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未晞》玉小白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渊边夺宝 魔牵客至
　　晨光熹微，未晞悠悠转醒，只觉脖颈处有些酸疼。她正想伸手去揉，忽地想起自己昨夜曾倚靠在凌玄肩头——她略一抬头，便见凌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面色一红，赶紧直身坐起。
　　“睡醒了？”凌玄的声音带着几分晨起的温润。
　　未晞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却暗暗嘀咕：“最近不知怎么了，常常忘记和他保持距离，不自觉就想靠近……这种依赖的感觉明明很好，可事后又总觉得心慌，像做错事似的，莫名感到不安……”
　　“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垫垫。”凌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块油纸包着的肉饼。未晞伸手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饼面——她修习仙法时日尚浅，还没达到完全辟谷的境界，不像凌玄这般无需进食。
　　凌玄含笑看着她小口吃着，目光甚是温柔。未晞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岔开话题问道：“你说，到底是谁在村里投毒？为的又是什么？”
　　凌玄摇头：“眼下还不好说。”
　　未晞咬着饼，仔细想了想：“之前听你提过，村民选在这里安居，是因为蚀骨渊旁有玄砾籽、棘禾芽和暖泉。你说，投毒的人会不会是觊觎这些东西，才害了全村的人？”
　　凌玄温柔一笑，伸手替她拂去嘴角的饼屑，道：“等你吃饱，我们一起去瞧瞧。”
　　蚀骨渊旁，男人与女人仍立在原地。晨风吹得二人发丝凌乱、衣角翻飞，他们却像石雕般一动不动，目光死死锁在渊下泛着幽光的黑水之上——水面泛着细碎的涟漪，似有东西在水下搅动。
　　“主人，有人往这边来了——闻气息像是昨夜的天兵！”女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走，先避一避。”男人的声音依旧沉稳，脚下却已泛起淡淡黑雾，将周身晨光都压暗了几分。
　　“那魈奴呢？他还在渊下……”女人追问，语气里多了一丝犹豫——她倒不担心魈奴，只记挂主人命他找的东西。
　　“不必管他，让他继续找，若连脱身的本事都没有，只能说明他蠢到该死。”男人话音未落，身形已化作一道黑影腾空而起。
　　女人不敢耽搁，赶紧提气跟上，两人身影隐入渊旁密林，瞬间没了踪迹。
　　只片刻功夫，凌玄、未晞、沐宸三人已至渊边。此时晨雾尚未散尽，晨风扑面，渊下黑水涟漪阵阵。只是那涟漪太多太密了些，不像被风吹动，倒似有活物在水下搅动。
　　沐宸的手指悄悄按上剑柄，回头望了凌玄一眼。凌玄微微摇头，沐宸立即会意，指尖悄然移开，只凝神盯着水面。二人的动作，未晞全看在眼里，她知二人已经发现了异常，生怕扰了接下来的行动，赶紧屏住呼吸。
　　只见那涟漪晃动越来越大，很快连成一片水花，忽听“哗啦”一阵水响，一个粗壮的人影冲天而起，兴致勃勃地高喊：“主人，我找着啦——”
　　没等那人将话喊完，沐宸已飞身上前，迎面就是一掌，实实地打在那人胸前。只听“嘭”的一声，那人未来得及反应，就已倒飞出去，手里的物件脱手，转瞬就到了凌玄手里。
　　那物莹白剔透，细如箫管，约摸两尺来长，顶端是只蜷曲的玉爪。凌玄只看了一眼，嘴角便扬起弧度，饶有兴味地说：“探灵爪？探灵辨脉，还能化器，倒是件难得的宝物。”
　　那人挨掌后踉跄落地，还没站稳，就瞥见凌玄的衣袂和沐宸的剑柄，顿时脸色煞白，哪里还顾得上他千辛万苦才寻来的探灵爪？立时脚下一错，飞速往密林里窜，那般壮实的身子，动作竟格外灵活。
　　沐宸正要去追，凌玄却道：“穷寇莫追，我们须弄清他的主人是谁，追得急了，反倒容易打草惊蛇。”说罢，他转了转手中的探灵爪，略一沉吟，指尖凝起淡金灵力，顺着探灵爪的纹路游走。不过瞬息，莹白的爪形物件便化作一管漂亮的玉箫，箫身上还留着淡淡的暖光。
　　凌玄将玉箫递给未晞，柔声道：“未晞，这物件能吸魔气、辨灵气，你且拿着。往后我教你用它净化魔气，平日里，它便是你的武器。”
　　未晞欣喜地接过，指尖轻轻抚过光滑的箫身，眼底满是欢喜。凌玄看她这般模样，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魈奴连滚带爬地冲进密林深处，远远地看见夜燎倚在古树上，幻姬正把玩着腰间的银蛇鞭——这二人正是先前站在渊边等候的那对男女。
　　“主、主人……”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夜燎面前，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被幻姬的笑声打断：“哟，这不是咱们‘劳苦功高’的魈奴大人吗？”见他手中空空如也，幻姬挑了挑眉，继续挖苦道：“探灵爪呢？莫不是又没有捞着？”
　　魈奴脸涨得通红，嗫嚅着：“找是找着了……只可惜遇到了天界的凌玄上神和他的副将沐宸，旁边还跟着个陌生女子……探灵爪被他们抢去，我……抢不回来。”
　　“是抢不回来，还是没本事抢呀？”幻姬咯咯笑起来，指尖的银蛇鞭梢轻晃着，满是嘲讽的味道。
　　夜燎斜了幻姬一眼，没说话，眼神中透着寒意。幻姬打了个寒战，立刻敛了笑声，乖乖退到一旁。
　　“凌玄？”夜燎用指尖摩挲着下巴，语气看似漫不经心，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兴味，“他素来不近女色，身边怎会带着女子？可是天界女将？”
　　“不像！那女子看着软乎乎的，没穿铠甲，也没带兵器……”魈奴摸了摸后脑勺，眼神有些发懵：“我当时被沐宸一掌打蒙了，没看清模样，但肯定不是女将！”
　　“哦？” 夜燎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有意思。天界战力最强的凌玄上神，竟会带个软乎乎的女子在身边——这我倒要瞧瞧。”
　　幻姬闻言，不禁冒起几分醋意，忍不住问道：“主人，你可是对那女子感兴趣？”
　　夜燎眼神骤然一凛，语气冷得像冰：“不该问的别问。”
　　幻姬指尖一颤，鞭子梢儿晃了晃，赶紧低头认错：“是属下多言……”话音刚落，再抬头时，眼前早已没了夜燎的身影，连气息都不曾留下半分。
　　“主人呢？”幻姬转头问魈奴，语气有些急燥。
　　“走了。”魈奴愣愣地答道，似乎还没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是问他往哪儿走了！”幻姬没好气地吼道，手里的银蛇鞭“唰”地甩向魈奴。
　　魈奴反应倒快，身子一矮就躲过去了，嘴里嘟囔着：“怎么又打我？主人走得跟阵风似的，我哪看清往哪儿去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一溜烟儿跑远，独留幻姬站在原地，攥着鞭子咬牙，眼底满是不甘。
　　凌玄带着未晞和沐宸返回村中，见晨雾已散，金色的阳光洒遍村落，却驱不散萦绕在村子上空的淡淡魔气。
　　凌玄转头对沐宸道：“你先安排随行的四名天兵，带着村民去收敛尸体，然后由你负责净化水源。切记，不得在凡人面前使用术法。”
　　“属下谨记！”沐宸拱手应声，随即转身离去。
　　“那我呢？”未晞凑到凌玄面前，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
　　凌玄看她有些着急的模样，眼底漫开笑意，语气也软了些：“别急，自然不会少了你。此处魔气是怨念所化，需净化才能消除，正好教你练习。不过，我们得先找个僻静的地方，避开村民再说。”
　　凌玄引着未晞往村西的断墙处走——那里房屋塌得彻底，只剩半堵石墙挡着风，是个无人打扰的清净之所。他向未晞伸手：“来，把玉箫给我，我教你可以净化魔气的‘清浊术’。”
　　未晞乖乖将玉箫递过去，凌玄微笑着接过，道：“你且看好——”说着，左手横握玉箫，右手捻诀轻轻划过箫身；待莹白箫管漫开淡金微光，他手腕微抬，箫口斜对空中，周遭散着的魔气便似被牵引，缓缓卷入箫管。
　　未晞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夸道：“哇，真帅！”
　　凌玄闻言，指尖轻转，玉箫在掌中旋了半圈，稳稳落回掌心，递向她时问道：“你说的‘帅’，是何意？”
　　未晞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看着很好看的意思。” 说着接过玉箫，指尖蹭到他的掌心，感觉微微发烫。
　　凌玄嘴角上扬，口中却认真说道：“此法重在心念——以纯净心念化灵，用灵力催动心力，再引心力去解怨念、清魔气。你可明白？”
　　未晞嫣然一笑：“我先试试看，不行再请教你。”
　　未晞深吸一口气，依着凌玄的模样横握玉箫，闭上眼将纯净心念沉下去。指尖刚触到箫身的纹路，淡金微光便缓缓漫开——比凌玄方才的弱些，却稳稳妥妥。
　　她循着方才悟到的心法引着灵力走，箫口轻斜，周遭的魔气似被温柔牵住，一缕缕往管中绕。不过片刻，箫尾便飘出清浅的风，连断墙根的枯草都似舒展了些。
　　未晞睁眼时，眼底满是亮意：“我…… 好像成了！” 凌玄站在一旁，指尖轻叩她的箫身：“心够纯，学得自然快。再试一次，这次多拢些。”她欢快地点头，随即重新凝神。
　　纯净灵力再次顺着箫管游走，掌心的箫身微微发烫。原本零散飘着的魔气，很快凝成细缕，顺着她的心念往箫口聚……可没等魔气入管，玉箫突然猛地一颤，一股陌生的吸力顺着箫管传来，她竟瞬间被带得脱力。不只是她引着的这缕，连周遭飘着的零星魔气都像被谁狠狠扯了一把，瞬间聚成团灰黑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缩去。
　　她怔怔地站在原处，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凌玄面色凝重，指尖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温柔答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有外力在干扰。走，跟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