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命运之桥》与墨凡今

8、第七章

　　“走吧，我们去吃饭吧。”夏筱曦灿烂一笑。
　　“要不我请你出去吃吧。”
　　“你不用回学校上晚自习么？”夏筱曦闪着大眼睛问道，显然出去吃花的时间会很长。
　　“不用了，现在我们不强制晚自习了。课差不多都结束了，大家现在都主动上自习。”
　　“这样啊，恩……那也别你请了，上次就是你请的，我已经吃过一次免费的大餐了，这次换我请吧。”
　　“那哪儿成啊，我是男同志，男同志哪有让女同志付钱的道理？”姚轩宁一幅大男子主义的样子。
　　“不要，就不让你请，反正必须一起吃，我来请。”夏筱曦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我的野蛮“女友”。
　　“那……好吧，你来请，不过，咱们就别出去吃了，吃你们食堂吧，我还没吃过你们食堂呢，让我也尝尝你们食堂的味道，如何？”
　　“也行，那就请你吃麻辣香锅吧，我们食堂的麻辣香锅那是一绝。对了，你能吃辣么？”
　　“必须能啊，还没跟你说过吧，我爸是陕西人，我也算是半个陕西人，吃辣，不在话下。”姚轩宁一脸得意地说。
　　“那太好了，那就麻辣香锅了，走吧。对了，你父亲既然是陕西人为什么会去D市呢？”夏筱曦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我爸是大学生，那个年代管分配的，所以他是大学毕业分配过去的。”
　　“那你是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啊，你母亲应该也是知识分子吧，从小就书香门第啊。”
　　“还好吧。其实我爸妈年轻时工作特别忙，经常不在家，在D市，我们也没有什么亲戚，他们都是毕业分配来的，所以在D市，就我们一家三口，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一个人在家，可能你想象不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家是什么样子吧，不过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喜欢上了读书。小时候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以玩，我就开始看书，先是格林童话，然后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然后是郑渊洁童话的皮皮鲁传，鲁西西传，舒克贝塔历险记，读了不知道多少遍呢。你知道么，动画片里的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其实只是书中很少的一部分，书里还写了舒克和贝塔后来一起办报纸，然后报纸变成了动物界的钱，大家都去舒克和贝塔的报社抢报纸当钱花，所以舒克和贝塔伤心了，他们就不办报纸了，然后他们就坐火箭去外星球了，去到一个叫双子星的星球见到了外星人，哈哈，精彩吧？”姚轩宁饶有兴致地聊着自己的童年。
　　“你的记忆力可真好，六七岁看过的书还能记得这么清楚，我看过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动画片，不过没看过书。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有时间我也要看看，20多岁的大学生看童话书也是一件蛮有趣的事儿哈。”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食堂，点好了麻辣香锅，找了个人少的角落。
　　“嗯，不错，确实挺好吃的，跟你说的一样，我很喜欢吃。”姚轩宁笑着往嘴里送着竹笋。
　　“是吧，没骗你吧，我们学校的麻辣香锅必须是一绝，哈哈。”夏筱曦一脸的骄傲。
　　“那……以后我能经常来你们学校吃麻辣香锅么？”
　　“当然了。不过，对你提一个要求，不许自己偷偷来吃，你来我学校必须得找我一起吃。”夏筱曦一幅发号施令的样子。
　　“好，知道了。”姚轩宁点了点头。“对了，刚才讲了我小时候的生活，你也讲讲你小时候啊？”
　　“嗯……我小时候不像你那么孤单，我周围的亲戚还是蛮多的，舅舅啊，几个姨了都在P市，所以我小时候总是东跑西窜，去这个亲戚家玩两天，去那个亲戚家待两天。现在这么看，咱们好像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童年，哈哈。”夏筱曦哂笑。
　　“听起来是的呢。对了，刚才咱们见面的时候，你身边的那些男生……嗯，似乎向我发出了很强烈的敌对目光啊，那小眼神，幸好我定力强，不然，就要被吃了啊。”
　　“你不用在意，那几个男生是我在大学生社团联合会的同学，他们真是，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儿也跟我说个没完，我又不是什么社联干部，也不是他们的学姐学妹。对于这种事儿，我根本就不care，碍于颜面，我不好说什么……你不用在意他们。”
　　“那我问你……你care什么呀？”
　　“啊？我……我care的……那你自己想呗。”夏筱曦微红着脸瞟了一眼对面的姚轩宁。
　　姚轩宁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一时间怔住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一幅了然的表情道：“我……我说的不是人啊，是你care什么事儿。”
　　看着他这副呆呆的表情，夏筱曦“扑哧”笑出了声，“这样啊，那就跟你小显摆一下吧。我不光参加了社团联合会，还加入了我们学校的大学生广播社。我妈妈就是在P市的广播电台上班，所以我从小就对广播媒体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小时候有几次我去我妈电台实习，当实习主播，特别有意思，所以上大学我也就加入了广播社，同时还能把自己写的一些东西借助广播跟大家分享，特别有感觉，我也特别喜欢。”
　　“看来你care的东西还真蛮有趣儿的，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素材啊，要说写，我也是真的很喜欢呢。想一想，我写的东西，要是能通过你广播出来，也是一种美妙的感受啊。”
　　“那好啊，我很期待。其实，受家庭的影响，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个媒体从业人员，像电台主持人或者编剧编导什么的我都很感兴趣。对了，你的理想是什么啊？”
　　“我的理想？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切实际。呵呵，其实……我最大的理想，是想成为一名作家。”
　　“哇，你真的想成为一名作家啊，越说越觉得你跟蔡智恒好像，期待你的大作，实现你的作家梦。不过我觉得一开始还是以业余写作为起点比较好。”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写作可以作为自己的业余爱好，同时，自己还应该掌握一技之长。我对文学的喜爱，从小到现在一直没变过。跟你讲一件小事儿哈，咱们上小学的时候寒暑假不是经常留日记作业么，我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我们家的日记本都能叠半米多高了，所以写日记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作业。可我那些同学就不一样了，日记作业对他们来说就是折磨。我有一个小学同学，开学前一天补了40天的日记，内容就是：今天，我和爷爷下了象棋，我赢了。明天，我和奶奶下了跳棋，我输了。类似的话写了整整40篇。结果我们老师直接就发火了，把日记给撕了，哈哈。”姚轩宁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喋喋不休。夏筱曦安静地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他，莞尔。
　　“初中刚入学时，我是我们班入学排名第一，因为我小升初考试考得比较好，是不是有点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一个小地方的班级第一和大城市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当时我还是有些小骄傲的，毕竟年纪小么，总会有些年少轻狂。不过初一第一次期中考试，我就考砸了。你知道的，咱们小学时语文数学基本上都是90多分，一到初中，我原本的认知就是成绩也会跟小学一样，结果第一次期中考试，我语文才考了70多分，一下子下降了20多分。更可悲的是，我们班主任就是语文老师，当时上语文课的时候她总有意无意地瞪我，给我整得那个紧张啊，生怕老师批评我，所以我就一直猫着，什么问题也不回答。直到老师讲到作文的时候，我那个二百五同桌看了一眼我的卷纸，直接就炸了，喊到‘我去，27分啊’，我们那次考试，作文满分30。这一声过后，我们班主任直接就看向我俩，问：‘谁作文27？’我当时真想拍死我同桌，欸，越想低调越被高调……我不情愿地举起了手，然后班主任又问了问：‘有没有其他同学的作文比27分高的？’没人举手。‘除了姚轩宁，还有没有作文分超过25的？’同样是没人举手，于是，我们老师走过来，拿过我的作文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了一遍，这时我才瞟到我同桌的作文分数是1开头的。读完了我的作文，班主任看看我说，‘作文写的是不错，不过这么好的作文怎么总分才70多分呢？’欸，其实我的语文成绩一直不好，只有作文还不错，这一点有点儿随我老爸。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电视节目，一个所谓的专家说，一个人要是语文都学不好，怎么能写出好的作文，怎么能写出好的文章？更别说当作家了。当时我被这个专家说的特别心灰意冷，因为世上确实存在这样的人，我就是那个语文不好但作文还不错的人……后来，我们班主任把我的语文卷子收上去不还我了，还说要去别的班读一读。这下人可丢大了，其它班有不少认识我的人呢，知道我语文才得70多分，不知道又要怎么挤兑我呢。后来，听我同桌说，整个年组作文都没有几个过25分的，这也是我们班主任拿着我的作文到处显摆的原因。本来因为语文成绩还有些郁闷的，结果因为作文我还有一些小骄傲了。”
　　忽地，姚轩宁意识到自己的话几乎有点儿多了，显摆的意识太多明显，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憨憨道，“今天我废话有点多，感觉有点吹的成分了。其实这些根本不值一提，都是小屁孩儿的事儿了，没什么可显摆的。不过说来也怪，小鬼头时的一些小骄傲，我从来没跟别人提过，今天居然情不自禁地跟你说了。”
　　一丝淡淡地红晕悄悄浮上夏筱曦的脸庞。
　　是啊，这些所谓的“小骄傲”姚轩宁没有和梁馨媛说过，没有和王子林说过，也没有和苏菡说过，却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嘈杂的食堂里，自然流露般对夏筱曦说了。现在回想，一切就是命中注定，有些人懂你，就会懂你一生。
　　看着憨憨的姚轩宁，夏筱曦的嘴角又微微上扬：“你怎么在我面前总这么不好意思呢，刚才那个自然流露侃侃而谈的样子才是最真实的你，才是最帅的你，我喜欢你刚才侃侃而谈的样子，我不觉得你话多，你在我这儿的形象一直都很好，所以，你放心吧，尽情表现真实的自己吧。”
　　“刚才有点忘我了，感觉像我在自言自语。”
　　“对了，你除了写文章，看书，平时还有什么别的兴趣爱好么？”
　　“其实我的兴趣还挺多的，比如男生常玩的篮球、羽毛球、网球、乒乓球、游泳什么的，我都会，不过不算特别精通。嗯……如果要说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兴趣爱好，除了你提到的文学，我喜欢围棋。”
　　“哇，你喜欢围棋啊，现在喜欢围棋的人可不多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下围棋了。小时候偶尔我妈在家的时候我们就下围棋，我妈也很奇怪，为什么我对象棋，军棋不感兴趣，偏偏对围棋这么感兴趣。我妈也没给我报什么围棋班，她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就喜欢上围棋的。可能是因为我看电视里的围棋节目，看黑白棋子在棋盘上交锋，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说真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一个神人，神秘，莫测，经常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就像围棋，很多人都提不起兴致，下一盘耗费的时间太长。不过，我觉得会下围棋的人挺厉害的，会下围棋的人总给我一种仙人，隐士的感觉，有种‘大隐隐于市’的高深莫测。”
　　听了这话，姚轩宁淡淡地笑了笑：“很多人都会觉得围棋是上古游戏，不感兴趣。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对围棋感兴趣。”
　　围棋，如太极，如八卦，是交战的处事不惊，是盘外的深谋远虑，是修身的心如止水，是胜负的淡然面对，它如伯牙子期般，彼此交割，彼此成全，彼此对弈，彼此欣赏。在高山流水之间，恍如隔世般，独立于那纷繁诱惑的世界，独立于那繁杂拥挤的时光，独立于那喧闹杂乱的年代，独立于那波光粼粼的哀伤。
　　适时的清风透窗而来，徐徐拂过姚轩宁的耳畔，也拉长了夏筱曦如丝般的长发，清新，明快，与喧闹的食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了，除了围棋，我还挺喜欢书法的，平时没事儿自己会练练字。”
　　“是么，太好了，硬笔还是软笔啊？”
　　“硬笔。很多时候，我们的生活充满焦虑，烦闷，这个时候静下心写写书法，我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姚轩宁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书法，何尝不是另一种人生的思考呢。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间，描绘着不同的人生剧本。都说，字如其人，无外乎这样，墨水在挥毫飞舞之间展现着如痴如画的姿态，似动似静，似明似暗，似烈火似冰泉，似艳阳似皓月，如黎明如黄昏，如激动如淡然，如意境如态度，如佛如道……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姚轩宁，夏筱曦摆了摆手，“轩仔，又想什么呢？别诗情画意了，咱们走吧。”她说完莞尔一笑，满眼柔情。
　　初夏夜晚的风是温暖的，拂在你脸上是轻柔的，就像一位长者用他的大手抚摸着你的脸庞和秀发，让你忘却了时间，仅想单纯地享受此时的安逸与舒适。
　　夏筱曦的心情似乎很好，在姚轩宁前面半米的地方蹦蹦跳跳，双手背在后面，就像在翩翩起舞。姚轩宁双手插兜，挺直腰板，安静地跟在后面，呆呆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副绝美画卷。
　　不多时，就到了夏筱曦寝室楼下。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想这是每一位绅士最基本的素质吧。”姚轩宁微笑道。
　　“讨厌。”夏筱曦微嗔着，嘟起嘴：“那说好了哈，下次你再来我学校吃麻辣香锅，必须得联系我，跟我一起吃，不许你自己一个人偷吃。否则，让我知道了……爆你！”说着，夏筱曦做了个挥拳的动作。
　　“好吓人啊，好，知道了，一定联系你。不过……我要是来吃别的呢？”姚轩宁眼中泛着揶揄的光。
　　夏筱曦的反应速度也确实够快，姚轩宁话音刚落她就飞起一脚就踢向姚轩宁：“大烦人！不联系我，你试试，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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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月光皎洁，明亮，银白色的光芒映衬着姚轩宁红彤彤的脸，身后的背影被拉得尤长，渐渐消失在建筑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