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晨曦》用爱发电的兔子

15、第十五章：血祭与沉沦

　　叶知临和白阮阮失踪的消息令整个云巅主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叶擎下令封锁了所有通往暗尘之隙的要道，鹰卫日夜不停地搜寻，却始终一无所获。
　　"还是找不到。"玄岢风尘仆仆地踏入殿内，金色的短发沾满尘土，声音嘶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搜遍了，魔气干扰太强，痕迹一到深处就断了。"
　　叶青岚快步跟上，将一卷地图在沙盘旁展开："根据能量残留的轨迹分析，兄长最后出现的位置应该在这一带。"她指向暗尘之隙深处一个被标记的区域，"但具体方位......"
　　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灵狐族苏长老、墨辰先生到访。"
　　苏玉衡与墨辰并肩而入。不待客套，苏玉衡便开门见山："叶族长，瑾儿已将情况悉数转达。墨辰近日恰在研究暗尘之隙的能量异动，或许有些线索。"
　　墨辰微微颔首，紫晶色的眼眸扫过沙盘："三日前开始，暗尘之隙东南角约三百里处的魔兽数量锐减。今早我去查探，发现那些尸体皆是被刚猛利落的手法一击毙命，伤口处残留的暴戾气息......很不寻常。"
　　"一击毙命？"玄岢猛地抬头，"能在暗尘之隙那种地方做到这点的，除了少主还有谁？"
　　叶青岚快步走到沙盘前，指尖划过墨辰所说的区域："这里的地形复杂，魔气浓郁，确实是藏身的绝佳地点。而且......"她看向墨辰，"那些伤口，是不是都带着罡风的痕迹？"
　　"正是。"墨辰的指尖在空中轻点，一道紫色灵光在沙盘上勾勒出精确的路径，"更关键的是，那些残留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极难察觉的......魔气。"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是兄长。"叶青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只有他的罡风才能造成那样的伤口，也只有他......才会有如此高效的战斗方式。"
　　墨辰最后在沙盘上标记出一个点："根据能量波动的轨迹，他们应该就在这个位置。那里有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易守难攻，而且......"
　　"而且什么？"叶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墨辰抬眼，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那里的魔气浓度，是寻常区域的数倍。"
　　无需再多言。叶擎深吸一口气，羽翼猛地展开：“出发！”
　　暗尘之隙深处，魔气如浓雾般翻涌，能见度极低。救援队伍在墨辰的指引下艰难前行，每深入一步，周遭的压迫感便加重一分。
　　“这里的魔气……比上次探查时更浓了。”墨辰紫眸微凝，指尖萦绕的灵光在黑暗中如同微弱的灯塔。
　　玄岢利爪撕开挡路的魔植，低声道：“而且太安静了，连最低等的影魔都不见了。”
　　叶青岚握紧双刃，目光扫过四周岩壁上那些崭新的、带着罡风痕迹的斩击裂痕：“是兄长的气息……他在清理这片区域。”
　　当那个被魔气笼罩的洞穴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洞外堆积如山的魔兽残骸已经不能用“狩猎”来形容，那根本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被撕碎的翅膀、断裂的犄角、凝固的暗红血迹遍布地面，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
　　而洞内的景象，更是让每个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白阮阮安静地坐在石床上，四肢上诡异的墨色环镯在昏暗中泛着幽光。叶知临守在她身前，那双曾经清亮的翠绿眼眸如今布满血丝，羽翼边缘缠绕着不祥的黑雾，仿佛随时都会将最后一点理智吞噬。
　　"兄长，"叶青岚上前一步，声音尽量平稳，"你看看白姐姐！她需要治疗！我们是你的人，是来帮你的！"
　　叶知临无动于衷，目光死死锁在白阮阮身上。
　　“临儿！”叶擎沉痛地唤道。
　　叶知临微微晃神。
　　就在这时，玄岢动了。豹族的天赋让他如同阴影般悄无声息地迂回靠近，眼神坚定，目标明确——必须在叶知临反应之前将白阮阮带离险境。
　　然而，处于极度敏感状态的叶知临立刻察觉了这"威胁"。在他扭曲的认知里，这不是救援，而是抢夺。
　　"滚开！"
　　一声嘶吼，魔气暴涨。叶知临的身影鬼魅般闪现，凝聚着漆黑魔气的一掌直取玄岢背心，杀意凛然。
　　所有人都因这个突发的变故凝固了血液——
　　不——不能让他亲手染上同伴的血！这个念头如惊雷劈开混沌，比求生本能更猛烈地驱动了石床上那个原本一动不动的白色身影，此刻她竟然几乎是想也不想，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了玄岢身后。
　　"噗——"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在洞穴中格外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叶知临的手，贯穿了白阮阮的胸膛。
　　他脸上狂乱的表情瞬间僵住，转为极致的茫然。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每一滴都灼烧着他的灵魂。
　　白阮阮在剧痛中软倒，从她怀中滑落的，是那枚用他初生绒羽缝制的护符——她一直贴身戴着，从未取下。
　　这枚护符，如同最残忍的刑罚，将叶知临最后的心防彻底击碎。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洞穴，他周身的魔气彻底暴走，双眼完全被血色吞噬。
　　"列阵！"叶青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然清晰地下令。鹰卫们迅速变换位置，却在看到他们少主的模样时，持剑的手都在发抖——那个曾经带领他们浴血奋战、永远挡在最前方的身影，此刻正被魔气彻底吞噬。
　　叶知临仰天长啸，魔气如实质般翻涌，整个洞穴都在震颤。他一掌挥出，狂暴的气流直接将最前面的两名鹰卫掀飞。
　　"兄长！"叶青岚持剑格挡，却被震得虎口迸裂。她看着那双完全血红的眼睛，声音几乎破碎，"醒醒啊！"
　　玄岢化作一道金色闪电，试图从侧面牵制，却在接近的瞬间被魔气狠狠弹开，撞在岩壁上呕出一口血。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那个曾经指导他武艺、在他重伤时守了他三天三夜的人，眼眶通红。
　　"少主......"他哑声喊道，"你看看我们啊！"
　　但回应他的只有更加狂暴的攻击。叶知临完全失去了理智，招式却依然凌厉狠辣，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鹰卫的阵型在他面前如同纸糊，不断有人受伤倒下。
　　一道深灰色的身影挡在了一名年轻鹰卫面前。叶擎单手接住了叶知临致命的一击，罡风碰撞产生的气浪让整个洞穴都在震动。
　　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静静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子，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一寸寸碎裂。然后，他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那个曾经无数次轻抚过少年头顶，教导他握枪，为他拭去汗水的手。
　　罡风在掌心凝聚，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墨辰的紫袍无风自动："就是现在。"
　　三道力量同时爆发——叶擎的罡风如磐石般沉稳，苏玉衡的术法如流水般绵密，墨辰的灵力则精准地直击要害。光芒交织中，叶知临发出不甘的怒吼，魔气疯狂反扑。
　　"撑住！"叶青岚抹去嘴角的血迹，重新加入战局。玄岢也怒吼着再次上前，金色的豹影与银白的鹰卫们共同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这场镇压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当最后一丝魔气被压制，叶知临终于倒下时，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地跪倒在地。
　　叶擎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终究没有去扶那个倒下的身影。
　　洞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抽泣。
　　叶擎站在原地，深灰色的羽翼在昏暗的洞穴中微微颤抖。他望着倒在地上的弟子，那个他亲眼看着从稚嫩少年成长为北境镇守使的孩子，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良久，老族长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鹰目中只剩下沉痛的决绝。
　　"押下去。"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沉星崖。"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玄岢猛地抬头想要说什么，却被叶青岚按住。她看着父亲挺拔却难掩佝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当鹰卫上前为叶知临戴上特制的禁制锁链时，叶擎始终背对着众人。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挺拔如松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晃，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墨辰俯身探查白阮阮的伤势，眉头微蹙。"她的伤，非寻常医术可治。"他沉静地看向众人，"灵狐族青桑原的生命源力，或可为她续一线生机。"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亲自抱起昏迷的白阮阮，化作一道流光往青桑原而去。
　　洞内只剩下斑驳的血迹，和那枚静静躺在地上的绒羽护符。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发誓，后面不会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