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第五十章.赠去婢 ...

  •   牢门被粗暴推开时,阿辞正蜷缩在角落,浑身沾满污垢与霉斑,囚服被扯得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瘀痕。几个狱卒吊儿郎当地守着,见来人一身玄色锦袍,气度沉凝,却只当是哪家权贵来捞人,语气敷衍:“这位爷,要提人得按规矩来,先去账房登记……”
      话音未落,身后的赵擎猛地踏出一步,手如闪电般按向腰间,“唰”地抽出一块鎏金令牌——令牌正面刻着狰狞的蟒纹,中央嵌着“摄政”二字,寒光凛冽。他将令牌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对当朝摄政王不敬?这便是摄政王金印令牌,还不速速下跪领罪!”
      “摄政王”三个字如惊雷炸响,狱卒们瞬间面无血色,“噗通”一声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浑身抖得像筛糠。“王、王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王爷恕罪!”
      沈青山目光未在他们身上停留半分,只死死盯着角落里的阿辞,眼底翻涌着难以察觉的戾气。他朝赵擎抬了抬下巴,声音冷得像冰:“带出来。”
      狱卒们连滚带爬,小心翼翼地架起阿辞,生怕碰坏了这位连摄政王都要亲自来接的人,更怕触怒了眼前这位煞神。阿辞浑身无力,任由他们拖拽,污浊的头发黏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
      走到沈青山面前,阿辞身上的馊味与血腥味扑面而来。沈青山的目光落在他袒露的脖颈与手臂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像是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杀气与阴鸷几乎凝成实质。
      他缓缓抬眼,扫过那些仍跪在地上的狱卒,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碰他了?”
      “没、没有!绝对没有!”为首的狱卒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小的们只敢看不敢碰,是他自己在牢里是他自己在牢里挣扎弄伤的,求王爷明鉴!”
      沈青山冷哼一声,没再追究,只是伸手,一把将阿辞从狱卒手中拽了过来。阿辞本就虚弱,被他这么一扯,踉跄着撞进他怀里,只觉得对方的手臂硬如铁石,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摄政王府的马车停在牢外,玄色的车帘紧闭,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沈青山将阿辞塞进车厢,动作粗鲁得像是在扔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阿辞撞在车厢壁上,闷哼一声,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回到摄政王府,沈青山径直将阿辞抱进一间偏僻的寝殿,一脚踹开房门,对守在门外的侍女冷声吩咐:“没有我的旨意,任何人不准踏入这殿门半步,违者,斩。”
      侍女们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躬身应是,大气不敢出。
      殿内,铜盆里的水早已备好,热气氤氲。沈青山褪去外袍,走到床边,一把将阿辞身上破烂的囚服扯碎。布料撕裂的声响刺耳,
      阿辞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换来沈青山更重的力道。他将阿辞抱进铜盆,冷水与热水混合的温度本不算刺骨,可他的动作却带着发泄般的粗暴,搓洗着阿辞身上的污垢时,像是要将那层皮都搓下来。
      “疼……”阿辞喉间溢出一声细碎的哼鸣,带着未醒的混沌与难忍的痛楚,尾音微微发颤,像被踩伤后蜷缩的幼兽,脆弱得不堪一击。
      “疼就忍着。”沈青山的声音冷得像浸过寒潭的铁器,没有半分温度,既无怜悯也无波澜,仿佛方才那声痛哼不过是扰人清净的杂音,不值一提。
      若是换做许砚樵,他定会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连水流都怕惊扰了对方。可对着阿辞,他眼中只有冰冷的不耐烦与一种扭曲的泄愤感,指尖划过那些瘀痕时,没有半分怜惜,只有更深的戾气。
      洗完澡,他将阿辞扔到床上,用粗糙的锦被随意裹住,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凝视着床上的人。
      夜色渐深,殿内只点着一盏蜡烛,昏黄的光线下,阿辞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缓缓睁开眼,浓重的夜色让他的眼疾瞬间发作,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猛地坐起身,大声呼喊:“这是哪里?!有人吗?!放我出去!”
      对方屋内没有声音,阿辞只感觉他身上没有任何衣物,他的双手双脚被绑住,而有人的正趴在他身上像一只猎犬般嗅着什么。阿辞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刚刚出逃的一切都太美好了,而现在,他的梦醒了。
      “你是谁?放开我!”阿辞胡乱挥舞着手臂,挣扎得愈发剧烈,棕发凌乱地扫过脸颊,声音里满是惶恐与抗拒,像被强行禁锢的幼兽,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
      “这里是摄政王府,你想怎么喊、喊多久都行。”黑暗中骤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线,没有半分温度,像淬了霜的利刃划破沉寂。这声音冷硬、疏离,与往日对许砚樵的温声细语、耐心纵容判若两人,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吝啬给予。
      “是你!”阿辞浑身猛地一僵,挣扎的动作骤然停滞,声音瞬间染上刻骨的厌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那是深入骨髓的排斥,藏都藏不住,字字都透着对眼前人的抵触。
      阿辞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声音他刻骨铭心。巨大的委屈与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他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哽咽着说:“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想回家….”
      沈青山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放了你?”他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阿辞,你该庆幸自己长得有几分像他哥哥,否则,你早就死在牢里了,还能有机会躺在这里?”
      阿辞的哭声一顿,随即哭得更凶,泪水浸湿了枕巾。“那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宁愿死……”
      “你是以什么身份,敢命令大祯的摄政王?”沈青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冷笑一声,眼底却闪过一丝诡异的兴奋。下一秒,他的语气骤然变得温柔,伸手轻轻抚摸着阿辞的头发,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阿辞,你又开始说疯话了。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他转身端过一旁早已备好的药碗,碗里的药汁呈诡异的淡粉色,散发着一种甜腻的香气。“来,把药喝了。”
      阿辞拼命摇头,哭着躲闪:“我不喝!我不要喝药!”
      沈青山的耐心瞬间耗尽,脸色沉了下来,捏住阿辞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这上好的缠丝露可是很贵的,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他的声音带着威胁,“你若是不喝,那我就把它送给筠儿,让他替你喝,如何?”
      提到许砚樵,阿辞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知道沈青山说到做到。绝望之下,他只能任由沈青山将药汁灌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沉沦的气息。
      沈青山满意地看着他将药喝完,随手将药碗扔在地上,“哐当”一声碎裂开来。他吹灭了蜡烛,殿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缠丝露的药效很快发作,一股灼热的暖流从丹田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阿辞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攫住了他,让他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
      沈青山猛地将他抱住,滚烫的身体紧贴着他,鼻尖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嘴里却喃喃地喊着另一个名字:“筠儿……筠儿……你的身体好热.”
      他的吻带着掠夺般的粗暴,落在阿辞的颈间、脸上,双手在阿辞身上肆意游走。“说,你是谁?”他逼问道,声音带着一种偏执的占有欲。
      药效让阿辞神志不清,浑身燥热难耐,意识早已被快感吞噬。他迎合着沈青山的动作,声音娇媚而模糊:“我是筠儿……”
      “你爱谁?”沈青山俯身逼近,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指尖死死扣着对方的肩,仿佛要从这迷离的回应里榨出最真切的答案。
      “筠、筠儿……”阿辞声音发颤,带着药效催化的混沌与身不由己的迎合,气息紊乱地断断续续,“只爱……青山君……筠儿……只要青山君……”
      翌日清晨,摄政王府的庭院已洒满秋阳,海棠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沈青山身着常服,端坐在书房处理奏折,神色平静得仿佛昨夜的偏执与暴戾从未发生。他提笔在一份公文上落下朱批,对侍立一旁的赵擎吩咐:“去给筠儿送个信,说阿辞找到了,让他得空过来一趟。”
      赵擎躬身应是,转身离去时,瞥见沈青山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阴鸷,终究没敢多言。
      许砚樵接到消息时,正在户部核对粮草账目,闻言猛地站起身,指尖的毛笔都差点滑落。他顾不得收拾案头,随手抓起官帽扣在头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语气急切地对下属交代:“急事,我去摄政王府一趟,账目稍后再核!”
      马车一路疾驰,许砚樵坐在车内,心头既有找到阿辞的欣喜,又有几分莫名的不安。他想起阿辞失踪时的慌乱,想起醉春楼里的狼狈,只盼着他能平安无事。
      抵达摄政王府,许砚樵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门。沈青山已在庭院等候,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迎上前道:“筠儿,别急,阿辞已经安顿好了,只是受了些惊吓。”
      “他在哪?我去看看他。”许砚樵语速极快,目光在庭院里四处搜寻。
      沈青山侧身引路:“在西跨院的寝殿,我让人照看着呢。”
      两人并肩走向西跨院,沿途的侍女们躬身行礼,神色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许砚樵并未在意,满心都在阿辞身上。
      推开寝殿门,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阿辞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棕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双眼紧闭,眉头紧紧蹙着,嘴里不时发出细碎的梦呓:“别杀我……放开我……救命……”
      “阿辞!”许砚樵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却被沈青山轻轻拦住。 “他刚喝了安神药,还没醒透。”沈青山的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昨日从牢里接回来时,他受了不小的惊吓,夜里总做噩梦,我让太医配了安神的药,喝了能睡得安稳些。”
      许砚樵缩回手,看着阿辞脸上未褪的瘀痕,心头一阵发酸:“他……没什么大碍吧?”
      “皮肉伤,养几日便好。”沈青山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眼疾也没加重,只是夜里还是看不清东西。我想着,不如让他留在王府住下,这里守卫严密,比静寄山房安全,太医和药材也方便调用,能更好地照看他。”
      许砚樵沉吟片刻,抬眸道:“不如我带他回我的住处吧,我刚搬了宅院,清净得很,也能亲自照看他。”
      沈青山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筠儿,你刚入仕,公务繁忙,哪有精力时时照看他?摄政王府有专人伺候,还有暗卫巡逻,如今外面不太平,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再说,他这身子骨,万一有个突发状况,王府里能立刻找到太医,总比你那边方便得多。”
      许砚樵思索着沈青山的话,觉得确实有道理。他如今身为户部主事,每日要处理大量公务,确实难以时刻顾及阿辞,而摄政王府的安保和医疗条件,确实是最佳选择。
      “也好。”他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在阿辞脸上,突然许砚樵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感激,“青山君,谢谢你。”
      沈青山温柔地看着许砚樵,“筠儿不要谢我,爱我就好了。”
      沈青山刚要伸手去抱许砚樵,床上的阿辞忽然哼唧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依旧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床边有两个人影,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害人精!都是你这个害人精!”阿辞突然嘶吼起来,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怨恨,“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若不是你,我早就回家了!你这个骗子!都怪你!都怪你……”
      许砚樵愣住了,脸上的关切瞬间凝固。他没想到阿辞醒来会是这般反应,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阿辞,你……”
      “别碰我!”阿辞猛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因为虚弱而跌回床上,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就是个害人精!”
      许砚樵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只当阿辞是还在记恨当初自己未能及时赶到静寄山房,才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连日来的担忧、奔波,再加上此刻的指责,让他积压的烦躁瞬间爆发。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强硬:“阿辞,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说话要讲良心。我得知你失踪后,立刻四处寻找,从未有过半分懈怠。如今青山君好心收留你,这里安全又能治病,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别再胡言乱语!”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走!”阿辞哭喊着,双手胡乱挥舞。
      “这里就是你的家!”许砚樵厉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你性子冲动,又有眼疾,出去了只会再出事,就留在摄政王府,安分守己地养伤,那也不准去!”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阿辞头上。他愣愣地看着许砚樵,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随即哭得更凶了,却不再嘶吼,只是蜷缩在床上,肩膀微微耸动,像只被遗弃的幼兽。
      许砚樵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掠过一丝愧疚,却终究没再说软话。他确实累了,一边是繁忙的公务,一边是阿辞的安危,如今能有摄政王府兜底,他也能松口气。
      沈青山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走上前,拍了拍许砚樵的肩膀:“筠儿,别跟阿辞置气了,他刚受了惊吓,神志还没完全清醒。我会把汀兰和小林接过来好好照看他,你放心去处理公务吧。”
      许砚樵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阿辞,转身离去,但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沈青山看向阿辞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一种狩猎者得逞后的阴鸷。
      寝殿内,阿辞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细碎的呜咽。沈青山走到床边,俯身看着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压迫感:“你看,连他都觉得,这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阿辞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恐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泪水无声地滑落。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