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6、第 66 章 ...
-
酒桌上的火焰仍在噼啪跳动，发出细碎的声响。榆阳面前的酒杯早已空空如也，他凝视着杯底残留的琥珀色痕迹，目光缓缓转向决明，嘴角扬起一抹感激的笑意。
“所以，我很感谢你的出现，决明！”他声音低沉而真挚，带着几分微醺的暖意。
决明怔怔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
榆阳微微前倾，眼神中透着认真：“因为在你出现之前，冯泽川和秦屿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你就像一束光，照亮了生活的角落，也像一剂无形的粘合剂，把所有人都紧密地连在了一起。”
看着远处跳跃的烛火，决明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连点成线。
石阶被夕阳染成琥珀色，决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砖面。
他不停的串联着各种各样的线索，他想起榆阳的话，说秦屿在遇见他之前，秦屿一心一意的要给自己的师父报仇，甚至砸了异务局的大楼。可如今，那人却只字不提复仇，只是日复一日地找药，去异界，而殷寒决是……神魂破裂而死。
他想起冯泽川莫名其妙的突然过来讨好他，教他奇门遁甲，却不肯收他为徒？？？连幕寒霜都让自己唤他“师兄”。
当时和烨战斗，烨曾盯着他，声音嘶哑说：“你这功法……是太虚的！你师父是谁？”太虚的功法？自己明明是在海神岛悟出来的，可那些动作却像本能般从身体里流泻而出。除非……他本来就属于太虚。
秦屿和冯泽川，一个用沉默筑起高墙，一个用温柔编织牢笼，他们宁愿他浑浑噩噩过完一生，也不愿告诉他真相······
“都把我当傻子骗呢？” 决明坐在石阶上低低的笑了起来。“所以自己脑海里若隐若现的人是殷寒决没错吧！”
回去的路上，一束阳光突然刺破云层，斜斜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将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决明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那束光。人群来来往往，有人匆匆赶路，有人驻足闲聊，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他忽然觉得，这世间何必有这么多错过呢？
“他们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做一个真诚的人不好嘛？”决明轻轻笑了起来····
数个小时前，越家········
青砖砌就的高墙爬满藤蔓，瓦当上蹲着褪色的石兽，天井里青石板缝钻出几茎野草，阳光从四水归堂的格局斜切下来，在斑驳的粉墙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秦屿身影略显沉重：“我来取药。”
越婆婆却语调故作温和：“怎么神色凝重？有什么心事？”
秦屿眉头紧锁，语气疏离：“你无需知道！”
越婆婆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无奈：“那我老婆子还真是逾越了……”她将一个紫色刻满符文的药瓶递了过去，“这是最后一次药了……怎么，以后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秦屿凝视她片刻，嘴角微不可察地一翘：“我猜您应该是想问，以后我还会帮你做事吗？”
越婆婆闻言，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豁达：“有什么区别吗？这两个问题，在我心里是一回事。”
秦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冰冷却带着一丝挑逗：“看您开价吧！”
越婆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很快被笑意掩盖：“那就有劳了！”
东俞，天越城······
窗棂透进的斜阳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光斑，房间中央的黑檀木棋案上，残局未收，棋子散落如星。
幕寒霜身着月白长衫，白色长发如瀑垂落，衬得他面容苍白而妖异。他接过药瓶，指尖轻旋瓶盖，将药液缓缓倾倒于案上。
药液泛着幽蓝光泽，如星河倾泻，在桌面上流转荡漾。他俯身，手指如拈花般轻捻药汁，指尖沾上薄薄一层，举至眼前细察，眉宇微蹙，似在揣摩其中暗藏的玄机。
药香与檀香交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诡谲的氛围，仿佛每一步都暗藏算计。
“师叔！看出什么来了？” 秦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幕寒霜突然冷笑：“洛魂印！”
秦屿瞳孔骤缩，药瓶"哐当"砸在棋案上“那是什么！！……他们疯了，敢对我的药做手脚……” 他的掌心被破碎的药瓶割出血痕。
“一种专蚀魂骨的邪术，中者如提线木偶，任人摆布。”顿了顿他继续道“还好你上次带决明过来了！”他瞳孔却如寒潭般冰冷，眼尾微微上挑，看着秦屿，目光透出几分妖异：“不然他出了事，我就把你小子剁了喂狗！”
“我现在就去越家。” 秦屿眼白被血丝染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站在！”幕寒霜冷笑：“你在寒决身边待了这么久，行事怎么还是这么鲁莽！”
秦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他们害我的决明！你就不生气？！"
"坐下·····把它们分别装起来！"幕寒霜修长手指突然发力，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混作一团，棋子碰撞发出"哗啦"脆响。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瞳孔在烛光下泛着猩红，白发无风自动。“····你太急躁了！“
秦屿忿忿不平地抓起棋子，棋子碰撞声如刀剑相击，他将黑白棋子粗暴分开："你讲吧……"秦屿愤怒而颤抖的说。
幕寒霜修长手指拈起一颗白子，在烛光下翻转，白子泛着幽蓝光泽：“洛魂印是镶嵌在人魂魄上邪恶法咒，威力巨大，中咒者一生都会听从施咒者的话，轻易打不上前，同样的也轻易解不开！”
秦屿只觉得心脏被无形之手揪住，呼吸急促如拉风箱。他猛地抓住幕寒霜手腕，力道大得似要捏碎骨头：“那我每日忙碌算什么，亲手把我的决明送上绝路吗？我现在就要去杀了他们！”
幕寒霜拿起一颗黑子，在棋盘上轻轻一敲：“我说了轻易打不上，药不是还在你手里吗？”
秦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药，呆坐了回去。
“这个法印要完全打入才可以运行。”
秦屿劫后余生般的苦笑，眼角泛起一丝水光：“……我，我差点……害死了我的决明……”
幕寒霜继续道“不，你没有害他，这个药是个好东西，上次我探过他的神识，比较完整，全靠这个药修补。”
秦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
“最后这个药吃与不吃，与决明而言，作用没那么大。” 幕寒霜拿起一颗黑子“但是与想害他的人来说···就很重要了……”
幕寒霜深吸一口气：“我建议你把药留下，决明可以用一般的补药慢慢温养。”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补药你也别从别处拿了，我这里有的是，所有他入口的东西，都从我这里拿！”
“好！”秦屿嘴角挂起一丝苦笑，点点头“有劳师叔！”
“你现在不能动越家，杀了他们又如何，你知道是谁做的局吗？打草惊蛇！”
“既然他想养虎，就要知道养虎为患的下场！”
幕寒霜冷笑：“你太鲁莽了，如果是我，我就等着他收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帮你修好了决明的神魂，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秦屿缓缓直起身，眼神如淬毒的匕首般危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谢谢师叔教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晚辈学到了！”
“滚吧！”幕寒霜头也不抬，修长手指在棋盘上快速移动，黑白棋子如流星般划过，重新摆出残局：“下次把决明带过来我看看！”
秦屿无奈的点点头：“行！”
夜晚，秦屿家中~········
寒风呼啸着掠过城市，窗外的树枝在风中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秦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却发现家里一片漆黑。
“决明？”秦屿皱了皱眉，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在墙边找到了开关，轻轻一按，“啪”的一声，客厅的灯瞬间亮了起来，温暖的光线洒满了整个房间。
秦屿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去换鞋，却发现决明穿着慵懒的黑色毛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怎么不开灯，黑漆漆的不难受吗？”秦屿问他。
决明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地盯着秦屿，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我从下午等你，等到了现在！”
秦屿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歉意：“抱歉宝贝，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想我了吗？”
决明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身面对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你没有什么事要对我坦白吗？”
”你想知道什么？”秦屿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身体微微僵硬：“····我尽量告诉你···”
决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是殷寒决对吧？”
秦屿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声音断断续续：“谁……告诉……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