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晴火

27、车祸

　　读者见面会的余温还没散去，宋昕的第三本小说发布会就提上了日程。王姐特意把时间定在石榴树结果的深秋，还设计了“摘石榴、读故事”的环节，公众号一经官宣，报名人数瞬间爆满。

　　宋昕和苏阳连着几天在老房子里整理素材，苏阳把读者的留言做成手账，宋昕则修改着发布会的演讲稿，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在秋千上的人：“等发布会结束，我们就去邻市泡温泉，好好放松一下。”

　　苏阳晃着秋千，手里把玩着一颗刚摘的石榴：“好啊，还要带上石榴，让它也见见外面的世界。”

　　周然正在调试阳光房的音响，笑着插话：“宋哥、苏哥，我已经把发布会的流程表发给大家了，林薇负责引导，陈默维持秩序，小夏给读者递石榴，绝对万无一失。”

　　林薇抱着一堆定制的石榴书签走进来：“这些书签上都印了你们小说里的句子，读者肯定喜欢！对了，刘姐说电影剧组会派摄像机来全程拍摄，到时候剪进幕后花絮里。”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推进，直到发布会前一天晚上，宋昕突然接到王姐的紧急电话，声音带着难掩的焦虑：“宋老师，出事了！出版社的合作方临时撤资，还带走了所有印刷好的新书和物料，发布会……只能取消了。”

　　宋昕愣住了，手里的演讲稿滑落在地：“怎么会突然撤资？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说是资金链出了问题，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王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已经尽力了，可实在没办法……”

　　苏阳连忙走过来，握住宋昕冰凉的手：“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宋昕眼底满是失落，“读者们都等着呢，还有这么多朋友帮忙筹备……”

　　林薇和陈默也赶了过来，林薇气得直跺脚：“这合作方也太不负责任了！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大不了我们自己印书，哪怕少印点，也不能让读者失望。”

　　陈默点头：“我认识印刷厂的朋友，连夜赶印应该来得及。”

　　周然也说：“物料我来想办法，海报、横幅我现在就去制作，明天一定能赶上。”

　　看着大家忙前忙后的身影，宋昕心里既感动又愧疚：“都怪我，没提前做好准备。”

　　“跟你没关系。”苏阳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们是一家人，遇到困难就一起扛。”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在为发布会的事忙碌。宋昕和苏阳去书店整理库存的旧书，打算暂时用来签售；林薇和小夏在网上发布临时通知，向读者说明情况，没想到留言区全是鼓励的声音——“没关系，我们等得起”“只要能见到宋老师和苏老师，有没有新书都无所谓”。

　　凌晨时分，一切终于有了眉目。印刷厂答应连夜赶印两千本新书，物料也基本准备就绪。宋昕松了口气，看着身边疲惫却依旧笑着的苏阳：“辛苦你了，陪我折腾到这么晚。”

　　“不辛苦。”苏阳靠在他肩上，“能和你一起面对这些，我很开心。”

　　第二天一早，苏阳惦记着去书店取旧书，让宋昕在家等着接收新书，自己开车出发了。临走前，宋昕反复叮嘱：“路上小心点，慢点开，取完书早点回来。”

　　“知道啦。”苏阳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布置现场。”

　　可宋昕左等右等，直到上午十点，都没等到苏阳回来。电话打不通，微信也没人回，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就在这时，医院的电话打了进来，听筒里传来护士急促的声音：“请问是苏阳的家属吗？他在城郊路口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请你立刻过来一趟！”

　　宋昕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林薇刚带着物料过来，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问：“怎么了？宋昕，出什么事了？”

　　“苏阳……苏阳出车祸了。”宋昕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医院说……在抢救。”

　　所有人都懵了，陈默立刻拿起车钥匙：“快，我们去医院！”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宋昕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他一遍遍在心里祈祷，祈祷苏阳平安无事，脑海里全是苏阳临走前的笑容，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不会有事的，苏阳肯定不会有事的。”林薇红着眼眶安慰道，可声音里也带着不确定。

　　周然握着拳头，眼眶通红：“都怪我，昨天应该让我去取书的，不该让苏哥跑这一趟。”

　　宋昕摇着头，说不出话。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立刻冲到医院，看到苏阳平安的样子。

　　终于赶到医院，抢救室的红灯还亮着。宋昕疯了一样冲过去，抓住迎面走来的医生：“医生，苏阳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病人失血过多，还在抢救，目前情况不太乐观。请你冷静一点，我们会尽力的。”

　　宋昕腿一软，差点摔倒，陈默连忙扶住他。林薇和小夏忍不住哭了起来，周然则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自责不已。

　　就在这时，刘姐带着江辰、陆宇也赶来了，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愣住了。刘姐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宋昕的肩膀：“宋老师，你别太难过，苏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宋昕靠在墙上，目光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阳，你一定要挺过来，我还在等你一起去泡温泉，一起看石榴结果，一起把我们的故事写下去。

　　抢救室的红灯亮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快失去耐心。宋昕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未读消息，来自苏阳，发送时间是车祸前一分钟：“宋昕，我取到书了，路上看到有卖你爱吃的糖炒栗子，买了一点，等我回来给你剥。”

　　宋昕看着消息，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他捂住嘴，压抑着呜咽声，指尖划过屏幕上苏阳的名字，一遍遍地默念：“苏阳，你快回来，我等你剥栗子，等你一起去布置发布会，等你陪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