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邹北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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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北瘫在另一张放满东西的床上，“都说了不用来剧组，还拿东西来。”
“你姐姐关心你，看你进了趟局子，怕你有啥事儿。”林麒晗把两箱东西放下，从他身子下面抽衣服，帮他整理房间。
“不用，你走了我还会弄乱，”邹北滚了一圈压住衣服，“你坐会，自己拿个饮料喝。”
“我不喝你那儿童奶，给你拿的姜枣茶，养养胃。”林麒晗弯腰叠衣服，“演员不是要注意形象，稍微规整一下，不会让你找不到。”
“三伏天喝什么姜枣茶？”邹北无奈躺着扒拉衣服。
林麒晗抓过他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头发还滴水，去吹干。”
“吹风机坏了，没事，夏天不影响。”邹北不在意道。
林麒晗把团起来的袜子丢他身上，“去问舒老师借。”
“我这是干净袜子，别乱扔。”邹北把袜子团塞回去，“舒啸那人挺冷的，还是少打扰人家。”
“我看采访他人不错，见了真人也不错。对你挺有好感，也敬业，还想找你讨论剧本。”
“明天我俩是在一个片场，但是几乎没对手戏，讨论什么啊。”邹北又滚了一圈让开地方，“嘶。”
“怎么了？”林麒晗问。
“下午华山论剑，受了内伤。”邹北笑嘻嘻胡说，站起来活动一下，脱了上衣，对着镜子检查自己腰背。
威亚勒过的地方有点淤血，留下青紫的磨痕。
“又是威亚？有红花油吗？我给你揉揉。”林麒晗忙道。
“你手劲大，上次吊威亚你揉得我睡不着。”邹北摇头，“没红花油，快回吧。”
林麒晗眉头紧锁，“这样不行，舒老师还没睡，我去问他。”
邹北喝了口葡萄酸酸乳，“干嘛？我和人不熟。他那么矜贵，一看就不用红花油。”
“都是演员，你不是看他采访，说他以前受伤，助理备着红花油，我去问问。”林麒晗拉开门。
“哎？晗哥，哥，我亲哥……”邹北跑到门口，又去拿衣服。
门已经被林麒晗关上了，邹北无奈地套上衣服。
懒得出门，他坐床边等着，刨乱林麒晗叠好的两件衣服，塞回衣服堆里，“这件是干净的，在这一坨。那件脏的，在那一坨。”
林麒晗没敲两下门，舒啸就打开了，林麒晗笑着说：“舒老师，抱歉这么晚打扰，邹北身上都是威亚勒的印子，请问有红花油吗？”
舒啸脸有些冷，看了邹北紧闭的房门一眼，“有，但我不建议现在用，淤血在48小时内应该冷敷，消肿镇痛减少内出血。48小时后用热毛巾和红花油，消除肿胀。”
“怪不得上次邹北说，我给他用了红花油疼得他睡不着，怪我没常识。”林麒晗懊悔道。
又看了一眼邹北房门，舒啸按捺住自己演员天然的联想，“今天先用小冰箱的冰水敷，15分钟一次，间隔两三个小时。”
林麒晗回头看了一眼邹北房门，压低音量说：“邹北房间没冰箱，他胃不好，我没给他安排冰箱，能不能借用舒老师几瓶冰水？”
“晗哥你干嘛呢，舒老师睡了就算了，别……”邹北等不到人，打开房门，看到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说话，他捋开刘海，“你们干嘛，内幕交易？”
“舒老师说48小时内不能热敷，怪不得上次揉得你疼，我的错。”林麒晗好脾气地道歉，“给你拿冰水冷敷，不要偷喝，知道吗？”
邹北觑舒啸一眼，“我又不小孩……”
舒啸与他对视一瞬，垂眼看他穿着短袖短裤，在茭白似的小腿上扫视一圈，回屋拿出四瓶冰水，“只有这么多。”
“多谢舒老师。”邹北迈步过来拿了冰水，肩膀顶着林麒晗往回走，“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林麒晗按住邹北，认真道谢：“感谢舒老师，明天让邹北把水蜜桃和大黄杏分给你，还有我上海出差带的点心和梨膏糖，梨膏糖对嗓子好。”
邹北悄悄叹气，小声对舒啸说：“职业病，话多。”
林麒晗顶了下邹北肩膀，“行行行，我不说了，让舒老师早点睡觉，咱回。”
他把邹北手里的冰水抽走，“快，给你冰敷，这次绝对弄不疼你。”
“晚安，舒老师。”邹北跟着回去了。
“祖宗，你快点。”
“我要告状，韩哥你……”
隔着一道门，舒啸听到不甚清晰的交谈，有些烦闷，他拿了手机给秋柏丽打电话，“给我在你那酒店订间房。”
舒啸早上到片场，邹北已经化好妆等着走戏了。
他过来和舒啸打招呼，低声说：“舒老师夜不归宿啊，早上给你拿的水果，敲门不见人。”
外面酒店人少，舒啸没和人有接触，只听见也住在那的女二的几句心声。
抱怨剧组条件差，幸而第二天有她的戏，她没一会睡了。
但舒啸和秋柏丽敲定了投资合同，还讨论了铁木接下来的动作，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秋柏丽还是觉得奇怪，“以前再好的项目你也没想过自己投资，说希望演戏能纯粹一点，这次真是被铁木逼急了？”
“算是吧。”舒啸附和。
主要是这个戏有意思，和邹北演对手戏也有意思，他不想再被截胡。
其次才是铁木的逼迫，让他忍无可忍。
昨晚最后，他鬼使神差地问秋柏丽，这部戏投资人有没有姓韩的。
秋柏丽疑惑看他，“云莓平台的副总姓韩，但平台制片姓柳，是个女的。这种小项目平台到后期才可能来看看，你问这个干什么？”
“关心投资结构。”舒啸按下心里的猜测。
看到邹北，就不可控制地想到他昨晚趴在别人肩头的样子。
舒啸淡淡“嗯”一声，“不用，我不吃水蜜桃。”
“脆桃吃吗？其实主要是脆桃，我爱吃脆的。”邹北舔唇，“大黄杏也不错，掰开去核，一口一个，又软又甜。”
舒啸被邹北的神态描述得，仿佛能闻到他嘴巴里甜杏的味道，“再说吧。”
“昨天的视频我后来才看见，发给我经纪人了，多谢舒老师。”邹北认真道谢，“以后有需要叫我。”
舒啸眼角余光扫过他躺椅上的毯子，摇头，“别客气。”
邹北抿唇停顿了几秒，轻声问：“舒老师你是不是睡不好？”
“嗯，没事，最近睡眠质量有点差。”舒啸承认。
“这也不行啊，”邹北蹙眉，“要不然下戏运动一会？”
舒啸还没说话，他先自己否定了，“不行，你好几天没睡好，还是别了。”
“我看你那天盖着毯子睡挺好，要不然我毯子给你试试？”邹北一本正经地说：“你别不信，这毯子是从华山带回来的，陈抟老祖知道不，睡神！”
舒啸瞥了一眼邹北躺椅上，平平无奇织着菱格、还有点起毛的毯子，平静看着邹北，“真的？”
“昂。”邹北点头。
“那你先借我用用，”舒啸看着邹北，“谢谢。”
“别谢来谢去的。”邹北把毯子拿给舒啸，“用得有点旧，但是洗干净的。”
“你……”舒啸接过毯子，搭在身上，所有的杂音消失，“你威亚印子怎么样？”
“好了，多谢舒老师的冰水。”邹北笑笑，“那我先去拍。”
“好。”舒啸躺好，铺开毯子。
邹北晃荡着出去，舒啸摸了两下毯子的有点起毛的地方，闭上眼睛，在回归寻常的化妆间睡着。
“啸哥，你睡得好吗？”邹北凑过来问，发梢打着卷往下滴水。
有一滴水顺着舒啸的脖子流下去，凉凉的，痒痒的。
舒啸盯着他殷红的嘴唇，“华山卖毯子吗？”
“骗你的。”邹北咧开嘴轻笑，气息扑在舒啸脸上，“你相信了？”
舒啸有很多话想问，但都堵在心口，他伸手挑了下邹北的发梢，垂眼失笑，“我做梦了。”
邹北摇晃着脑袋，“你的梦里有我。”
“很正常，我睡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海马体中有你。”舒啸盯着毯子上起毛的地方。
“那我会进入你的大脑皮层吗？”邹北凑近问。
他湿漉漉的发梢蹭在舒啸脸上，舒啸似乎能闻到他洗发水的味道。
舒啸屏住呼吸，咬住下嘴唇。
他睁开眼睛，大化妆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空调低频的嗡嗡声，白炽灯刺得人眼睛疼。
邹北的毯子被他不知不觉间拉到下巴上，毛边蹭着他的脸。
舒啸掀开毯子，梦境的潮热与现实的冷气形成不适的温差。
他深呼吸，想利用冷气让自己清醒，但似乎闻到梦里洗发水的潮气。
“舒老师，醒了？睡着了吗？”邹北低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嗯。”舒啸含混地应了一声，才调整表情，看向门口。
对方靠着门框站着，头发挑染成金色，脸上粘着几缕金毛，穿着爆裂破烂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狼狈，这是“郎野”失控后慢慢恢复的装扮。
但邹北眼神清澈明亮，见舒啸看过来，眼睛微弯，笑道：“上工了。”
邹北的身影与梦中的人影重叠，舒啸心里有些异样，反身去叠毯子，挺直腰背说：“就来。”
这场戏是周涵诺饰演的女二徐妙妙，卫辰禹的邻居，发现卫辰禹家最近总传出奇怪的动静，主动上门试探。
“卡！徐妙妙，你是好奇，不是小偷小摸，五官不要乱飞。”冯导又去山里拍空镜了，刘副导脾气有点急，把周涵诺叫到一边讲戏。
邹北和舒啸在门里等着，两三次后，还没到开门的戏，邹北干脆盘腿坐到地上，捋自己手背上粘的金毛。
“热吗？”舒啸轻声问。
“不热。”邹北两肘后撑在地上，仰头问：“舒老师很看好这部剧？”
舒啸不知他怎么突然说这个，“还行。”
“冯导说你投了钱，他才能有时间去多拍点想要的镜头。”邹北笑着说，“怎么进组了想起来投资？”
“看好你。”舒啸半真半假地说。
邹北坐直，长圆眼望着舒啸，眼睫毛茸茸的，耳尖有点红，“那我得好好演，不能辜负舒总的投资。”
舒啸看着他蜜糖棕色的眼睛，想问昨晚的男人是你什么人，又咽下去，点头道：“好好表现。”
外面讲戏的动静消失，各组准备，邹北直接站起来，轻“嘶”一声。
“怎么了？”舒啸问。
“大腿疼，昨天跟劈叉一样……”外面喊“Action”了，邹北没再说话，蹲到沙发上，进入状态。
舒啸想到那个在面前紧闭的房门，和似是而非的闷哼声。
邹北殷红的嘴唇，滴水的头发。
他掐住自己掌心，一定是在说吊威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邹北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