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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铁血教官 ...

  •   “所有人,立马到我这里集合!”

      粗粝的男声如同淬火的铁块砸在水泥地上,在二层生活区的走廊里炸开。声音里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瞬间穿透房门,让空气都凝滞了半秒。这不是昨天听过的冰冷电子音,也不是工作人员的温和语调,这是一种带着砂砾感、仿佛能剐蹭耳膜的、属于绝对上位者的命令。

      斐池怀正帮洑小羊把那只略显陈旧的布偶猫塞进狭小的储物柜深处。声音传来的瞬间,洑小羊的手明显一抖,玩偶猫从柜门边滑落。斐池怀反应极快,一把将玩偶猫彻底推进去,“咔哒”锁上柜门,同时抓起并塞给洑小羊一个冰冷的黑色平板——这是她们昨天领取的,要求必须随身携带的设备。

      “走!”斐池怀低声道,拉起洑小羊的手就往外跑。

      走廊里已经乱成一团。穿着统一灰色连体服的孩子们从各个宿舍门内涌出,像受惊的溪流汇入狭窄的河道。有人还在慌乱地系着领口的扣子,有人手里攥着没喝完的水瓶,脚步声凌乱碰撞,夹杂着压抑的喘息,却奇异地没有人大声喧哗。一种无形的压力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斐池怀紧紧牵着洑小羊,刻意放慢了些脚步,避免被人群冲散。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孤狼一马当先,肩膀挺得笔直,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猎豹如影随形地跟在他侧后方,脚步轻捷得像真正的猫科动物,眼神却机警地扫视着周围,评估着潜在的竞争与危险;蜜蜂怀里竟还抱着那个厚厚的笔记本,一边跑,笔尖一边在纸页上飞快划动,似乎要将这混乱的集结瞬间都记录下来。

      而夜莺,就走在她们斜前方不远处。她依旧是那副披散着长发的模样,脚步平稳得不合时宜,与周围的慌乱格格不入。她甚至有余暇回头,冲斐池怀和洑小羊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传入两人耳中:“别慌,听这口气,应该是正主教官来了。”

      斐池怀没有接话,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指尖传来洑小羊掌心微凉的触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女孩的紧张——洑小羊的指尖在轻轻颤抖,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了不少。斐池怀悄悄加重了握力,捏了捏那只小手,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但心底却泛起一丝熟悉的疑虑:夜莺的镇定太过自然,自然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或者说,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幕。这种远超常人的沉稳,不像天生,反倒更像一种早有准备的表演。

      很快,所有人都被驱赶到了生活区楼下的操场。这是一片铺着灰色塑胶的开阔场地,空旷得有些压抑,四周围着三米高的金属网,网眼细密,切割着网外那片永恒灰蒙蒙的天空。场地中央,一个男人背对众人而立,像一尊凝固的铁雕。他身着黑色作战服,布料紧绷勾勒出肩宽腿长的倒三角轮廓,肌肉贲张的力量感几乎要破衣而出。后脑勺剃得极短,露出青色的头皮,颈后一道浅疤蜿蜒没入衣领,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身后的骚动似乎是他转身的信号。男人缓缓回过头,目光如实质的探照灯扫过聚集在一起的“队员们”。

      那是一张极具压迫感的脸。额头宽阔,眉骨如嶙峋山石般突出,深褐色的眼睛像是两颗被墨汁浸透的鹅卵石,冰冷、坚硬,不带丝毫温度。当他审视人群时,眼神锐利得仿佛在评估一堆待加工的原材料,挑剔而淡漠。高挺的鼻梁下,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刚从鞘中拔出、饮过血的刀锋般的戾气。

      “我叫铁血。”他开口,声音比之前在走廊里更沉,每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从今天起,是你们的总教官。”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全场,确保每个人都接受到了他话语中的分量。

      “在这里,没有名字,没有个体。只有两种人:‘队员’和‘废物’。”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的规则只有三条:

      第一,绝对服从

      第二,不准掉队

      第三——”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别死在训练场上。”

      “嘶——”人群里传来一阵极力压抑的抽气声。铁血的目光如鹰隼般瞬间锁定声音来源,那片区域的空气几乎凝固,连呼吸声都瞬间消失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感,那抹嘲讽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看来,基本的恐惧本能还在,不算无药可救。”他冷嗤一声,“现在,报数!从左到右,我喊代号,声音大到我能听清你们的‘价值’。”

      报数声立刻此起彼伏地响起,从100“夜莺”开始,一个个向下传递。斐池怀站在中间偏后的位置,轮到她时,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声音清晰而稳定地吐出:“99,玖哥。”

      话音刚落,她骤然感觉到一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是铁血。

      他正盯着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深褐色的眼眸里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不屑。斐池怀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审视:从她披散在肩头、带着自然卷曲的乌黑长发,到她相较于同龄人都略显纤细单薄的身形,再到她紧紧攥着平板、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手指。那眼神,如同在评估一件有瑕疵的次品,结论显而易见——不合格。铁血很快移开了目光,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他时间的浪费。

      斐池怀心里明镜似的。昨天的综合评估后,她偶然听到工作人员低声议论,基地里的教官多半是特种部队退役,崇尚绝对的体能和爆发力。像她这样体能总结E级的,在他们眼中,恐怕连“废物”都不如,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接收的累赘。而且,后来她在走廊中独自一人走这时偷听到,铁血教官最初极力反对她进入基地,是一位姓齐的先生力排众议,亲自拍板,甚至特意为她定下了“玖哥”这个代号。铁血显然极度厌恶这种“走后门”的行为,尤其厌恶关系户。

      报数结束,铁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文件夹,翻动时发出哗啦的脆响,在寂静的操场上格外刺耳。

      “现在,公布你们的初步评估结果。”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重锤悬在每个人头顶,“基础体能,A级:33号孤狼,58号猎豹;B级:100号夜莺,12号蜜蜂……E级:99号,玖哥。”

      念到“E级”时,铁血的声音刻意顿了一下,眼皮抬起,再次瞥了斐池怀一眼,这次的眼神里除了不屑,更添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厌烦。他继续念道:“特殊特质,S级:99号玖哥(极端观察力、超凡忍耐力);B级:63号野狗(瞬间爆发力)、100号夜莺(超强记忆力),17号蝴蝶(高度共情力)……”

      当“09号玖哥”与“特殊特质S级”联系在一起时,人群中不可避免地泛起一阵细微的骚动。野狗挑了挑浓眉,看向斐池怀的眼神充满了意外和毫不掩饰的质疑;夜莺则再次回头,冲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里似乎掺杂着鼓励,又似乎隐藏着更复杂难辨的情绪,让斐池怀心中的疑虑藤蔓般悄然滋生。

      铁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阵骚动。“砰!”他合上文件夹,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别以为沾了个‘特殊特质S级’就多了不起!”他眼神冰冷,话语直指斐池怀,“在这里,体能是根基!根基不稳,再花哨的特质也是空中楼阁——你连站都站不住,还观察什么?忍耐什么?等着被敌人活捉吗?”

      斐池怀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感,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出声反驳。她比谁都清楚,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唯有行动才能证明一切。

      “全体都有!”铁血猛地提高音量,声如洪钟,“基础体能训练,现在开始!第一项,五公里越野跑。绕操场跑道,十分钟内完成第一圈,之后每圈加速三十秒,最后一圈必须在八分钟内完成!落后一圈者,直接淘汰!”

      “淘汰”二字,如同丧钟敲响。没有人敢迟疑,所有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上跑道。斐池怀紧紧跟在洑小羊身边,能感觉到女孩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洑小羊的基础体能是S级,五公里对她不算困难,可是要不断加速,就有点不好说了。

      “跟着我,小羊。”斐池怀凑到洑小羊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指导,“调整呼吸,两步一吸,两步一呼,尽量用鼻子,别张嘴。”

      洑小羊用力点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依赖和信任。

      “预备——跑!”

      刺耳的哨声划破空气。人群瞬间爆发出速度。野狗和猎豹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在最前方,速度快得惊人;夜莺不紧不慢地跟在第一梯队末尾,呼吸平稳,步伐均匀;蜜蜂落在中段,一边跑一边还不忘瞥一眼手腕上类似手表的小装置;洑小羊起初还能勉强跟上斐池怀的节奏,但半圈之后,呼吸就开始紊乱,脚步也变得沉重。

      “别慌,看着我,跟着我的节奏。”斐池怀主动放慢速度,与洑小羊并肩,“吸气……呼气……对,就这样,别去想还有多少圈,只盯着脚下这一步。”

      第一圈结束,铁血掐着秒表,冷哼一声:“末尾三人,加速!想被淘汰吗?”

      斐池怀和洑小羊处在队伍中段,暂时安全。但第二圈开始加速后,洑小羊的体力迅速透支,脸色由白转青,汗水浸湿了额发,顺着脸颊滑落,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玖哥……我……我真的跑不动了……”洑小羊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仍在拼命迈动双腿。

      “再坚持半圈!就半圈!”斐池怀伸出手,握住洑小羊的手腕,借助自己的身体给她一个轻微的向前牵引力,“看,夜莺就在前面,我们能跟上!”

      就在这时,前方的夜莺突然放缓了脚步,回头焦急地喊道:“快!后面的人要追上来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关切,但斐池怀却敏锐地注意到,夜莺的呼吸依旧绵长平稳,额头上甚至看不到多少汗珠——她远未尽全力。这反常的举动让斐池怀心中的疑云更厚,但她此刻无暇深究,只能全力拉着洑小羊前进。

      第三圈,残酷的淘汰开始显现。一个编号21、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男孩,体力彻底耗尽,脚下一软摔倒在地,膝盖瞬间擦破,鲜血混着泥沙,疼得他哇哇大哭。铁血迈着标准的步伐走过去,蹲下身,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起来。”

      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摇头:“不……跑不动了……我要回家……”

      铁血没有再废话,直接站起身,对着场边打了个手势。两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架起小男孩,不顾他的哭喊挣扎,迅速将其带离了操场。哭声渐行渐远,最终被金属网吞噬。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所有人。恐惧像瘟疫般蔓延。斐池怀能感觉到洑小羊的颤抖加剧了,她紧紧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低声却坚定地说:“别怕,看着我,我们能行。”

      第四圈,斐池怀自己的体力也逼近极限。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水,每一次抬腿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呼吸灼热粗重,喉咙里弥漫着血腥味。但她不敢停,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像21号那样被带走!她想起检测舱内冰冷的触感和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想起洑小羊全然信任的眼神,更想起记忆中母亲模糊却温暖的笑容……她必须坚持下去。

      “最后一圈!拼了!”斐池怀咬紧牙关,几乎是拖着洑小羊在跑。视线开始模糊,耳畔只剩下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和破碎的风箱般的喘息。

      突然,她感到后背被人狠狠推搡了一下!重心瞬间失衡,她一个趔趄差点扑倒,仓促回头,对上野狗充满讥诮的脸。

      “喂,E级的,好狗不挡道!”孤狼跑到她身侧,故意用肩膀又撞了她一下,语气恶劣,“占着茅坑不拉屎,S级特质给你真是浪费!”

      斐池怀强忍怒火,稳住身形,不想与他纠缠。但孤狼却不依不饶:“听说你是齐先生特批的?呵,果然是个……”

      “你不准欺负玖哥!”原本快要虚脱的洑小羊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挡在斐池怀身前,虽然声音因脱力而颤抖,却依旧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孤狼。

      孤狼一愣,刚想反唇相讥,铁血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般抽了过来:“孤狼!注意力集中!再有多余动作,加罚五圈!”

      孤狼脸色一变,狠狠瞪了斐池怀一眼,不敢再废话,加速冲到了前面。

      看着洑小羊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单薄背影,一股暖流涌上斐池怀的心头。她轻轻拍了拍洑小羊的肩膀:“谢了。”

      “我们是朋友。”洑小羊回过头,汗湿的小脸上挤出一个虚弱却真诚的笑容,“一起……跑到最后。”

      最后一圈,斐池怀完全是凭借意志力在机械地移动。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依靠余光捕捉前面模糊的人影,耳中是自己和洑小羊交织的沉重呼吸。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铁血那道标志性的冰冷声音响起:“玖哥,蝴蝶,时间到。”

      她猛地停下脚步,双手撑住膝盖,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息,眼泪混合着汗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不是出于痛苦,而是源于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终于坚持下来的激动。洑小羊也瘫软地靠在她身上,脸色惨白,却咧开嘴笑了:“我们……做到了……玖哥……”

      铁血迈着步子走了过来,手中的记录仪闪烁着红光。他的目光落在几乎虚脱的斐池怀身上,那目光中的不屑和厌烦似乎淡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如同打量某种奇特矿石般的审视。“E级体能,居然能跟完全程,没掉队。”他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但那股极度不耐的意味减弱了,“你的忍耐力,看来不是纸上谈兵。”

      斐池怀抬起头,汗水顺着睫毛滴落,视线有些模糊,但她依然努力迎上铁血的目光,没有回避,也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对“潜在可用材料”的评估,远非认可,但至少,不再是无视。

      残酷的训练远未结束。五公里跑仅仅是开胃菜。紧接着是俯卧撑、仰卧起坐、平板支撑……每一项都有严苛的数量和时间标准,无法完成者,面临的惩罚是绕场十圈或一百个深蹲。

      斐池怀的弱势在力量项目上暴露无遗。俯卧撑做到二十个时,她的手臂就开始剧烈颤抖,肘关节如同生锈般难以弯曲,额头抵在冰冷的塑胶地面上,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凉意。铁血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声音里的嘲讽几乎凝成实质:“这就不行了?E级终究是E级,忍耐力能让你站着,可撑不起你趴下。”

      斐池怀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要出血,她尝试再次发力,但酸软的手臂根本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就在绝望感开始蔓延时,昨天在检测舱内的感觉突兀地闪现——那种在绝对黑暗和寂静中保持意识清醒,在复杂图像中瞬间捕捉异常的专注力。她的优势从来不是力量,而是在极限状态下维持机能、永不放弃的韧性。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追求标准动作的速度,而是调整呼吸和发力方式,用核心力量配合,以一种极其缓慢却稳定的节奏,开始一个一个地完成动作。撑起,落下,再撑起……汗水如雨点般砸落,在地面晕开深色的印记;手臂的颤抖从未停止,肌肉发出悲鸣,但她的大脑屏蔽了这些信号,只剩下一个指令:完成它!

      铁血没有再出言讽刺,他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这个身形纤细、被他视为“关系户”的女孩,以一种近乎自虐的缓慢方式,艰难却坚定地执行着命令。他眼神中的嘲讽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那是纯粹基于事实的重新评估。

      当斐池怀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撑,彻底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时,她听到铁血硬邦邦地抛下一句:“起来,准备下一个项目。”

      语气依旧冰冷,但之前那股针对个人的厌烦感,确实消失了。斐池怀知道,她凭借自己的坚持,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铁血教官心中,打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训练一直持续到傍晚六点,夕阳的余晖将灰色的天空染上一抹诡异的橘红。当铁血终于宣布“解散”时,操场上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片,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斐池怀强撑着扶起几乎无法站立的洑小羊,一步步蹒跚地往宿舍楼挪动。洑小羊的小腿肿得厉害,每走一步都疼得直抽冷气。

      “玖哥……全身都疼……明天……还会这样吗?”洑小羊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深深的疲惫。

      “会。”斐池怀的回答简短而肯定,但她补充道,“但我们能撑过一次,就能撑过下一次。”

      就在这时,夜莺从后面赶了上来,手里拿着两瓶能量饮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给,快补充点水分和电解质。今天太辛苦了。”

      斐池怀接过水,道了声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夜莺身上。夜莺的发丝虽然也有些凌乱,但脸色红润,呼吸平稳,与周围瘫软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斐池怀又想起她训练中那些可疑的细节。她看了眼夜莺,没有给其他人水,只给了她和蝴蝶。夜莺给她俩水后,和其他人一样站在那里没有喝水。这让斐池怀心中的警报再次拉响。她又看了看夜莺给的水,最后没有喝。斐池怀放下手中的水,胳膊肘怼了对洑小羊。

      洑小羊打开水瓶的手一顿。看了眼斐池怀,见她没有喝把水放下了,虽然她现在很渴,但是也放下夜莺给的水,和她站在一起。两人站在一块,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喝夜莺给的水。

      没过一会,教练带着其他人统一分发水。虽然少却莫名喝的安心。

      回到宿舍,洑小羊几乎是沾床即眠。斐池怀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沿,望着窗外那片被金属网切割的灰蒙夜空,思绪却集中在夜莺身上。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夜莺的表现太好了,好得近乎完美,但这种完美之下,总透着一股刻意和算计。

      她想起昨晚洑小羊无意中提起,夜莺曾向她打听过自己的事情,言语间对她“敏锐的观察力”表示赞赏。可今天铁血公布评估结果时,夜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绝不仅仅是赞赏。斐池怀决定,必须和洑小羊好好谈谈这件事。

      晚上八点多,洑小羊被饿醒。斐池怀将预留的营养膏递给她,又倒了温水,看着她小口吃完,才轻声开口,语气严肃:“小羊,你觉得夜莺怎么样?”

      洑小羊捧着水杯,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嗯……她人好像挺好的?今天还给我们水喝。就是……感觉有点太热情了?而且……”她皱起小眉头,“下午跑步的时候,我摔倒前好像看到她……她好像故意放慢了一点速度,躲开了我,但又马上回头来扶我。还有,她递水给我的时候,我好像瞥见她外套口袋里有个小黑块,像……像个小相机或者录音笔。”

      斐池怀心中猛地一凛:“你看清楚了?”

      “嗯!”洑小羊用力点头,“黑色的,方方的,有个小亮片,可能是按钮。”

      录音设备?夜莺随身携带这个想做什么?她在记录什么?

      “还有,昨天你去做那个特殊测试的时候,她问我你以前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问得挺细的。”洑小羊继续回忆道,“咱俩也认识不久,我就和她说我也不清楚。再就是……她还问我你和齐先生是什么关系。”

      斐池怀的心沉了下去。夜莺果然有问题。她看着洑小羊,认真地说:“蝴蝶,以后离夜莺远一点。如果她再问你关于我的事,或者问基地的事,你就说不知道,别跟她多说。”

      “为什么?”洑小羊有些疑惑,“她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坏人,但她肯定有目的。”斐池怀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先别打草惊蛇,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洑小羊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斐池怀:“好,我听你的。”

      斐池怀顿了顿,她还想说些什么。可上午的训练已经让她疲惫不堪“没什么了,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训练。”她随后躺在床上缓缓闭上双眼。声音闷闷的“晚安”

      洑小羊看了眼斐池怀,随后躺下“晚安”

      夜里格外的寂静,而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黑影站在门口正在死死的盯着斐池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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