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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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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内，出乎意料地并不狭窄。
一踏入古庙内部，光线骤然暗淡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外界激烈的厮杀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变得遥远而模糊。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幽冥死气，冰冷刺骨，还夹杂着一种陈腐的香火和岁月尘埃的味道。
姜元元屏住呼吸，将混沌珠的遮掩效果催动到极致，同时运转目力，勉强看清了内部的景象。
庙宇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得多，似乎运用了某种古老的空间拓展技术。
结构颇为简单，到处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蛛网以及那些诡异的黑色藤蔓。
正中央是一个早已干涸的圆形血池，池底凝固着暗黑色的污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血池后方，是一座高大的、模糊不清的神像，面容已被岁月侵蚀得难以辨认，只能隐约看出其姿态狰狞，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不安的威严。
神像下方，是一座已经坍塌了近半的祭坛。
祭坛由一种漆黑的、非石非玉的材质砌成，上面铭刻着复杂难明的幽冥符文，即使经历了无尽岁月，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吸收着庙内浓郁的幽冥之气。
祭坛上散落着一些早已失去灵性的骨器与陶罐。
然而，姜元元怀中混沌珠传来的那种清晰的、带着渴望的共鸣感，却愈发强烈了！
源头，似乎就在那祭坛之后！
她不敢大意，神识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去。
此地幽冥之气太过浓郁，对她的神识压制极大，只能探查身周数丈范围。
她握紧无锋，脚步轻若鸿毛，绕过干涸的血池，朝着祭坛后方摸去。
就在她接近祭坛的瞬间——
“嗡！”
祭坛后方那面斑驳的墙壁上，突然亮起了无数道幽蓝色的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瞬间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与灵魂冲击猛地向姜元元袭来！
是上古残留的守护禁制！
姜元元早有防备，无锋巨剑瞬间横在身前，厚重的剑罡如同盾牌般护住周身！
“砰！”
无形的力量撞在剑罡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姜元元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透过剑罡传来，直冲神魂，让她眼前一黑，气血翻涌，险些握不住剑！
这禁制好生厉害！
不仅蕴含强大能量冲击，更带有直接攻击神魂的特性！
她不敢硬闯，身形急退，同时全力催动混沌珠。
混沌色的光晕在她体表流转，试图化解、吞噬那侵袭而来的幽冥之力与灵魂冲击。
果然有效！
混沌珠不愧为先天灵宝，那令她神魂震颤的冲击力在接触到混沌光晕后，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了大半。
虽然能量冲击依旧让她不好受，但至少神魂稳住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再次尝试靠近。
这一次，她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引导着混沌珠的力量，主动去接触、解析那墙壁上的幽蓝符文。
混沌珠微微震动，表面的细微铭文流转加速。
姜元元集中精神，将自己的神识依附在混沌珠散发出的混沌气息上，如同拥有了特殊的“视觉”，开始“看清”那禁制中能量流动的轨迹和节点。
这禁制虽然强大，但年代久远，能量供应似乎并不充足，而且……存在一处极其细微的、流转不畅的滞涩点！
找到了！
姜元元眼神一凝，无锋巨剑骤然刺出！
并非蛮力劈砍，而是将力量凝聚于剑尖一点，如同庖丁解牛，精准无比地点向那个她感知到的能量滞涩节点！
“嗤啦——！”
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那面由幽蓝符文构成的禁制光幕，被无锋剑尖点中的地方，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如同连锁反应般，整个光幕上的符文迅速黯淡、崩解，最终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禁制，破了！
姜元元松了口气，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短短几息间的交锋，对心力和混沌珠的操控都是极大的考验。
禁制消失，露出了墙壁后的景象——那里并非实墙，而是一个向下的、狭窄的阶梯入口，一股更加精纯、也更加古老的幽冥气息，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沌波动，从阶梯深处弥漫上来。
混沌珠的共鸣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姜元元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向下的阶梯。
阶梯陡峭而漫长，周围是冰冷的石壁，上面雕刻着一些早已模糊的、描绘着祭祀、战争以及某种不可名状存在的壁画，风格诡谲而压抑。
越往下，光线越暗，幽冥之气越重，但那种奇异的混沌波动也越发清晰。
走了约莫百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位于地下的密室，并不大，只有寻常房间大小。
密室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石台。石台上，静静地放置着两件东西：
其一，是一枚约莫人头大小的石卵，通体呈灰白色，表面粗糙，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混沌云纹般的痕迹，没有任何生命波动，仿佛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然而，混沌珠最强烈的共鸣，正是指向它！
其二，在石卵斜上方，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深灰色气旋。
气旋只有拳头大小，但其核心处，却是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漆黑，仿佛连光线和神识都能吞噬。
气旋缓缓旋转，散发出精纯到极致的幽冥死气，但这死气之中，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丝与混沌珠同源的“本源”气息！
“这是……”姜元元走近石台，心中震撼。那气旋核心的绝对漆黑，给她的感觉并非邪恶，而是一种纯粹的、万物终末的“空无”与“寂灭”。
“一缕‘幽冥源气’，或者说，是那个古仙界的‘归墟本源’在此地经年累月凝聚出的一丝具现化产物。”
离渊的声音在密室中淡淡响起，他不知何时也已跟了下来，“它并非完整的本源，更像是一个‘引子’。而这枚石卵……”
他的目光落在灰白石卵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有趣，竟是沾染了此地本源气息而孕育的混沌胎体，虽未成灵智，却已具先天之基。
二者同源共生，难怪混沌珠反应如此剧烈。”
姜元元闻言，先是伸手尝试触摸石卵。
就在她的指尖接触到石卵表面的瞬间，异变陡生！
石卵轻微一震，表面的混沌云纹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流转，散发出微弱的混沌光芒。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吸力从石卵中传出，竟然开始主动吸收姜元元体内的仙元，以及混沌珠散发出的混沌气息！
姜元元心中一惊，想要缩回手，却发现手指仿佛被粘住了，体内仙元不受控制地向外流淌！
她试图抵抗，但那吸力层次极高，带着一种大道本源般的意志，抵抗效果甚微。
更让她心惊的是，怀中的混沌珠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像是遇到了亲人般，主动将自身的混沌气息输送过去！
石卵吸收着仙元和混沌气息，表面的光芒越来越亮，流转的云纹也越来越快，粗糙的外壳似乎变得通透了一丝，隐约能看到内部有一团混沌色的光晕在缓缓旋转、孕育。
就在姜元元感觉自己快要被吸干时，那吸力戛然而止。
石卵恢复了平静，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活性”。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与这枚石卵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平等的精神联系。
她心念一动，石卵便化作一道灰白色的流光，主动飞入了她的储物袋中，安静地待在了混沌珠旁边。
收起石卵，姜元元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那缕“幽冥源气”上。她看向离渊：“这源气，我该如何处置？”
“对你而言，直接吸收是找死。”
离渊直言不讳，“它层次极高，性质极端，代表着最纯粹的‘终结’与‘寂灭’。你现在的修为，触之即化。它最大的价值，在于‘观摩’与‘印证’。”
他指向那缕缓缓旋转的幽冥源气：“仔细感受它的形态、韵律，以及核心那片‘绝对漆黑’的意境。”
“将这一切，与你从混沌珠中感悟到的‘混沌’真意，与你《万劫不灭体》中关于‘劫难’、‘不灭’的传承，与你模糊感知的‘裂宇八式’后续招式意境，相互对照、印证。”
离渊的声音带着指导的意味：“混沌包含创生与终结。你之前接触混沌珠，更多感受到的是其‘创生’、‘包容’、‘演化’的一面。而这缕幽冥源气，则向你直观地展示了混沌的另外一面——‘终结’、‘寂灭’、‘归墟’。”
“明悟了这一面，你对混沌的理解才算是真正入门，你的功法才能找到平衡，你的剑意才能拥有真正的‘毁灭’之威。”
姜元元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她不再犹豫，当即盘膝坐在石台前数丈远的地方，摒弃杂念，心神沉入三重感悟：
混沌珠的创生之意、幽冥源气的终结韵律、以及自身功法和剑意的重新梳理。
时间一点点流逝。
密室中寂静无声，只有那缕幽冥源气在缓缓旋转，以及姜元元逐渐变得悠长而富有特殊韵律的呼吸。
离渊静静守在一旁，目光深邃，仿佛透过这源气和古老的布置，解析着更久远的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姜元元身上开始发生微妙变化。
体表《万劫不灭体》的暗金色流光变得深沉，隐隐夹杂一丝极淡的灰暗色泽，更添厚重与沧桑之意。
周身气息中，也多了一份能吞噬光线、平息躁动的“静”之意境，那是初步体悟到的“寂灭”韵味。
膝上的无锋重剑，混沌光晕内敛深沉，隐隐散发出让万物“平息”、“终结”的潜在威慑。
突然，她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眼中一片深邃的平静，如同看透繁华终将凋零。
她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不动用仙元，仅凭心中对“终结”与“归元”的新感悟，朝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动作轻柔，无声无息。
而离渊的瞳孔却是微微一缩。
只见姜元元指尖划过之处，密室内浓郁的幽冥死气，竟如同被无形之力“抚平”、“驱散”，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短暂存在的“真空”轨迹！
虽然很快又被填充，但那一瞬间的“净空”，蕴含了一丝“归元”意境，是对负面能量的天然克制与“安抚”！
姜元元看着自己的指尖，眼中闪过明悟与惊喜。
她虽距真正施展“裂宇八式”后续招式尚远，但这一划，已让她触摸到了门径！
“多谢陛下指点！”她起身，由衷地向离渊行了一礼。这一次，感激由衷而发。
离渊坦然受之，淡淡道：“悟性尚可。”
“这缕源气与地脉祭坛牵涉甚深，不可妄动，感悟已得，便是最大机缘。此地不宜久留，该走了。”
姜元元点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缕幽冥源气与古老石台，将它们的道韵刻入心底，然后毅然转身，与离渊一同沿阶梯返回。
走出古庙，门外战魂依旧。
那战魂将军眼中的魂火微微跳动，侧身让路，随后又缓缓挪回原位，恢复了守卫姿态。
姜元元释放出蕴含新感悟的混沌气息，一行人缓缓退出空地，重新没入幽冥鬼林的无尽黑暗与迷雾之中。
随着他们离开，古庙周围游荡的战魂渐渐恢复原状。
只是偶尔，那战魂将军会抬头望向他们消失的方向，眼眶中的魂火静静燃烧，仿佛在追忆着什么早已遗忘的久远之事。
……
队伍继续在幽冥鬼林中跋涉。
有了古庙中的双重收获与感悟，姜元元对幽冥死气的抵御力明显增强，功法运转更加圆润，神识也凝练了一分。
她对离渊口中的“三千仙界”、“古仙界碎片”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心中对更广阔世界的向往，悄然萌芽。
离渊依旧走在前面，背影挺拔。他知道，这次的经历对姜元元是一次重要的奠基。
她的道路，注定不会局限于此界。
而自己，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为了她道途上最初的引路人与同行者。
他抬头望向鬼林更深处，那里传来的能量波动越发混乱而强大。
秘境的核心，那片由古仙界碎片真正精华所化的区域，快要到了。
那里，才是万法寰宇秘境真正的终极战场。
离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