逻辑也有些混乱，典型的虐文套路。
　　开车的顾衍之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瞥了一眼，没说话，但紧握方向盘的手显示他并不平静。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对他而言是纯粹的污蔑和麻烦。
　　凌虚子微微睁眼，拂尘轻扫，一道清心咒的微光拂过林楚楚，让她情绪稳定些，同时缓声道：“林小友，贫道观你面相，元阴未破，仍是处子之身，何来怀孕之说？”
　　这话如同惊雷，不仅林楚楚愣住了，连云棠都惊讶地看向凌虚子。修仙的还能看出这个？这技能有点厉害啊！
　　林楚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极度的茫然：“处……处子？可是……我明明记得……我吐得很厉害……医生也说我怀孕了……”
　　“记忆可以被篡改，感知可以被扭曲。”副驾上的夜枭头也不回地补充道，他的探测器一直对着林楚楚，“你体内的激素水平正常，没有任何妊娠迹象。你所说的‘经历’，更可能是一种强加的精神暗示或者……信息植入。”
　　信息植入？云棠心里一动，想起了系统提到的“世界法则冲突”。难道林楚楚的虐文剧情，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写入”这个混合世界的？所以她才会突然出现，记忆和现实产生如此巨大的矛盾？
　　“有意思……”云棠摸了摸下巴，感觉抓住了点什么线索。如果林楚楚的“虐恋”是假的，那她身上的诅咒，会不会也是一种“剧情需要”的产物？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制造混乱，还是另有图谋？
　　车队驶入了荒废的城西工业区。这里断电多年，路灯早已熄灭，只有车灯撕破浓稠的黑暗。残破的厂房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化工废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
　　按照论坛照片的提示，他们很快找到了那家废弃化工厂。高大的铁门锈迹斑斑，挂着早已失效的铁锁。院墙倒塌了大半，院内杂草丛生，有半人高。
　　“就是这里了。”夜枭看着探测器上剧烈跳动的能量读数，脸色凝重，“能量残留非常明显，而且……是近期活跃过的痕迹。内部有强烈的空间扭曲感。”
　　凌虚子也下了车，手持罗盘，只见指针疯狂旋转，最终颤巍巍地指向工厂深处。“阴煞之气极重，兼有空间裂隙特有的紊乱波动。此地大凶。”
　　顾衍之下车，环顾四周，眉头紧锁。这片地的开发计划，看来要无限期搁置了。
　　云棠也跳下车，深吸了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然后从背包里（顾衍之让人给她准备的，里面塞满了各种口味的瓜子和零食）掏出一个强光手电筒，啪嗒打开，光柱射入工厂深处的黑暗。
　　“同志们，”她语气带着点莫名的兴奋，“副本入口已开启，准备开荒！”
　　就在这时，被凌虚子用安神符暂时护住的林楚楚，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周身那些原本被压制出的黑色符文，再次剧烈地闪烁、扭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活跃！
　　“诅咒……被引动了……”凌虚子立刻上前，数道符箓打出，试图加固封印。
　　小谛听也惊醒过来，冲着工厂深处发出低沉的、充满敌意的呜咽声。
　　云棠看着反应剧烈的林楚楚和谛听幼崽，又看了看黑洞洞的工厂入口，眼睛眯了起来。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她把手电光对准那深邃的黑暗，“里面的‘朋友’，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啊。”
　　她反手从背包侧袋抽出一包……恰恰香瓜子（原味），熟练地撕开。
　　“不过没关系，”咔嚓一声，瓜子壳应声而裂，在寂静的废墟前格外清晰，“我们带了‘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