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法探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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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拍完一套造型后，舒啸后知后觉，邹北竟然没有碰到过他皮肤一次。
即使摄像让两人摆出很亲近的动作，比如搂肩、对视、抓衣领，邹北一次也没有蹭到舒啸的皮肤。
这不单是作为演员，对身体的控制达到恐怖的精准程度，也是对他人观察细致入微。
最起码对于舒啸，邹北绝对看透了舒啸不情愿皮肤接触。
舒啸不愿皮肤接触，是因为有过皮肤接触的人，在百米内，他都能听到对方的心声。
而没有皮肤接触的人，只要是情绪异常的声音，无论大小，在百米内，他也能听到。
从早到晚被各种噪声环绕，还要分辨哪些是说出口的话，哪些是心声，哪些是超范围声音。
一些脏污的阴暗面让他多次想报警，但知道够不上刑责，且当事人“自愿”。
舒啸烦闷、失眠、心累，想找个方圆十里没人的地方。
后来苦中作乐的想，对创作也算有益。
能听见心声，对于各种人性的挖掘、体验和感悟，也是一种隐秘收集素材的的方法。
但他不依赖也不主动利用这种能力，毕竟涉及别人隐私，所以尽量避免与人皮肤接触。
但也有少部分可能，邹北在生气。
邹北会因为舒啸让大家围观了他当猴被抓的直播生气吗？
舒啸不确定，对于邹北，他除了“背调与真人形象有割裂感”外，完全不了解。
舒啸第一次，想利用自己的“异能”，窃听一个人的心声。
他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复杂的人，让人觉得散漫亲近会来事儿，又细腻深沉。
这个念头让他喉头发紧，他自诩恪守原则，此刻却被深渊诱惑。
舒啸拿着小风扇对自己脑门猛吹，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想要越界的自己吹回自我底线。
“哇！邹老师这张脸绝了！”舒啸早看出来服装小妹是邹北的隐藏粉丝，不管邹北什么造型她都要小喊一嗓子。
舒啸再吹了几秒风扇，才站起来去配合拍照，对上走过来的人，他愣在原地。
邹北终于卸掉了特效妆，露出原本的脸。
他的眼型长圆，不笑的时候露出点散漫冷淡；鼻梁挺直鼻头圆翘，鼻尖缀着一颗小痣；嘴巴是标准的M唇，饱满莹润透着天然的玫瑰色。
仔细看，五官都不算非常惊艳，但眉骨偏高，眉毛平直眉尾细垂，下颌线锋锐，骨相清俊，组合到一起天然就有很强的故事感。
真人长相和在视频里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镜头，也很不一样。
视频加上配乐、滤镜、空镜等很容易出氛围感，木头都能解读出三分情意。
但邹北这种长相和气质，舒啸几乎没有在现在的娱乐圈里看到过。
不是撕拉片式凹出来的硬照帅，而是很容易适配各个年代和四季三餐。
不是只能在都市样板房里欣赏的精致娃娃，而是既能跟你在人间烟火里打滚，也能握着冷兵器大杀四方。
总结就是，这张脸让人一看到，就想和他发生故事、创造故事、完成故事。
舒啸喉结滚动了一下，放下小风扇捏紧手腕，才没有崩表情，或者伸手贴近邹北。
“来呗？”邹北捋了下群青色贴里的交领，四肢松弛而腰背韧直，自带散漫疏朗的气质。
他脖子上挂着一长串绿檀木佛珠，偏分碎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长圆眼看向舒啸。
眼睛不睁圆的时候眼角微垂，有些凉薄的野性。
这套云浪海马暗纹明制贴里，是舒啸演的哥哥卫星禹人物草图里出现过的衣服。
舒啸承认，这个纹样和颜色更适合邹北。
那种潜藏在平常外表下的旷达与落拓，被邹北的气质和衣服圆融。
足以见邹北的形体与表现力功底，再配合低暖的声线，郎野这个人，邹北不会演差。
哥哥卫星禹那种平静的疯感，不适合这套衣服。
两人在剧中弟弟卫辰禹的办公室里开拍，原漫画时间节点是中元节。
卫辰禹从办公室窗户望向远处，郎野背对窗户，侧头看他。
“好，很好，舒老师头往右侧一点。”摄影找到最佳角度。
舒啸偏头对上邹北的眼睛，邹北完全在人物里，中后期的郎野记忆慢慢恢复，开始怀疑一切人事物。
邹北探究的眼神直视舒啸，视线有如实质在舒啸脸上巡视，不放过一个细小表情。
舒啸咬肌和背肌轻微发力，平静地看着邹北，眼神似乎清澈纯和。
窗外的阴影与室内微弱的台灯光芒，在两人脸上切割出清晰的明暗。
夜风习微，邹北的群青色贴里微微散开，与舒啸的窃蓝色直裰衣袍几近相交。
布料似乎也支楞起来，微光照在云浪海马暗纹与宝花立狮暗纹上，兽纹如跃，剑拔弩张。
摄像的镜头里，两个人明明什么也没说，在月色半掩的黑夜里，却像是能听到深渊里的风暴。
满意地又拍了几张，摄像让两人到办公桌前拍下一组。
道具老师在桌上的篮子里摆了茄盒、南瓜粥、面羊花馍等时令食物，和旁边打开的半包“御膳风味”营养液形成对比。
邹北把桌上的荷花灯、西瓜灯、南瓜灯和走马灯一一点燃。
原漫画中，郎野点燃走马灯后，问卫辰禹：“有种说法，人临死时生前记忆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回闪，卫辰禹，你的眼前会闪什么？”
卫辰禹抬眼看他，“放花灯去河边，这儿没有溺死鬼让你渡。”
摇曳的烛光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邹北从花馍上拔下一只小老虎，趴在桌子上看舒啸。
舒啸端坐在椅子上俯视邹北，对方明明处于是低位，舒啸却觉得自己被看穿。
邹北表现力很不错，舒啸情绪被调动起来，硬直的睫毛一动不动，视线笔直射向邹北的眼睛。
摄像按快门按出残影，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这两人的氛围感和拉扯感好绝！
“两位老师自由发挥，最好离近点，再拍最后一组。”
舒啸点头，刚活动了下脖子，邹北半个身子越过桌子，捧起走马灯照着舒啸的脸，“一起去放河灯？”
“我还有事。”舒啸下意识接了句台词。
形态各异打马球的剪影在两人脸上滑过，两人隔着桌子和花灯相望。
“很好，保持住！”摄像激动地鼓励。
好一会，摄像终于放下机器，“完美，收工！”
舒啸闭上眼睛推开邹北的手，“熏眼睛。”
邹北立马放下花灯，“要不要用清水冲洗？”
“没事，我缓一会。”舒啸眯着眼摆手。
“谁有洗眼液？”邹北大声喊，“在群里帮忙问问。”
服装小妹挤过来，“我有我有，一会准备卸隐形，刚好揣兜里。新的，没用过！”
“谢谢。”邹北拿过来问舒啸：“我帮你冲？”
“真没事，不用了。”舒啸揉下眼睛。
被邹北一把抓住手，又很快放开，“别乱动，好像红了，让你助理帮你，行吗？”
舒啸只好点头，邹北转头问：“姚夏呢？”
“夏夏上厕所去了。”助理小妹说，“就让邹老师帮你呗，都是男的……”
“这衣服是才洗过吗？”邹北甩甩袖子，问服装小妹。
服装小妹不明所以，但点头说：“洗了，干净的。”
邹北转过来看着舒啸，小声问：“我垫着袖子帮你冲冲？”
舒啸想起来刚才推开邹北的时候碰到他的手了，邹北还抓过自己一次，但是，没有听到邹北的心声？
异能消失？还是邹北没有胡思乱想？
“可以吗？”舒啸看到邹北轻咬下唇，眼角微垂，小声问。
舒啸垂下视线，点头。
邹北小心翼翼地缩手垫着衣袖，稳稳按抬住舒啸的眉尾，快速地把洗眼液冲上去。
舒啸生理性眯眼，却被牢牢拖住眼皮，眼睛一凉，洗眼液冲过眼珠，从眼眶流出，顺着脸颊流下。
另一边如法炮制，很快结束。
“感觉咋样？”邹北用纸巾沾掉流出来的洗眼液。
舒啸闭闭眼，安抚地笑笑，“好多了，谢谢。”
“谢什么，本来就是我的锅。”邹北拧上洗眼液的盖子，放在桌子上，“回去你再洗一次？”
又问服装小妹：“你还有多余的吗？”
“有有有！”服装小妹声音还是那么有活力。
邹北又把一包纸放桌子上，“哪里没擦干净你自己擦擦。”说完他去帮到剧组去拎东西。
舒啸目送他走出房间，还在想到底是异能的问题还是邹北的问题。
[啊啊啊啊啊嗷——嗑到了！我的人生CP，邹北舒啸也太般配了吧！从原著漫画里走出来的两个人！]
服装小妹的心声在耳道振动。
舒啸没来得及困惑，摄像的心声挤入耳道：[这张也好看，直出不用修！我是天才？这个构图这个意境，这俩男人组CP得屠网，可惜舒老师没那个意思。]
[装给子好累，但是好像没人在意？要不算了？上个剧组被他们歧视是直男，说直男审美差。这个剧组你们真的不在乎化妆师是直是弯吗？谁给个准话！]
化妆师的疲惫的心声也响起，舒啸这才知道他装弯的原因。
现在做化妆师这么难？直男审美差也是一种刻板印象吧。
[两个狗男男好会卖，娱乐圈男人也太好混了，直男轻轻一卖，引发全网溺爱。]
女二周涵诺和舒啸前期戏份不少，转场前说要提前熟悉，非和舒啸握手。又跟着过来，她的心声也被舒啸听到。
[舒啸听说得罪过什么人还能混上男主，背后肯定不简单。可以让公司先试探一下邹北？]
[邹北公司不算顶级，但他背景很深，学校场地都是他谈下来的，他经纪人也很有手腕……特么的，怎么现在进娱乐圈的都有金主？]
[要不为两位老师测试一下粉丝忠诚度和反黑能力，反正最后都要提纯，免费帮他们提前演练了！]
舒啸听着女二的心声，想她不去做公关或者编剧真是可惜。
所以，为什么没有听到邹北的心声？
而且，和邹北靠得很近时，别人的心声他也听不到了。
他刚开始沉浸在剧情氛围里，现在回想，他们俩拍摄时，摄像和服装小妹不可能没有心理活动。
邹北看穿舒啸不愿意皮肤接触，是他心思细腻，还是他也有什么异能？
换下戏服，拿着邹北留下的洗眼液和纸巾，舒啸出去给秋柏丽发信息让她注意女二公司的动作。
主创群里通知说今天演员可以收工，明天下午开机临时准备直播，明早要开会商讨相关事宜。
舒啸慢吞吞往宿舍走，在图书馆楼下碰到赶来的秋柏丽。
“你发的什么意思？从什么渠道知道的？”秋柏丽扫视周围没人，低声问。
秋柏丽不知道舒啸“异能”的事，除了刚开始棱模两可的咨询过做心理医生的高中同学，舒啸谁也没告诉。
后来也是自己单独试探出来能力范围和触发机制的。
“无意间听到。”舒啸简短解释。
“管她啷个事儿，真是个祸坨坨，唯恐天下不乱。”秋柏丽一急就有点口音，“我让他们盯着了，你莫分心，演好你的戏，其他我来。”
“晓得。”舒啸看到邹北从旁边楼上下来，给秋柏丽说：“我跟他一块儿回去，你事情安排好，早点休息。”
剧组没有预留房间给秋柏丽，她安置在附近的温泉酒店。
秋柏丽想说什么，舒啸已经大步走向邹北了。
她狐疑地看着两人，打算问问姚夏怎么回事。
舒啸举起手里的洗眼液和纸巾，嘴角噙着和煦的笑，“就不说谢了，一起回吗，邹老师？”
有些事情，他要再确认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无法探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