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无栖》意生春

3、监视

　　夜幕还未完全褪去，一夜未眠的花雨眠摇晃着身子费力穿好衣服，扶着墙颤颤巍巍走到浴室。
　　镜中的她面色苍白，浓重的黑眼圈格外明显，周围皮肤又显得有些红肿，嘴唇干燥起皮，毫无血色。
　　她弯腰洗漱，冰凉的水打湿她的脸颊，脸上仍有些温热，又将水撩起，擦拭脖颈，刺骨的寒意令她清醒不少，躯体的知觉好似也找回几分。
　　昨夜她找夏青商量后，对方递给她一支录音笔和防狼喷雾，
　　“录音笔尾端的按钮，连按三下，我就会到，注意安全。”
　　路上，她倚着窗户，目光飘落到远处天边渐渐撕开夜色的朝霞上.
　　“真美啊……”
　　车子停稳，她下车打量面前的目的地，是一家外表装修简约的工作室。
　　她打开录音笔的开关，靠近店门抬手欲敲，门便往后敞开一角缝隙。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怯生生地试探着：“你……你好？有…有人吗？”
　　她鼓起勇气决定走入，黑暗中伸出一只纤细的玉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紧接着她便感到一阵无法抵抗的巨力拉扯着她。
　　“啊啊啊啊啊———”花雨眠尖叫着被拖入店内，“别吃我我很瘦我没肉的呜呜呜呜……”
　　花雨眠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小花猫胆子这么小？”黑暗中，是陈清露轻佻的语气，花雨眠噙着泪猛地对着身旁人的大腿拍了一巴掌。
　　“嘶……小花猫还会挠人！”陈清露故作吃痛，抬手捏住花雨眠的下巴，另一只手用指腹轻柔的拭去对方的眼泪。
　　“放轻松，活跃气氛而已。”
　　“咔哒”，陈清露按下开关，店内倏地亮起，花雨眠不受控制地紧闭双眼，约莫五秒，才完全适应。
　　她拍掉陈清露的手，仰头盯着对方，直入主题。
　　“照片呢？”
　　陈清露喉中滚出干笑，弯腰将花雨眠横抱起，
　　花雨眠被对方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呼出声：“你要做什么？！！”
　　“陪我睡觉。”回应她的只有这淡淡的四个字。
　　“？？！！！？！！”
　　花雨眠剧烈挣扎着，试图拿出夏青交给她的防狼喷雾。但对方不知哪来的巨力，死死钳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眼见挣扎无效，花雨眠转而放声大吼。
　　“救命啊！！！！！有人唔……！！唔！！！”
　　陈清露腾出手，用一块布塞住了她的嘴巴。
　　花雨眠绝望地闭上双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泪打湿了陈清露小臂的衣袖。
　　陈清露眉头微蹙，“我又不会吃了你……至于吗？”
　　花雨眠感到陈清露抱着她正在上楼，于是再次奋力反抗，摇晃身子，试图让对方控制不住平衡摔倒在地，但她小看了对方。
　　陈清露转过身子，做出要向前抛甩的动作。
　　“再晃就把你丢下去，这个高度，啧啧，万一磕到头滚下去，搞不好……小命就没了呢，况且你的身体，受得住吗？”
　　“唔！唔唔唔！”花雨眠呜呜啦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她努力记住周围的每一个细节，为可能的逃跑做准备。随后，陈清露带她进到二楼最靠里的屋子，并反锁上门
　　陈清露将花雨眠扔在床上，脱掉她的鞋子扔在一边，“你可真重。”
　　“哪有！”花雨眠迅速扯掉嘴里的布反驳对方，而后退到床头背靠墙，慌乱地掏出录音笔和防狼喷雾战栗着对准了陈清露，
　　“你，你不要做傻事，我只要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夏青姐马上就到。”
　　陈清露捧腹大笑，褪下外衣，麻利地爬上床躺下。
　　她拉扯着被花雨眠踩住的被子，说道：“麻烦往旁边站点，踩到我的被子了。”
　　“啊？”花雨眠愣住了，往侧面退了一步，默默移开录音笔上的手指。
　　“去，坐在那边的椅子上，不要影响我睡觉。”陈清露指了指床头的椅子。
　　花雨眠呆了呆，“你，你？”
　　“我什么我？是你自己想太多，我对你，没兴趣。”陈清露打了个哈欠，熟练地钻进被窝里。
　　“坐好，我睡相不好，你要帮我盖好被子。”
　　花雨眠呆呆坐下，心中那阵绝望感悄然消失，原来，对方不是要对她做坏事……
　　“就，就这些？”
　　“就这些，怎么，你还想怎样？”陈清露轻佻地打量着她。
　　“我改主意了。”
　　“？！！你要做什么？！”花雨眠瞬间紧张起来，指腹再次摩挲起录音笔上的按钮，
　　“给我讲故事，睡前故事。”
　　花雨眠羞愤的目光迎上陈清露戏谑的笑容。
　　“过来，帮我拍背，睡着前不许停。”
　　“哦……”花雨眠伸出手，在被子上轻轻摩挲着。
　　“那不是背那是屁股，你要干嘛！”
　　“对，对不起……”花雨眠瞬间低下头缩回手，打量好地方才试探着轻拍上去。
　　“讲故事吧。”陈清露满意地点点头。
　　“我不会讲……”花雨眠怯生生的。
　　“你个播音系看那么多台本就没读过几个故事？”陈清露不满地坐起身子。
　　随即无奈地掏出手机，从便签里给勾选了几个递给花雨眠，“照着念，会吧？”
　　“会……”花雨眠机械地接下，她遭受的冲击太大，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念吧，手别停，继续拍。记得带点感情，拿出你专业第一的实力。”陈清露满意地钻回被窝，面向花雨眠，闭上眼睛。
　　“等我睡醒，就把照片给你。”
　　“照片”两个字瞬间点醒了茫然的花雨眠，她清了清嗓子，照着便签深情地读了起来。
　　“遥远的海平线上，有两只候鸟，正顺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远去，它们互相陪伴，互相鼓励，互相依偎……”
　　感觉到陈清露呼吸逐渐平稳，花雨眠也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她应该，睡着了吧。”她收回手，仔细打量着陈清露的睡颜。
　　细长的睫毛微微翘着，鼻梁高挺，五官很是精致，粉色的秀发披在耳后，衬得皮肤格外白皙。
　　她就这么看着，眼皮越来越沉，一夜未眠的她受到惊吓后极为疲惫，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听着花雨眠绵长的呼吸声，陈清露睁开眼，坐起身子拿回手机，调出加密便签点开其中一条，里面赫然记录了花雨眠的一切资料。
　　“睡吧，我亲爱的小花猫。”
　　她眸子里溢出止不住的喜色，还有不易察觉的欲望。
　　她拿过花雨眠的录音笔，熟练地清空数据。接着将对方抱上床盖好被子，然后离开卧室。
　　书房内，她戴上一副淡金色镜腿的无框眼镜，在电脑上编辑着。
　　“8月25日，她睡着了，胆子好小，好可爱啊。”
　　简短的敲击声结束，陈清露伸了个懒腰合上电脑。
　　她拿起架子上的相机调出昨日的照片，指腹轻柔抚摸着屏幕中花雨眠的脸，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死心塌地地留在我身边，只属于我一个呢？”
　　她转头换成一个拍立得，轻脚挪至床边，将花雨眠的碎发撩至耳后，对着她照了一张，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嗡嗡。”适时地手机震动打断她的思绪，她快步摸出花雨眠口袋的手机，静音后将花雨眠的拇指微微抬起，手机探入，触碰解锁。
　　来信的正是夏青，她将花雨眠送到后就一直停车在不远处等待着。
　　“雨眠，她有没有为难你？录音笔早些时候摁了一下便没了动静，你有没有什么事？我就在楼下，有事记得发信息或者按录音笔。”
　　陈清露微微蹙眉，带着几分怨念往一楼的方向瞟了一眼，
　　“没有，误触了，我可能回去的晚，她人很好，没有为难我，夏青姐你先回去吧。”
　　她模仿聊天记录里花雨眠的语气，试图将夏青驱逐。
　　“好。”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她退回书房，打开电脑，取出特制的数据线，将花雨眠的手机进行连接。
　　约莫五分钟，其内所有数据全部一比一上传到了陈清露的电脑，她发白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底抑制不住的疯狂。
　　随着鼠标点击，一个不明安装包被传输进花雨眠手机，她启动了监控程序，滑动花雨眠的手机屏幕，所有操作都实时同步显示在她的电脑上。
　　“哈哈。”陈清露长呼一口气，将手机放回花雨眠身侧。
　　指尖卷起花雨眠的发丝，轻轻在对方脸颊戳动着，
　　“你，只能是我的。”
　　她俯下身子，在花雨眠耳畔低语。
　　而后，她轻手关掉房门。
　　“咔哒。”花雨眠猛地睁开双眼，止不住地喘着粗气，她极力调整呼吸，以防外面的陈清露发现自己早已醒来的事实。
　　她急忙打开手机，寻找发出熟悉震动声的软件，却没有任何记录，她打开设置检查应用使用记录，耗电详情。
　　“她拿我手机做了些什么？”她疑惑地翻动着，却没有任何结果。
　　花雨眠摆弄着录音笔，而后便发觉其内文件被删除，顿时冷汗直冒。
　　陈清露刚刚的低语也萦绕在花雨眠脑中，挥之不去。
　　而隔壁的书房内，陈清露静静看着监控画面中花雨眠的一切行径，嘴角露出玩味的微笑。
　　“你反抗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