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记得拥抱》清水梧桐

11、探班

　　录制期间，尚崇手机果然没有信号，焦灼的心情持续了两天。

　　一早结束录制，他马不停蹄往机场赶去。

　　尚崇不习惯助理跟着私人行程，碰巧Logan有事找，Liam飞回了纽约。

　　中午落地广州时，丛静姝还在拍戏，相比前两天，今天轻松了许多，下午只有一场戏。

　　她上午休息时间联系尚崇，没收到回复，后面的时间没来得及看手机。

　　再次拿起手机，已经到了中午。

　　消息是两分钟前发的。

　　尚崇：【我下飞机了。】

　　紧挨着的一条是两个多小时前。

　　她发完消息关掉手机四分钟后，他回了回消息。

　　尚崇：【我十一点四十到。】

　　附上一张航班截图。

　　她的指尖飞快敲打键盘。

　　丛静姝：【我让夏夏过去接你吧我等会儿还剩一场戏就全部拍完了。】

　　尚崇：【我自己过去就行。】

　　地址都没问，可能是要在四处逛逛等她下戏。

　　丛静姝：【好。】

　　下一场戏准备。

　　丛静姝站在拍摄点安静等化妆师给她补妆。

　　这段戏要拍吴婷开店，给客人量尺寸时与小女孩的对话。

　　“Action！”

　　小姑娘被自己的妈妈领进店内，“她有个表演，你这里能不能定制表演服？”

　　吴婷从衣服样板堆里抬起头，“可以的，是要什么类型的衣服？”

　　“旗袍，老师说统一穿粉色的。”

　　吴婷拿起桌上的软尺，蹲在小女孩面前，两手拉开软尺比量她的肩身，“有没有要求样式？”

　　“这倒没有，只规定了颜色。”

　　铅笔在纸上快速写下量出的尺寸，吴婷抬头看着小女孩，“你有喜欢的样式吗？”

　　“姐姐我想要带袖子的，这样能把我肩膀和胳膊上的肉挡住。”

　　小孩稚气的说话声把她逗笑，她点头把要求记在本子上，含着笑意看着她，柔声问，“还有吗？”

　　小女孩摇摇头，“没有了，谢谢姐姐。”

　　吴婷起身在桌上拿出一个厚本子，熟练翻找到其中的内容，“那你和妈妈一起选一下其它部分的款式吧。”

　　本子上的线稿是吴婷自己画的，各种样式的都有。

　　肉肉的短手指着其中一个问，“妈妈，这个好漂亮，可以选这个吗？”

　　“那就要这款。”

　　吴婷在本子上记下，“好，大概一周左右就能做完，下周六过来拿就好。”

　　……

　　这场拍完，丛静姝 像往常一样到监视器那边看回放。

　　视线扫过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顿住。

　　尚崇坐在周文京旁边的位置。

　　那个位置，她拍完过去看回放经常坐。

　　聊天的两人同时看向她。

　　尚崇站起身，稍稍整理衣摆，“一段时间没见，不认识我了？”

　　丛静姝快走几步过去，眼神里依然能看出惊讶，“我只是没想到你过来。”

　　“我妈妈跟文京姐挺熟的，我就直接问地址过来了。”

　　周文京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怎么突然来找我，原来是来探班啊。”

　　丛静姝耳垂瞬间发烫，旁边站定的人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妈前几天还提到你们好久没见面了，我肯定得过来替我妈看看你啊。”

　　“行了行了，别贫。静姝正好拍完最后一场，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丛静姝眼神飘忽，虚虚应一声，“嗯。”

　　转身，她往自己位置过去，尚崇紧跟着。

　　“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行。”

　　声音很近，贴着她的耳边绕，丛静姝脖子莫名发痒，手指贴着皮肤摸过去，把几根头发丝捋到一边，“你坐那个椅子等我一会儿，很快。”

　　细嫩的手指往她的座位一指，匆匆去了更衣室。

　　慌慌张张把衣服换回来，她对着镜子整理几下头发，才推门出去。

　　尚崇果然坐在那里，低头刷着手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夏夏递给她手机，“姝姝姐，你的东西都收拾完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夏夏一溜烟跑了。

　　尚崇把她的包拎起来，“走吧，我提前订了餐厅位置。”

　　他的动作太自然，丛静姝没反应过来，一路跟他到停车场。

　　他租了辆车。

　　一路沿着闹区街道驶入郊区，停在一处私家餐馆。

　　丛静姝把口罩捏紧，跟着他进门。

　　服务员听尚崇报了包间名，带着两人上二楼走廊最尽头。

　　“包间到了，二位请进。”

　　中式风格的房间，里面摆的都是木制座椅，雕花繁重复杂，看着就很贵。

　　尚崇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又在她旁边位置落座。

　　“你准备在这边待几天？”

　　菜单推给她，尚崇新要了一份自己看，“三天左右。”

　　菜名都是文绉绉的，所幸配了图片。

　　丛静姝随便点了两样家常菜，尚崇又添了几道。

　　服务员离开，轻手轻脚关好门。

　　“你最近几年来过国内吗？感觉你对这边很熟悉。”

　　“三年前在北京待过几个月，当时写歌回来找灵感。”

　　“三年前我在上大学，也是在北京。”

　　服务员端进来新泡好的茶。

　　尚崇拉过她跟前的餐具，拎着茶壶给她烫碗勺筷子。

　　“说不定我们碰见过。”

　　“应该没有……”

　　丛静姝用手指挠了挠鼻尖，他长成这样，见过的话肯定有印象。

　　“不过你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发表歌曲，好厉害。”

　　“二十岁刚加入乐队，对一切都太新鲜，总想创出一番天地。”

　　他把烫过的碗筷推给她，视线移到她的脸上，“我们是同一年出生的？”

　　丛静姝冲他道谢点头，“我是00年的。”

　　尚崇后撤身子靠上椅背，“我也是，你几月份出生的？”

　　早在拍摄MV时，丛静姝就搜过他的生日，比自己小两个多月，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我是三月十二出生的，你呢？”

　　“五月二号。”

　　尚崇跟她对视，她甚至能窥探到他眼底掠过去的玩味。

　　“这么说，你比我大啊……”

　　他“嘶”出一声，勾着一抹笑，歪了歪脑袋，头顶上一缕头发跟着颤了颤，“那我得叫你……姐姐？”

　　那两个字重重敲打在丛静姝的心脏，颤颤巍巍顺着血肉流回大脑。

　　姐姐。

　　丛静姝的耳根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红透。
　　包间门被敲几下，打断了房间内诡异的气氛。

　　上菜。

　　丛静姝闷头就吃，不再看他。

　　尚崇用公筷给她夹着菜，“慢点吃，不着急。”

　　“嗯。”

　　她仍旧埋头不看他。

　　公筷在她眼前晃了晃，“丛静姝，看我。”

　　丛静姝只好抬头，尚崇盯着她的脸，“害羞了？”

　　脸好烫，她顺手捂住，“没有！”

　　“哦，没有啊……”

　　公筷放在筷架上，尚崇视线一点儿没挪，抱起胳膊。

　　“吃饭啊，别看我了。”

　　丛静姝没招了。

　　她怂，她害羞，她不知所措。

　　没有人能从尚崇刚刚的眼神里撑过三秒钟。

　　她夹着碗里的菜塞进嘴里，盯着明晃晃的视线嚼几口咽下，“这家的菜挺好吃。”

　　“喜欢的话，这几天我都带你来这边吃。”

　　“不用了不用了。”

　　丛静姝摆手。

　　“怕吃腻？那我带你去别的餐厅。”

　　尚崇故作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自顾自地搜后面两天要吃的餐馆。

　　“……”

　　丛静姝说不出拒绝，眼睁睁看着他把早中晚餐都安排妥当，甚至还带着夏夏那一份。

　　一日三餐连带着饭后甜点和水果，夏夏被贿赂得服服帖帖，嘴上天天挂着他，说着各种好话往丛静姝耳朵里灌。后来他俩干脆加了联系方式，尚崇让夏夏有想吃的就报菜名。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丛静姝有瞄到过这俩人的聊天框，聊天里都是报备丛静姝的拍戏时间。

　　丛静姝：……感觉自己被卖光了。

　　“姝姝姐，尚崇哥说他一会儿来探班。”

　　“他快住剧组里了……”

　　剧本放到腿上托着，丛静姝拧开水杯喝了口水。

　　这两天，尚崇睡醒就来，拎着路上买的好吃的，嘴上说着来替他妈尚玉灵慰问周文京，没聊几句，身体就诚实地拐去丛静姝那边，等着她下戏一起去吃饭。

　　她拍戏，他就又坐到周文京旁边位置跟着看，周文京说他眼里除了丛静姝没别的了。

　　尚崇看得开，都敞开承认，只跟她道，“别什么都跟我妈说，她再做出点什么惊人的事怎么办。”

　　短短两天，他在剧组混得如鱼得水。

　　夏夏甚至给他准备了个跟丛静姝一样的折叠椅，他一冒头，她就“哐当”一下把椅子展开撂地上，俨然被收服成了他的小弟。

　　尚崇走近，手里提着的一袋水果放丛静姝旁边的小桌上，夏夏极其有眼力见地拆开包装盒，“尚崇哥快坐。”

　　剧本里探出一个脑袋，丛静姝幽幽道，“夏夏，你到底是谁的助理？”

　　后脑勺贴上手掌心，丛静姝抬着眼皮看向手的主人，“当然是你的，都是你的，快尝尝果切，正新鲜。”

　　丛静姝手指抵着他的手腕，轻而易举把他在摸自己后脑勺的手撇开，“我一会儿要拍戏，不能吃。”

　　“文京姐说你下一场拍完就结束了，我订好餐厅了，一会儿去吃饭。”

　　“嗯。”

　　下午的太阳落得快，丛静姝换好衣服出来，夜幕也降下来。

　　她习惯性地捏了捏口罩，跟在尚崇身后。

　　尚崇不知道在哪里找的餐厅，每一家都隐私性极强，饭菜还好吃。

　　这人对吃真的有讲究。

　　啧，老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