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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借旨博弈藏心思,吕郎归来解危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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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酒壶过来的张彪听后抢先插话:“啥条件?姜掌柜你尽管说!凭我们掌柜的性子,指定答应!”
姜掌柜瞥了眼张彪,笑着点头:“还是张彪机灵!也不是啥大事——我丈母娘过几天来串门,想把你那圣旨借我挂两天,她走了我就还。”
单掌柜的脸瞬间僵了,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沿敲得“嗒嗒”响,眉头拧成了疙瘩。张彪瞪着眼反问:“咋滴?姜掌柜你也要平反?”
“我平哪门子反!”姜掌柜没好气。
“不平反借圣旨干啥?”张彪梗着脖子,“那圣旨是平反的,借你也用不上啊!你丈母娘打开一看,名字不对、事儿不对,反倒露馅儿!”
姜掌柜被问得哑口,半晌才憋出一句:“张彪,你不光‘机灵’,还真‘实在’!谁说圣旨非得看内容?挂在那就是天大的荣耀!我就是想让她娘家人看看,我姜某走南闯北,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苏小洛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通红,推了张彪一把:“张彪,去后厨端菜!掌柜们谈事儿,你瞎掺和啥?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级别!”
张彪嘟囔着“就你够级别”,转身往后厨走,苏小洛抄起抹布佯装要打,他一溜烟跑没了影。
单掌柜咬着唇,心里翻来覆去地掂量——圣旨是皇上赐的,哪能随便借?可刚跟姜掌柜借了钱,不答应又驳面子。大堂里的气氛沉得发闷,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单掌柜!单掌柜!”
“吕掌柜?”单掌柜腾地起身。
众人涌到门口,只见吕掌柜扶着乔掌柜,一步一挪地往客栈走:乔掌柜脸色惨白如纸,左腿明显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吕掌柜急得满头大汗,连粗气都喘不匀。
苏小洛抢先上前扶住乔掌柜,单掌柜手足无措地追问:“乔掌柜,你咋样?”
乔掌柜摇着头,说不出话。张彪拉着吕掌柜急问:“遇着土匪了?”
吕掌柜一脸悔恨,摆着手:“嗨,一言难尽!”
客房里,乔掌柜斜倚在床,脸色依旧苍白。苏小洛蹲在床边检查她的伤势,屋里挤着一群大老爷们,都抻着脖子关切地瞅。
马小帅忍不住问:“乔掌柜,要不找个郎中来看看?”
“不行你来?”苏小洛头也不抬地怼,“我们山里人,跌打损伤是常事,没你们想的金贵。大过年的,你上哪找郎中?等你找来,伤都结痂了。”
范书言在一旁帮腔:“小洛家传的金疮药管用,前段我烫伤,抹了两天就好透了。”
苏小洛嫌人多添乱,起身轰人:“行了行了,一帮大老爷们在这杵着干啥?又不是打仗!都出去!”
大堂里,众人坐在桌旁,端着茶杯却一口没喝,满脸焦虑。姜掌柜先开腔:“吕掌柜,乔掌柜到底咋受的伤?”
话音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钉在吕掌柜身上。他皱着眉,欲言又止,满脸的为难。
单掌柜急得催:“你倒是说啊!”
姜掌柜见缝插针,讥讽道:“窝窝囊囊的,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
吕掌柜脸一红,刚要发火,又憋了回去,哑着嗓子说:“本来我送乔掌柜走得好好的,刚到三江口地界,遇上辆马车。乔掌柜本就晕车,我一直慢着赶路,谁知那车上的人探出头嘲笑我,说我赶车技术差,白瞎了好马好车!我起初没搭理,可他越说越过分,我一时上头,就跟他飙起了车!谁曾想快到检查站时,马惊了,缰绳都拽不住,不光撞伤了三名捕快,乔掌柜一害怕,从车上摔了下去!我怕人生地不熟被官府抓了,没人照看她,就赶紧把她送回来了。”
“你这人就是好强!”姜掌柜一拍桌子,怒道,“啥事儿都爱争高低,这回闯出祸了吧!”
吕掌柜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马小帅接茬:“你这就是路怒症!”
单掌柜也埋怨:“你都多大岁数了,还飙车?不替乔掌柜想想,也得替家里人想想啊!”
吕掌柜猛地抬头,看了单掌柜一眼,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猛地起身往外走:“你们先聊,我出去一趟!”
“乔掌柜还这样,你往哪走?”张彪急喊。
吕掌柜没回头,脚步匆匆地出了客栈。
“惹了祸就想溜!”姜掌柜指着他的背影,撇着嘴讥讽,“怕是怕官府追究,跑路了!”旋即转向单掌柜,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单掌柜,你看,你当初决定买车太对了!要是你自己有车,亲自送乔掌柜回娘家,哪能出这事儿?”
“是乔掌柜搭他的车,顺路。”单掌柜低声纠正。
马小帅不服气地嘟囔:“哎掌柜的,当初投票买车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范书言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喝:“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马小帅自知失言,悻悻地低下头。
姜掌柜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慢悠悠地开口,又绕回之前的话头:“单掌柜,我瞧乔掌柜的伤,应该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了。对了,我之前跟你说的,借圣旨那事儿,你咋想的?”
大堂的油灯芯子“噼啪”炸了个火星,昏黄的光把满桌人的影子晃得颤了颤。姜掌柜端着茶杯,指尖慢悠悠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单掌柜脸上,那架势明摆着“不答应借圣旨,这借钱的事儿就没那么痛快”。
单掌柜攥着桌角的手紧了紧——拒绝吧,十两银子的借款说不定就泡汤,买车的心思要落空;答应吧,圣旨是皇上亲赐的东西,哪能随便借人撑面子?他皱着眉没吭声,大堂里的空气都跟着滞了滞。
不知情的马小帅倒是先开了口,挠着头笑:“姜掌柜您这玩笑开得没边儿!咱只听过借米借油借银子,哪有借圣旨的?那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您要是真想看,我现在就搬梯子给您摘下来,保准让您看够!”
姜掌柜斜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反驳,布帘“哗啦”被掀开,苏小洛从后院跑进来,额角还沾着点细汗。
众人立马围上去:“乔掌柜怎么样了?”
“没大碍,就是吓着了,左腿有点扭伤。”苏小洛端起桌上的粗瓷碗,仰头灌了大半碗水,抹了把嘴又问,“对了,吕掌柜呢?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一会儿功夫人没影了?”
她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个粗嗓门:“吕掌柜在没在这?”
众人回头,只见王捕头提着官刀踏进门,皂色官服上还沾着点雪渣。单掌柜赶紧起身迎上去,马小帅麻利地端过茶杯,可王捕头没接,目光扫过满桌人,又加重语气问了遍:“我问吕掌柜在不在这!”
张彪赶紧打掩护,摆着手说:“没看见啊!王捕头您找他有啥事儿?”
“刚才还在这儿,现在跑路了!”姜掌柜在一旁慢悠悠补了句,语气里满是讥讽。
“跑路了?”王捕头瞬间直起腰,脸色都变了,“他超速、危险驾车、闯关卡还撞伤官差,这要是跑了,再添个畏罪潜逃的罪名,事儿就更难办了!”
马小帅赶紧凑上去圆场:“王捕头,没那么严重吧?吕掌柜说当时是马惊了,没控制住,最多算个超速,您说是吧?”
“对!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闯关卡、撞官差啊!”范书言跟着点头,“这不是找死嘛?”
苏小洛也上前,拉着王捕头的胳膊晃了晃,语气软下来:“王捕头,您跟吕掌柜是多年街坊,他啥性子您还不知道?肯定是意外!”
王捕头被她晃得没辙,坐下来叹道:“这个老吕,就不让人省心!”
“他自己说的是‘飙车’,我可没听错。”姜掌柜又补了句,像是故意要添乱。
王捕头刚平复的火气“噌”地又上来了:“飙车?!”
“飚啥车呀!”张彪赶紧打岔,“他说的是超车!前面有辆驴车走得慢,吕掌柜借道超个车,您别听姜掌柜瞎传!”
“对对对,是超车!”众人跟着附和,生怕王捕头再动怒。
单掌柜趁机拽住姜掌柜的胳膊,往门口带:“姜掌柜,天太晚了,咱们的事儿明天再细聊!”
姜掌柜被拉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喊:“单掌柜,刚才我和你说的事儿你好好合计合计,明天我等你信儿!王捕头,有空去我那里喝茶!”
送走姜掌柜,众人刚松口气,王捕头又追问:“我听三江口的弟兄说,当时车上还有个女的,跳车了?”
单掌柜不敢再瞒,如实答道:“车上是乔掌柜,她搭吕掌柜的车回娘家,马惊了之后,她一害怕就跳下去了。”
“乔掌柜现在怎么样?”王捕头皱着眉问。
“就是扭伤,过两天就好。”单掌柜赶紧上前,语气带着恳求,“王捕头,看在多年情分上,您给想想办法,吕掌柜也是一时糊涂。”
王捕头面露难色:“不好办啊,这次篓子捅大了,三江口的弟兄现在还在县衙等着呢。”
“王捕头~”苏小洛又凑上去,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吕掌柜也不是有意的,您看他出事了还没忘把乔掌柜送回来,多仗义啊,您就帮帮忙呗!”
王捕头斜睨了她一眼,伸手推开她的手:“少来!不是每个男人都吃‘美人计’这一套,我要是不想帮,就不会自己跑来了——来之前我把三江口的弟兄留在县衙,就是想先过来问问情况。你们详细说说当时的事儿,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把吕掌柜飙车、马惊、乔掌柜跳车的事儿说清楚。王捕头点点头:“这么看,他确实不是故意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吕掌柜别犯傻,要是真成了畏罪潜逃,性质就变了!”
“王捕头,吕某来了!”门外响起了吕掌柜标志性的雄厚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