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映万物代码》映溪舟

5、世界之外的维修工就是我！

　　地上的瓜子壳还带着些许余温，和林楚楚周身那些扭曲蠕动的黑色符文形成了诡异又滑稽的对比。诅咒能量被暂时遏制，但并未消失，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在少女周围盘踞、低哮，伺机反扑。

　　林楚楚茫然地看着地上的瓜子，又抬头望向云棠，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但之前的歇斯底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和身体内短暂的舒缓冲淡了，只剩下巨大的困惑和一丝……本能的渴望？她甚至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从被强制传送过来的惊恐，到面对陌生环境的绝望，再到身体不适的折磨，她确实又渴又饿。

　　小谛听幼崽在云棠怀里急得直蹬腿，“啾啾”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小爪子坚定不移地指向林楚楚，黑眼睛里写满了“快给她！快给她！”

　　凌虚子拂尘轻摆，神色凝重中带着强烈的好奇，他仔细感知着那些瓜子残留的气息，又看了看林楚楚身上的诅咒：“怪哉！这些凡俗之物，竟蕴含一丝……中和万法的道韵？虽微弱，却恰能扰动这阴损咒术的根基？”

　　夜枭军官的探测器都快贴到瓜子壳上了，数据流瀑布般刷新：“成分分析：普通植物种子，油脂，水分……但存在无法解析的微弱能量场，与诅咒能量接触后产生特异性湮灭反应……原理未知！数据库对比失败！这违背了基础能量守恒定律！” 他看向云棠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未解之谜。

　　顾衍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商业谈判、股市狙击他游刃有余，但眼前这幕：一个哭哭啼啼声称怀了他孩子的陌生少女，身上冒着黑烟，被一个疑似瑞兽的毛球催着接受另一个来历不明女人投喂的瓜子……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和处理能力。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烦躁，对特助冷声道：“先把苏小姐送回去休息。另外，清空这一层，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苏晚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顾衍之冰冷彻骨的眼神，以及现场这越来越超现实的画面，终究是没敢再闹，被安保人员半请半扶地带走了。

　　现在，走廊里只剩下核心几人，以及一个身负恶咒、状态不稳的虐文女主。

　　“所以，”顾衍之的目光最终落在云棠身上，语气是极力压制后的平静，“你的瓜子，能治她？” 这个问题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云棠摊摊手，一脸无辜加坦诚：“我也不知道啊，我就随手一扔……不过看样子，好像有点用？”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急不可耐的小谛听，又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颗瓜子，叹了口气，“行吧，看在毛孩子的份上。”

　　她走上前，蹲下身，尽量无视那些让人不舒服的黑色符文，从口袋里掏出最后几颗瓜子，递到林楚楚面前，语气尽量放平和：“喏，先吃点？看你脸色白的，低血糖了是不是？”

　　林楚楚看着眼前这几颗普普通通的瓜子，又看看云棠——这个女人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甚至有点……随意？和顾衍之身边那些精致又势利的人完全不同。她犹豫了一下，强烈的生理不适和对眼前局面的无措，让她最终还是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瓜子。

　　她笨拙地试图嗑开，但手指无力，加上紧张，差点把瓜子仁掉地上。

　　云棠看不下去，干脆拿回一颗，熟练地嗑开，把仁递给她：“这样，吃吧。”

　　林楚楚愣了一下，看着云棠自然的动作，鼻尖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但这次不是绝望的哭，而是带着点委屈和感激。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瓜子仁，放进嘴里。

　　一股难以形容的、非常淡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部分萦绕在心口的阴冷和憋闷，连带着头晕都减轻了不少。她身上的黑色符文似乎又黯淡、退缩了一点点。

　　“有……有用！”林楚楚惊喜地抬头，看向云棠的眼神充满了依赖。

　　小谛听满意地“啾”了一声，在云棠怀里蹭了蹭。

　　凌虚子抚须点头：“果然如此！此物虽凡，却似能调和此女体内冲突的异种能量，暂缓诅咒侵蚀。”

　　夜枭记录着数据：“能量中和反应持续发生，个体生命体征趋于稳定……不可思议。”

　　顾衍之看着这立竿见影的“疗效”，沉默了。他现在严重怀疑，云棠那包瓜子是不是什么外星高科技或者上古神器伪装而成的。

　　“所以，现在怎么办？”云棠站起身，拍了拍手，看向三位男士，“这位林……小姐，看样子是回不去了，而且她身上这定时炸弹……”她指了指那些符文，“总不能一直靠我嗑瓜子喂着吧？我库存见底了。” 她很自然地把自己划入了“需要解决问题”的一方，而不是被排除在外的“麻烦”。

　　顾衍之眉头紧锁。留下林楚楚？一个身份不明、身负诡异诅咒、还声称怀了他孩子（虽然他毫无印象）的女人，这风险太大了。但放任不管？且不说这诅咒会不会扩散，光是凌虚子和夜枭这两个“专业人士”就不会同意。

　　凌虚子沉吟道：“此咒阴毒，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寻一处清净安全之地，贫道需设法压制咒力，再探其根源。至于这位姑娘……”他看向云棠，眼神温和了许多，“或许……姑娘可否再提供一些那‘灵瓜子’，以供研究？”

　　夜枭也接口道：“我需要采集更详细的数据，这种能量中和现象或许能帮助我们理解时空裂缝的成因和性质。我建议建立一个临时观察点。”

　　两人的目光都带着期待，落在了云棠……的口袋上。

　　云棠嘴角一抽：“我说了，我就那一包，刚嗑完扔完，没了！” 她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裙子口袋以示清白。

　　小谛听闻言，立刻在她怀里不满地扭动起来，“啾啾啾”地抗议。

　　顾衍之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去我顶楼的私人安全屋。那里有独立的能源、防护和医疗设备。” 他顿了顿，看向云棠，目光深邃，“至于瓜子……云小姐，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合作。顾氏集团，愿意高价收购你获取这种‘瓜子’的渠道。”

　　云棠：“……” 好家伙，霸总不愧是霸总，这就开始商业嗅觉了？问题是，她上哪给他找渠道去？系统商城吗？那玩意儿靠谱吗？

　　【叮！检测到交易意向……嗞……系统商城“香喷喷的瓜子”已触发隐藏条件……可批量购买……价格浮动……效果随机性增加……备注：本系统对任何交易后果概不负责。】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一股甩锅的坦然。

　　云棠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渠道嘛……有点特殊。不过，既然顾总这么有诚意，我们可以慢慢聊。当务之急，是先安顿好林小姐，对吧？”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还把重点拉回了眼前的问题上。

　　顾衍之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对特助点了点头。很快，一行人乘坐顾衍之的私人电梯，直达顶层一个极其隐蔽、科技感十足的安全屋。这里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堡垒，各种云棠看不懂的仪器闪烁着微光。

　　林楚楚被安置在一张舒适的医疗床上，凌虚子开始布设简单的净化阵法，夜枭则架设起各种探测设备。小谛听从云棠怀里跳下来，好奇地在屋里嗅来嗅去。

　　云棠则被顾衍之“请”到了隔壁的小会议室。

　　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忙碌。顾衍之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推到云棠面前，自己则靠在办公桌边缘，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现在，没有外人。云小姐，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他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你，究竟是什么人？那包瓜子，又到底是什么？”

　　云棠接过酒杯，没喝，只是拿在手里把玩。她知道，糊弄学到此为止了，得拿出点真东西来镇住场子，至少，得让对方觉得她有价值。

　　她抬起头，迎上顾衍之审视的目光，脸上那种嬉皮笑脸的神色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点神秘和无奈的坦然。

　　“顾总，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是个……嗯……来自世界之外的维修工，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