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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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是万仞深渊，右边是无边火海，无论踏出哪一步，都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凌轻舟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滔天的无力感。
一直以来运筹帷幄，冷静分析，将人事物置于棋局，给予别人选择，实则掌控全局。
他是执棋的人，是制定规则的人。
可现在，棋局被一只蛮横的手掀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不选。”凌轻舟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
“白茉莉，”
他开口，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你听好了。”
“我，不会选。任何一个，我都不会选。”
“我会杀了你。”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毁灭欲。
只要她消失。
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凌寒不会再受她蛊惑，他也不用被迫做出任何恶心的选择。
至于他的腿……就算一辈子站不起来，他也认了！
“没有谁能伤害凌寒。”他重复着，声音愈发冰冷，“更没有谁，能强迫我，去跟一个……恶心的放□□人，扯上任何关系！尤其是……你！”
白茉莉先是一愣，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杀了我？”
她笑得弯下腰，“凌轻舟，你是被气糊涂了，还是……真的以为，你现在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她直起身，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上下打量着凌轻舟。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病弱，体虚，双腿动弹不得，连看清我都费劲。而我……”她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我的武功，或许在族里排不上顶尖，但对付一个你这样的……”
她语气轻蔑：“……简直易如反掌。”
她重新拉近危险的距离，声音压得低，具有压迫感：
“而且，凌二少，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谁把谁按在这里？是谁在给谁‘选择’？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房间里……”
她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冰冷的耳廓：“如果我真想对你做点什么，比如……强迫你当‘解药’，或者……干脆一点，拧断你的脖子……你觉得，你有反抗的余地吗？”
“你所谓的‘杀了我’，除了能激怒我，让我觉得你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更加可笑之外，还有什么用？嗯？”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凌轻舟的脸上。
他当然知道。
他比谁都清楚此刻的处境有多么难堪，多么无力。
可他还能怎么样？
跪下求饶？
痛哭流涕地接受那两个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他崩溃的选择？
不。他做不到。
白茉莉的目光从凌轻舟身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的小几上——那里放着他的手机。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忽然转身，拿起了手机。
凌轻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干什么？！”他失声厉喝，心中不祥的预感攀升到了顶点。
他想挣扎起身，虚脱的身体和绵软的双腿让动作变得艰难。
白茉莉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很快，她找到了那个备注为“哥”的联系人。
“不……不要！”凌轻舟的声音恐慌，他从榻上翻滚下来，顾不得疼痛，朝着白茉莉的方向狼狈地爬去，想要夺回手机，“把手机还我！白茉莉！你不准打给他！”
白茉莉按下了拨号键，打开了免提。
电话很快被接起，凌寒清亮有活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轻舟？这个时间找我，有事吗？是不是治疗有什么情况？”
他的语气里透着对弟弟惯有的关心。
白茉莉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凌轻舟，对着手机，声音轻柔：
“凌寒，是我，白茉莉。”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凌寒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惊讶：“白茉莉？怎么是你？你……你怎么用轻舟的手机？轻舟呢？他怎么了？”
“他啊……”白茉莉拖长了语调，目光戏谑地看着地上的凌轻舟，“他有点不方便。不过没关系，我找你，是有件要紧事想跟你说。”
“不要！不要说！！” 凌轻舟再也无法忍受，他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猛地从地上扑起，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抢手机。
白茉莉早有防备，手腕一转，轻松避开他的抢夺，继续说道：“……这件事，我觉得你一定会很感兴……”
“唔——！”
她的话没能说完。
凌轻舟已经扑到了她身前，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白茉莉被他捂住嘴，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但她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嘲弄和“你终于急了”的快意。
电话那头，凌寒的声音因为听不清而变得更加焦急和疑惑：“喂？白茉莉？你说什么？信号不好吗？轻舟？轻舟你在旁边吗？到底怎么回事？！”
凌轻舟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不能让他知道！绝不能让凌寒知道这个恶毒女人的“解药论”！那会把凌寒彻底拖进地狱！
他稳住颤抖的声音，对着手机方向，语气快速说道：
“哥！是我！没事！什么都没有！信号不太好……”
“我们这边没事，治疗很顺利。”
“你别担心，好好工作，晚上……晚上我再联系你。先挂了！”
凌轻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捂住白茉莉嘴的手松脱，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去，全靠扶着旁边的器械台才勉强站稳。
他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白得像鬼。
白茉莉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地将手机在手中抛了抛，
“挂了啊？”
她轻笑，“没关系。这次挂了，还有下次。我想联系他，总能联系到。”
“你觉得，以你哥哥现在对我的兴趣和责任感，如果我主动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需要他当我的解药……他会怎么回答？”
答案，他们心知肚明。
这个古族的女人，奉行的是“走婚制”！是不负责任，是合则来不合则去！
玩腻了，她就会把凌寒随手抛弃！
到那时，凌寒会怎样？
那个心思单纯，内心脆弱的哥哥，会遭受怎样的打击和伤害？
身体上可以恢复，感情上，自尊上的创伤会伴随他一生！
他绝对！
绝对不能让凌寒来趟这趟浑水！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行！
凌轻舟慢慢地，直起了身体，抬起手抹去唇边残留的血迹，动作缓慢而机械。
“我答应你。”
三个字，轻飘飘，却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白茉莉挑眉，有些意外他的快速转变。
凌轻舟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
“我，当你的‘解药’。”
“你必须保证，从此以后，不准再联系他，不准再出现在他面前，不准再对他提任何一个字，关于你，关于‘敏感期’，关于……任何事。”
“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白茉莉知道，他心里一定恨毒了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逼他低头，逼他“自愿”跳进他最深恶痛绝的泥潭，用他最在意的东西胁迫他，看着他为了守护那份在意，不得不亲手玷污自己。
这种报复，比直接强迫他，更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很好。”
白茉莉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将手机随手丢回小几上。“早这么痛快，不就好了？何必闹得这么难看，还伤了……和气？”
凌轻舟没有回应她的嘲讽。
他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神死寂，像一尊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玉雕。
他答应了。
为了凌寒，他暂时屈服了。
但这绝不意味着结束。
恰恰相反，这只是开始。
稳住她。
暂时满足她这荒谬的要求。
然后——杀了她。
立刻。马上。不惜一切代价。
只有她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凌寒才能真正安全，他所承受的这一切屈辱和玷污，才能得到最终的“清算”。
交易，从答应的这一刻起，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一场死亡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