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一棵树后》欧克欧克熊

17、第 17 章

　　“说起这个，林爷爷，言某有一事相求。”言图南眼带歉意地看向林老爷子，“棠姑娘此番与言某一同启程归京，不过路途遥远，需一侍女随侍，以免不便。现今在府上叨扰数日，棠姑娘与莲儿相处甚好，敢问林爷爷是否可割爱？”

　　说完，笑意涟涟地着林老爷子。

　　“这…”林老爷子面露难色，与旁边的老夫人面面相觑，未料想到言图南竟提出这个请求。

　　莲儿这丫头十分勤快，虽口不能言，可也不是天生的哑巴，长相清秀，惯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这几年来，一直陪在身边，上将林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下也端茶倒水，体贴备至。

　　现如今，莲儿已经十六七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林老夫妻俩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林轩喜欢，便娶了做妻子，如若不喜欢，就劝劝林轩，娶为平妻，如果他妻子不乐意，哪怕当他的妾在林府里也不会受欺负，这个念头生来已久，也在不经意间透露给了莲儿与林轩。

　　总而言之，林老夫妻两人从未想过将莲儿嫁出去，现在言图南这个要求，如果答应了，那他们的想法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所以并不乐意，但言图南又是他们东家，不好直接拒绝，气氛凝固住了。

　　林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疯狂地眨动，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迸发，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帕，不住地擦着，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喃喃地想要说什么，似乎过了很久，但又像是半会，林老爷子颤声道，“公子，不是老头子不想给，只是…只是恐怕莲儿丫头许久未曾离开过林府，这突然让去京城…可能也不愿意吧？…”

　　眼睛转了转，看了一眼旁边无声抹泪的老伴，还有似乎有话想说的林轩，长叹一口气，摸了摸眼角，“老头子还有老婆子俩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只希望膝下有儿女相伴，一享天伦之乐。”

　　一旁的林轩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林老爷子知道他想说什么，瞪了一眼，警告他不要多言。

　　林轩作罢，抿了抿唇，双手紧握，低眉垂眸，一眼不发。

　　“公子，倘若棠姑娘缺个丫头的话，不如老婆子去寻道寻道，不远处有个人伢婆子，前儿说是有几个小丫头，聪明又有眼见力，长得还行，不如让她带过来瞧瞧，看合不合棠姑娘眼缘？”见林老爷子说完，言图南只是嘴角微勾，皮笑肉不笑的，心里一寒，刚好想到前一阵和邻家婶子唠嗑听到的只言片语，便陪笑着小心翼翼开口。

　　言图南笑了笑，眼中锋芒一闪而过，手上把玩着一只茶杯，说道：“言某也知二老舍不得莲儿姑娘，想留在边上，不过莲儿姑娘也已到婚嫁的年龄了，据言某了解，这莲儿姑娘似乎还未定亲，如今一同回京，言府做保，想必能觅一门好亲事，也不枉二老一番苦心才是。或是二老有其他安排？”

　　“这…这…”林老夫妻两人语塞，如果明说想要将莲儿许配给林轩，想必一早把莲儿当亲生女儿养的说辞便不戳而破。

　　如今林府还在夫妻俩手上，而且平日镇上官府邻里都给几分薄面，可不就是因为名义上这宅子属于言图南外家，那可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家族，而林轩也因这层关系求学之路比一般人顺畅，两人绝不想得罪言图南。

　　“那就看莲儿丫头的意思吧，老头子也老了，帮不得她什么了。”明白自己拗不过言图南，林老爷子闭上了眼，不再挣扎，只盼着莲儿回绝了他。

　　“爹娘，儿子不孝，平日外出读书游学，唯有莲儿在家侍奉爹娘，现今公子有意助莲儿觅得前程，这正是莲儿的运道，如果莲儿有意，爹娘理应高兴才是！”见林老爷子态度有所缓和，林轩突然开口劝到。

　　林轩知道爹娘希望自己娶了莲儿。但是，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心中也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断然不愿娶她为妻，但林老夫妻俩固执己见，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愿听林轩及莲儿的意愿。

　　无力改变爹娘想法，林轩无奈，常常以游学为由离家几月不回，与莲儿的兄妹情谊虽说影响不大，但也默默地互相避让。如今，言图南提出此事可谓是遂了他的愿，自是十分赞同。

　　林轩一开口，林老爷子就吹胡子瞪眼的，这臭小子，不知爹娘的苦心！

　　林轩看向言图南，假意看不见。

　　林老夫人在一旁坐立不安，见事态稍定，暗自发愁，一双细柳眉紧锁。

　　“墨书。”言图南声音低沉，把守在门外的墨书叫了进来。“莲儿姑娘此时在何处？”

　　墨书走到言图南身后，抱拳低声答到：“回公子，莲儿姑娘刚前往厨房，与棠姑娘一起。”

　　墨书去请林老夫妻俩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棠姑娘与莲儿打打闹闹地往厨房方向走去。

　　“嗯。”言图南思考片刻，侧头吩咐墨书，“你去找棠姑娘，说是急需采购一些备用的药草，麻烦她确认一下她还缺什么，还有本公子存放在棠姑娘处的玉佩需要用上一用，麻烦她取来给你。等棠姑娘离开后，再把莲儿姑娘请来。”

　　担心药草一事不能把棠姑娘稍微支开一会，言图南便又找了个理由。

　　“是，公子。”墨书领命出去了。

　　西厢房又陷入一片死寂。

　　不多久，墨书领着莲儿进来，莲儿进去后，抬眸快速看了一眼，林家几个人都在，因今早沙棠找了言图南，见此情形，莲儿大概也知道什么情况了。

　　墨书径直走到言图南身后，站定，周身气息尽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恍若无人。

　　莲儿俯下身盈盈行了一礼，双手交叠身前，眼睛盯着脚尖。

　　“莲儿姑娘，本公子就长话短说，棠姑娘想让你一起去京城，路上有个照应，你意下如何？”等莲儿行礼起来，言图南看向她的眼睛，直言到。

　　如果不是沙棠相求，言图南必不会在林府里横插一脚，就不想耗太多心神，前段时间让墨语查了一查，莲儿在林府处境也略微艰难，不过甲之蜜糖乙之毒霜，不过无关之人，倒也不太在意。

　　“莲儿，你直说便是，无需顾虑其他。”言图南话音刚落，林轩无声地扫了他一眼，满怀期盼地看向莲儿，感觉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性，嘴角的笑意便抑制不住地浮现。

　　“莲儿…”林老爷子无言，手拄着拐杖，看向眼前的杯子，林老夫人双眼含泪，站起来，脚步蹒跚走到莲儿面前，执起她的手，声音哽咽，激动地说：“我的莲儿，你走了，老婆子可怎么办呀！”

　　说完，紧紧抱住了莲儿。

　　莲儿伸手拍了拍林老夫人后背，顺了顺，眼神柔和又带着平静。

　　以为莲儿也不愿离开，林老夫人愁容有所缓解，抽噎着抹着眼角似掉非掉的泪珠。

　　莲儿放开林老夫人，眸色深沉地看着林老夫人三人，后退一步，重重地跪了下去，长磕了个头，额头触及地面，“砰”的一声，震耳发馈。

　　林老夫人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右手捂着额头就要倒下，林轩自莲儿进来，就一直关注着动静，见状，急忙站起身来，匆匆跑过去一把接住。

　　林老爷子也反应过来，眼睛瞪大如铃，一脸急色地站起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伸向昏过去的林老夫人。

　　“娘，娘，醒醒。”林轩未料想到事态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一脸无措，手忙脚乱，毫无章序地拍打着林老夫人的脸，想要把她唤醒。

　　不负所望，林老夫人幽幽地醒来，睁开了眼睛，还未缓过来又开始拿着一张帕子抹眼泪，似乎肝肠寸断。

　　深怕林老夫人再度晕倒，林轩扶着她坐下，倒了杯水给她喝了一口。

　　“莲儿，我苦命的莲儿！”林老夫人哭得伤心，“京城路途遥远，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离了家里，受委屈了可怎么办啊！”

　　“老婆子！”听到林老夫人的话，林老爷子脸色一变，瞟了一眼言图南脸色，见他面无笑意，眼中虚浮地看着一点，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动静，暗察他心中不快，厉声呵止林老夫人越发无状的话语。

　　林老夫人心中不满，并不乐意妥协，但林老爷子在府中说一不二，满怀不忿地抹着眼泪止住。

　　林老爷子叹了口气，瞧了一眼生闷气的夫人，一旁跪着的莲儿，还有脸上藏不住心事的儿子，知道事情已经定下没有改变的余地，对着言图南说道：“少爷，既然莲儿也有意随您一同归京，那老头子也不做那不知体谅的人，就遂了她的意愿吧。不知公子何时离开，老头子也好送送，此次一去，怕是难有机会再见，不过公子仁善，想必也会善待莲儿，而且轩儿有志去京城的话兄妹俩也有个照应。”

　　“林爷爷，正好墨书带了言府口信催促，我们明日下午便离开。”言图南见林老爷子妥协，微微一笑，回到。

　　“明日？那时间也不早了，老头子也刚好回去准备准备。”林老爷子看了眼门外，有些燥热，已到午时，加上事不如人意，心中烦闷，准备告辞离开。

　　一行人离去，莲儿落后半步，脚步沉稳，心中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