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沉婴河畔(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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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带慵懒的男声散去。
曹夏宁步子加快几分。
“失去演练资格差不多就是死了，快，赵府那边应该是出事了。”
宵将阑眉心紧蹙。
他却是没来由想到先前宅院里那身影。
以及……先前庭院内起变故时，杨钟毓似乎和萧易寒有冲突。但，动静是什么？
演练剧本内的疑云与剧本之外的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
他满腹心事，沉默地跟上曹夏宁。不消片刻，那道慵懒的男声再次传来。
【恭喜诸位用户触发惩罚支线——经典游戏：《你是谁的影子?》】
【五分钟后，游戏即将开始，请用户做好准备。】
“我丢，他们在赵府玩游戏！这么好，可惜了不带我。”曹夏宁竟是一脸的失望。
二人各怀心事，在渐深的夜色里摸索着前行。
山路上，恣意生长的大树枝干横斜，遮蔽星月银辉，仿佛回到先前密林里，不见天光的阴冷。
晚风送来丝丝缕缕的凉，脚下踏着杂草残根的响。心头涌上隐隐约约的寒，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宁～山～围～宁～城～”
宵将阑警觉。
“宁～城～镇～宁～山～”
“哪来的歌声?”曹夏宁后知后觉。
“噤声。”
“城～民～供～山～神～”
“山～神～守～城～民～”
幽幽朦胧的婉转曲调忽而一转，稚嫩的童声染上悲凄愤恨。
“贪─心─人─不─足─”
“合─力─伐─我─族─”
“心─冷─归─源─处─”
“轻─易─不─外─出─”
“后─女─纵─玩─性─”
“误─落─城─中─祸─”
“轻─许─他─人─心─”
“罪─及─族─人─尽─”
“朝这个方向，歌声愈发清晰了。”曹夏宁与，宵将阑对视一眼。
“走。”
短暂间歇后，歌声再度重启，二人循声奔向源头。
单曲循环第七次，二人驻足山另一侧下河畔，河畔立一石碑，上书：
(沉婴河)
“到了。”曹夏宁轻呼一口气，而后侃侃道，“沉婴河，因河底常隐约传出尖细的叫声宛若婴孩的啼哭，故而得名。”
“后城民们发现，这种叫声源自河中一种奇特的生物，其似乎水陆两生，在陆地上干燥毛发后形似神话中的九尾狐，当地人便将其命名为河九尾。”
“人们与之接触过程中，意外发现它们可以幻化人形，且能给他们带去好运，财富，权势，便彻底将其视作神明，以山神之礼供奉之。”
她摇头晃脑地讲完，便发觉宵将阑正目光不错地盯着自己。
“这本该是谁的台词?”
“额……”曹夏宁有些心虚地挠挠鼻子，“本该是我没错，但是现在那个NPC的身份换给叶听秋了，所以……”
“但你并没有将这段内容交给他。”
“哈，哈哈……是有点影响演练进程，但是这也是权宜之计嘛。”
“事实我并没有看到你和叶听秋互换身份的实际作用。”
“怎么没用了！是你不知道我具体的任务而已！哎，你要有想法，大不了以后我出任务你跟着，替我定计划。”曹夏宁无奈摊手。
“……不必。恕我僭越。”
宵将阑说罢，走向沉婴河，俯身将手探向河水。
肩头一直安安静静的玄凤猛地一惊，架起翅膀。
曹夏宁也慌忙伸手要将人拉回来，后者却反应更加迅速，先一步后撤。
“你看见了什么？”
不猜便知，他们眼中的河面定与宵将阑眼中大相径庭。
“啊？你……”
“我有轻微夜盲症。”他张口就来。
反正这个节骨眼，曹夏宁不信也得信。
“……河水，变成了血色的。而且，那个地方，一直在往外吐白色的骨头。”
宵将阑思索片刻，将背包放下，从里面取出部分工具，用塑封袋装好，而后轻轻握住肩头的玄凤，放在地上，最后脱下身上的长袍，塞进包里。
“留下，看包。”
他安抚地摸摸玄凤的脑袋，转头对一脸匪夷所思的曹夏宁道：“走，下去看看。”
“啊？！”
“你不是有剧本吗？”
“剧本也不会告诉我具体操作啊！”
“那剧本总该告诉你这河下有些什么。”
“那行吧。”她不情不愿地站到河边。
宵将阑踩下靴子，二人一齐跃入河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将他们包裹，短暂适应后，宵将阑取出手机隔着塑封袋在界面上敲字，向曹夏宁展示。
(带路去吐骨处下潜)
曹夏宁瞥一眼他，认命般向前游去。
不过十几秒，她停下动作，对身后人点点头，示意抵达。
宵将阑低头向下看去。
幸而河流不深，至多不过十米，能让他看清斜前方，河底泥土间嵌着块青铜圆盘。
他趁着氧气耗尽前潜过去，顺着铜盘上刻的箭头方向猛地一推。圆盘顺势移动，他顺着水流滑入敞开的洞口。
洞口之下，是一处地穴。水流直下，又流入地穴中挖好的凹槽，没有漫出。
宵将阑身子往前一倾，脱离水流束缚，重新恢复呼吸。
重新触及地面，他从塑封袋中取出大功率手电，一打开却照见仅仅二人多高的地穴上方悬挂着近百具被剥去皮毛面目全非的大型兽尸首。
依他的身高，行走间稍有不慎便得和干瘪的尸体脸贴脸。
“我丢！开幕雷击！这些破玩意跟赵府那装神弄鬼的东西一个埋汰样！”
宵将阑强忍着恶心，回头看去。是也顺着水流滑下的曹夏宁。
她骂骂咧咧地钻出水流，踩在地穴的地面上。
不等她骂完，身后的水流却戛然而止。
二人俱是一愣。
“兴许是上面铜盘滑回原位，将洞口堵上了。”宵将阑回过神道。
“行吧，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还得在这洞穴里另寻出口。”曹夏宁边说边绕过悬尸，在地穴中探查。
地穴面积比二人想象的更广，从最外层挂着尸体的那间，分三个方向，每个方向间间相连，每一间尽是被劫掠过的痕迹。
“返回。最主要的信息应该还在地穴的核心层。”宵将阑转身对曹夏宁道。
这地穴的布局可以说是呈辐射状，估测每一间是它们各代子孙的居所。按此思路，越是年轻应该越接近外围，越是年长应该越接近核心。
他如是想着，二人返回地穴最开始那间，宵将阑提着手电，贴着墙壁细细找寻。
凹凸不平的墙壁无论他们如何摸索也依旧拼凑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眼见调查陷入瓶颈，宵将阑微微侧头，正对上一旁无皮尸空洞洞的眼眶。
他的目光顺着无皮尸一路往上，看看吊着尸首挂钩绳索，以及色彩晦暗却任可见组成复杂的地穴顶部，又看看墙壁上错落有致的凸起。
“总这么被吊着，他们早该累了。”
他突发奇想地调转手电转向上方，一番观望后又丢给曹夏宁，嘱托对方帮忙照明，随即灵巧地攀上墙壁凸起，三两下登至穴内高处。
他松开一只手，试探地伸出，就近勾住一段吊起无皮尸的绳索。
不等他下一步动作，便听广播再次冷不丁响起：
【恭喜诸位用户触发剧情支线——情境追逐：《谁动了我的房间?！》】
【三分钟后，游戏即将开始，请用户做好准备。】
宵将阑无措地低头与曹夏宁对视。
前者看似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是兵荒马乱如犯错后孩童般的心虚与忧虑；后者则跃跃欲试地向上竖起拇指，满脸写着诸如“还得是你”的赞赏之语。
“这样，你下来，我给你点道具，等会儿你负责遛鬼我负责解谜。”
“……为什么？”
难道不应是反过来安排显得更合理些?！
“你跑得快啊！比起我这弱柳扶风的小女子，显然某个身高体壮的老警犬更适合和基数庞大的敌人周旋！”
“……”
他拒绝，他不要，既然都老警犬了怎么还不给批准退休。
“我更喜欢脑力运动。”
“啊，那也行。”下方女青年狡黠一笑，“那你两份活一起干了吧！”
宵将阑闻言险些直接从墙壁摔下。
不是人就能泯灭人性了?！
“放心啦，有我在你包能活的。”曹夏宁抱着满怀刚从系统储物道具里凭空取出的古怪玩意打包票道。
“……”
那半死不活也算活呗。
他最终还是不得不爬下墙壁，被迫接受曹夏宁的“压榨”。
“这一小盒冰豌豆是隐身道具，把它含在嘴里即可触发。”
“这两张都是技能卡，刀枪不入和百毒不侵，这类触发机制你也知道。”
“哦，还有这两张，是驯兽师和深海祭司的体验卡，万物有灵和余音绕梁。”
“暂时先这些吧，加上你自己手头的，摸鱼到这场演练结束应该绰绰有余了。”
宵将阑垂眸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神情颇为不自在：“你……”
何止是绰绰有余，他在这劳什子系统里待到现在压根没感觉到过有什么境地是能用上这些的。
他一向不喜依赖外力。
与其把这些丢给他暴殄天物，不如捐给真正会用的人。
“别不好意思哈，咱们组织啥都缺就道具不缺。”曹夏宁说着强硬地将道具塞进宵将阑怀里。
不等后者回应，周遭便突兀地响起声调比先前更为阴间的童谣。
“宁～山～围～宁～城～”
与此同时，吊着尸体的绳索顷刻间悉数断裂，无皮尸坠落在地，原本兽态的肢体幻化愈发接近人形。它们俱是四肢撑地，或仰或俯，纷纷以扭曲各异的姿势爬起。
【游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沉婴河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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