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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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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嘀——!”
“闺女啊!”
“上呼吸机!准备手术!”
“......”
“妖女——!”
“陛下被那妖女蒙蔽了双眼啊!”
“老臣愿用性命挽救我大泽国的气运!”
“先皇开辟我大泽盛世,可现在...!”
“......”
宴云舒的脑子里有很多声音,有自己父亲的哀嚎,医生的谈话,机器的鸣叫,还有...还有一些她听不真切的怒吼。
他们是在说谁?妖...妖女?是谁?
现实中的宴云舒想睁开眼,可眼皮却不受控制,脑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恍惚中她看到一场大火和站在大火里的一个身影。
是谁?宴云舒努力去看,可等对方转过头,她才发现那人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爸爸,医生!”宴云舒疯狂向前跑,自顾自地喊着,头痛欲裂,“我在哪里?我在哪里?你又是谁?怎么和我长得一样?”
“我在哪里!”突然,宴云舒醒了过来,可映入眼帘的不是洁白的医院墙壁,也不是自己爸爸关心的眼神。
环顾四周,是红木做的大床,薄如蝉翼的红帐。
捂着心口,宴云舒坐在榻上粗喘气,抬手一看,自己原本的纯棉白色内搭变成了白色锦缎,光是看上面的光泽,就知道这布料很华贵。
头发披散,衣服凌乱,正当宴云舒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红帐外面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女声,“皇后娘娘,您是...要见陛下吗?”
听到有别人的声音,宴云舒立刻从床上下来,猛地拉开红帐,只见一个跪在地上身子不停颤抖的女子在和自己说话,“奴婢这就去请陛下过来看娘娘,娘娘别急。”
“不必!”宴云舒赶在对方离开前出言制止。
扑通!一下,那婢女就跪在了地上,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刚想去扶起对方并问现在自己在哪里,可是宴云舒刚触碰到那婢女的手臂,一个声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
【这是我的婢女文殊,从小就跟着伺候自己。】
“文殊?”宴云舒疑惑的喊道。
“奴婢在。”文殊虽然害怕,但还是回应了宴云舒。
【你是大泽国皇帝萧堇的皇后!】
脑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宴云舒却早已做出了反抗,“我不是皇后,我是教师。”宴云舒想起了自己的职业,“我还是金牌教师!国级证书认定的金牌教师!”
【你是妖妃,迷惑皇帝杀尽忠臣!】
“不是,我没有...”
【最后大泽国被南方蛮人入侵覆灭,你和皇帝在后院自缢!】
“不可能,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你遗臭万年!】
“我是教师!啊——!”
宴云舒突然大喊,她一个家长爱戴,学校重视的金牌教师怎么会去当妖妃进谗言。
明明大家都把她的话奉为真经的!
脑中的记忆不属于自己,可宴云舒却再一次看到大火里的身影,是自己的脸,手拿白绸挂在树上,在大火蔓延到身上时她抢先上吊离开了人世。
宴云舒这才明白,自己在现实中穿越到了这个叫大泽国的地方,而她还是一国皇后,亦是大臣嘴里的乱世妖妃。
“带着我!”宴云舒扯着文殊的手臂道,“陛下是不是准备杀死陈柏安?是不是?!带我过去!”
文殊害怕得想哭,但还是扶起皇后,“是,娘娘,我这就带娘娘去地牢。”
宴云舒说不上是自己的适应能力强,但是脑中的声音告诉她,在她的谗言下皇帝萧堇要在今天杀死一位大臣,名叫陈柏安。
至于为什么自己选择说他的坏话,那是因为自己奢靡惯了,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大臣陈柏安却谏言要例行节俭,这才感到不开心并诽谤陈柏安对自己有意。
而皇帝萧堇又是一个极其信赖她的人,但为什么信赖?宴云舒现在没时间想,先救下陈柏安再说!
“刘澜!”地牢里,萧堇对着始终挡在陈柏安面前的宰相刘澜怒吼,“你再敢阻拦,我连你一起杀了!”
听到皇帝的话,身为宰相的刘澜却丝毫不惧,依旧是跪在陈柏安身前,眼中含泪,但身子却□□,说出的话也是掷地有声,“陛下,您若是真想杀死陈大人,那便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看到头发花白的刘澜以及身后浑身是血的陈柏安,萧堇的眼里闪过一丝悔恨,可是...可是那个女人之前在秘阁里说的话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他不按照她的话就真的会使大泽国迎来覆灭呢?他不会怕一个女人,但他面对的是一个能和无实体的怪物谈话的女人,那女人嘴里的话一次次灵验,他不得不信啊!
“刘澜!”萧堇再一次直呼对方的名字,“闪开!听我的!闪开!”
“陛下!”
“陛下!”
突然牢房外传来令所有人都厌烦的声音,是宴云舒!
萧堇晃了晃脑袋,迅速摆出一副见到心爱之人的模样,“夫人来了。”
宴云舒顾不得和对方卿卿我我,跑到萧堇面前直挺挺的跪下道,“陛下!别杀陈大人!”
一瞬间,不止刘澜和萧堇愣住了,连跟着一起来的文殊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怎么就不杀了?前些日子不就是你要杀的吗?
宴云舒跪在地上,因为着急还伸手抓住了萧堇的衣服,“陈柏安是万万不能杀的!陛下,我...我知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大错特错!”
宴云舒一边胡乱的道歉,一边跪下想磕头,面子她已经不要了,最重要的是保住陈柏安的性命。
而刘澜就在一边看着这荒诞的一幕,他眉头紧锁,宴云舒他也算是从小看到大,像这种做出和之前大相径庭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他记得宴云舒在她十五岁那年,也是在一个晚上变成了另一个和她之前完全不同的人。
“夫人快起来。”萧堇伸手去扶,手里的剑一把丢在地上,对着刘澜继续放狠话,“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刘澜,你把陈柏安带回去吧,至于后面怎么处理,我...再做决定。
牢房打开,萧堇抱着宴云舒一步步走出去,看起来皇帝是真的很爱皇后。
回到寝宫,萧堇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在床上,温声道,“夫人冻着了没有?以后想见我就让文殊来喊,夫人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些话,宴云舒真不知道干怎么办了,对方对他极致的温柔和信赖,自己说杀就杀,现在不想杀了就不杀了。
真是...听话...宴云舒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的陛下,现在天气刚入秋没什么事,还有...陈大人那件事,其实是我不好,我想了想感觉例行节俭这件事对于国家也好、人民也好都是好事一桩,是我做错了,还望陛下...放过陈大人。”
萧堇突然愣在原地,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会谈论对国家好和对人民好的皇后了,以及,最重要的是,宴云舒喊他陛下而不是夫君。
“夫人。”萧堇笑眯眯的说,“我哪有不听你的话的时候?嗯?你不想杀那就不杀了。”
宴云舒一噎,剩下的那些话全部堵在喉咙里出不来,眼前的这个皇帝...这么听话?
没主见!
多年来的教书经验,一眼就让宴云舒发现了萧堇最大的问题,没主见!
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就没有一点判断吗?萧堇不想再谈,搂着宴云舒躺在床上,后来的文殊察觉宫殿里没了动静便吹灭了蜡烛。
宫殿陷入一片寂静。
宴云舒在现实世界是没有男朋友的,更被说和男人躺在一起睡觉,现如今被抱在怀里身体有些僵硬,一动不动。
为了不露馅,宴云舒转移注意力试图捋清楚当下的情况。
你会遗臭万年!
这句话冷不丁的又一次钻进脑子里,宴云舒打个寒战,她可不想遗臭万年。还是要想想办法洗白自己的名声。
宫殿里的红木龙凤纹大床上铺着柔软的绸缎,而外面的地牢却是阴冷无比。
刘澜在刚刚不久前得到陈柏安不用死的消息后,就想办法把人背在了自己的背上,一步步的朝着的牢外走去。
“我怎么还没死?”背上传来陈柏安虚弱的声音,“我怎么还没死?我怎么还没死?我怎么...”
“你不用死了。”刘澜打断他,“皇后娘娘说你不用死了。”
“我怎么还没死?我怎还没死?”陈柏安被之前的酷刑折磨的不轻,现在意识涣散,哪怕刘澜的声音很大,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刘澜叹口气,把陈柏安往上颠了颠,最后只剩一句,“我带你回家。”
天气微凉,刘澜经过刚才情绪激动的时刻后也感觉不到冷,只是宴云舒的变化确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和不解。
一个人怎么会在短时间里变化的这么块,而且...还是两次。
思绪混乱,还没等他想清楚,陈康明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大人!”
“康明怎么在这?”刘澜惊讶于康明的来到,可等他看到康明身上的黑布粗衣打扮时就又懂了,这是打算劫狱啊。
“你父亲受伤严重,你带回去治病,等明日有时间了我就去看他。”
“好,多谢刘大人。”
“嗯,路上小心。”
陈康明忍着心痛,把父亲从刘澜的背上接过来。
望着陈康明离去的背影,刘澜松了一口气,反正无论是发生了什么,至少陈柏安的性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