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cp模拟器绑架后，我用反派剧本he了》天理无惧

10、“麻烦”

　　温澜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有些刺眼地落在他的眼皮上。

　　他动了动，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昨夜那要把人拆碎般的酸痛和滚烫，而是一种退烧后的虚乏。

　　像是被掏空了力气，但至少头不再钝痛欲裂，喉咙虽然依旧干涩，但吞咽时那近乎于刀割似的痛感减轻了不少。

　　他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江未晞家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两条毯子，严严实实。

　　空气里有股很淡的米粥清香，温热妥帖。

　　意识回笼，昨夜的片段零碎地闪现——冰凉的手背，喂到嘴边的药片和温水，托住后颈的力道，还有那个……他靠着人家手掌昏睡过去的丢人场景。

　　温澜的脸腾地一下热了起来，这回不是发烧，是纯粹的懊恼和尴尬。

　　他居然在江未晞面前病得那么狼狈，还被那样……照顾了？

　　青年撑着依旧发软的手臂坐起来，毯子滑落。

　　客厅里静悄悄的，厨房那边有细微的动静。他转过头，看见江未晞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正用勺子慢慢搅动着小锅里的粥。

　　晨光给他挺拔的背影镀上一层浅金色的边，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与他本人气质不太相符的、居家的宁静。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江未晞停下了动作，侧过半边脸。

　　“醒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昨夜好了些，但仍有些微沙哑。

　　“……嗯。”

　　温澜应了一声，声音出口。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平时的腔调，结果只是引发了一阵干咳。

　　江未晞转过身，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走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几乎化开，表面凝着一层细腻的米油，散发着纯粹温和的香气。旁边还放着一小碟清淡的酱菜。

　　“吃吧。”

　　江未晞言简意赅，自己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拿起旁边一本看了一半的财经杂志，似乎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温澜看着那碗和他昨夜“杰作”天壤之别的粥，心里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

　　他病了一场的虚弱，对方无声的照料，还有此刻这碗冒着热气的、堪称“模范病号餐”的粥，都让他处于一种莫名的下风，浑身不自在。

　　“你做的？”

　　他轻挑起一边眉，试图找回点主动权，

　　“不会又是什么独家秘方吧？”

　　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这挑衅听起来有气无力，反而更像逞强。

　　江未晞翻了一页杂志，眼皮都没抬。

　　“白粥。清水加米。”他顿了顿，补充道，“按正常步骤。”

　　这话里的潜台词太明显，温澜的脸又是一热。

　　他盯着那碗粥，香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空荡荡的胃也开始发出诚实的抗议。

　　但就这么乖乖吃了，岂不是更没面子？

　　“谁稀罕。”他小声嘟囔，却没伸手去拿勺子，只是抱着毯子蜷在那儿，眼神飘忽。

　　“随你。”江未晞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药在桌上，半小时后吃。”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温澜更烦躁了。

　　他瞥了一眼旁边小几上分好的药片和晾着的水，忽然想起什么，抬起还有些泛红的眼睛，瞪向江未晞：“喂，我昨晚怎么会睡在这儿？是不是你……”

　　他想说“是不是你趁我病得迷糊干了什么”，但又觉得这话太离谱，于是卡在了嘴里。

　　江未晞终于从杂志上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你发烧，昏睡不醒。”他陈述着事实，然后目光落回杂志，“挪不动。”

　　“你！”温澜被噎得够呛，“挪不动你就不能叫醒我？或者……或者打个电话叫人把我弄走？”

　　“麻烦。”江未晞给了两个字的评价，仿佛收留一个病得昏沉的老对头过夜，和处理一件不想沾手的琐事没什么区别。

　　温澜气结，偏偏病体未愈，吵起来都架势不足。

　　“那你今天怎么不去公司？在这儿当保姆？”

　　他刻薄地反问，试图戳破对方这碍眼的平静。

　　江未晞翻页的动作停了一下，目光似乎在那页纸上多停留了半秒，才淡淡开口：“病假。”

　　理由无可挑剔。

　　但温澜就是觉得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僵持，粥的香气，药的苦味，还有两人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怪异氛围。

　　他最终还是败给了饥饿和虚弱，自暴自弃地伸手端过那碗粥。

　　温度刚好，不烫不凉。他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米粥软糯清甜，温润地抚慰着受损的喉咙和空乏的肠胃。

　　确实……比他做的那碗强了不止百倍。这个认知让他更加郁卒，只能闷头喝粥，把酱菜咬得咯吱响，仿佛在嚼某个人的骨头。

　　江未晞没再说话，客厅里只剩下温澜喝粥的细微声响，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阳光缓慢移动，落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却又似乎隔开了什么的光带。

　　一碗粥见底，身上也暖和了不少。

　　温澜放下碗，擦了擦嘴，感觉力气回来了一些，那点不服输的劲头也跟着复苏。

　　他瞥了一眼江未晞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开口道：“别以为一碗粥就能抵消你昨晚害我感冒的事。”

　　他故意把“害”字咬得很重。

　　江未晞合上杂志，看向他，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无奈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病原体传播，概率事件。”他理性分析道，撇清着责任。

　　“概率事件？”

　　温澜差点被气笑，“要不是你非要靠着我睡，我能被传染？我那是……”

　　他卡壳了一下，想起自己主动伸手给人物理降温的事，耳根又有点热，强行扭转话题，“早知道就该让你烧着……”

　　“哦。”江未晞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却在他依旧泛红的耳尖上停顿了一瞬。

　　这种敷衍的态度更让人火大。温澜正要继续发作，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一阵欢快得不合时宜的电子音：

　　〔叮咚——！恭喜宿主！临时任务“照顾生病的江未晞”已完成！系统判定：任务完成度——优秀！〕

　　温澜的怒火和后续的挑衅言辞瞬间被这提示音堵在了喉咙里，表情僵住。

　　〔宿主不仅成功送达“慰问品”，更在任务对象出现反复时，以自身为媒介，无微不至地提供了整夜看护与物理降温服务，最终甚至达成了“病患角色互换，促使任务对象反向照顾”的隐藏成就！〕

　　〔手段之曲折，效果之拔群，实属罕见！〕

　　温澜：“……”

　　他听着这一长串离谱的“表彰词”，尤其是“以自身为媒介”和“病患角色互换”几个字，只觉得眼前发黑，刚刚喝下去的粥都在胃里翻腾。

　　〔任务奖励结算中……奖励：“温氏集团潜在商业危机线索一条”已发放至您的邮箱〕

　　〔附加奖励：因达成隐藏成就，“模拟器贴心服务体验券”一张（可抵消一次轻微任务失败惩罚）！望宿主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提示音落下，世界重归安静。

　　只剩下茶几上那碗空了的粥碗，和对面江未晞静静投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的目光。

　　温澜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满腔的别扭、气恼、还有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全都被这荒诞的“任务完成”通知给冲得七零八落。

　　他千算万算，想着怎么好好“折磨”对方，结果系统判定他“优秀”？还搞出个“隐藏成就”？

　　他看着江未晞，对方显然听不到系统的声音，只是对他突然的沉默和古怪的脸色感到些许疑惑。

　　所以……他这一晚上兵荒马乱、病倒卧榻，在系统眼里，竟然是一次成功的“任务执行”？

　　温澜忽然觉得无比荒谬，又有点想笑，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折腾来折腾去，到底在干嘛？

　　最终，他肩膀一垮，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扯了扯嘴角，对着江未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近乎认命的笑。

　　“行……真行。”

　　他哑着嗓子，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说江未晞，还是在说那个破模拟器，或者，是在说他自己。

　　江未晞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将那杯晾好的温水往他面前推了推。

　　“吃药。”他再次提醒，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比刚才，多了一丝几不可闻的、类似缓和的东西。

　　温澜没再反驳，也没力气斗嘴了。他默默地拿起药片，就着温水吞下。

　　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点。

　　任务完成了，奖励拿到了。

　　他和江未晞之间这几乎是扯淡的“照顾”戏码，也暂时告一段落。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

　　反而像是被那碗温粥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填进了更多理不清的、沉甸甸的东西？

　　他靠在沙发里，闭上眼，阳光晒在眼皮上，暖洋洋的。

　　青年的身体依旧虚弱，但那股灭顶的高热已经退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轻一重，交错在晨光与粥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