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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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专注于手中的血液分析，白茉莉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思绪却飘远了。
她看着天骄优美的侧脸，忽然想起他从小到大的那股劲头——要强，事事争先，天赋卓绝，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学，都远远凌驾于同龄人，甚至许多年长者之上。
以他的能力和心性，若是在外界，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成为一方领袖。
可这里是古族。
千百年来奉行女性掌权的古族。
他再优秀，再要强，作为男性，头顶上永远有一层看不见的“性别”天花板。
他可以凭借实力获得尊重，可以成为受人倚重的药师，但真正的权力和族群走向，他很难触及。
如果他能安于现状，或许可以在这里平静生活。
但白茉莉太了解他了。
他是自由的鹰，注定翱翔于广阔天空，而不是困守在规矩森严的栖鸣山。
“天骄，”
白茉莉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天骄手中的动作微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妖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果然还是了解他的。
他没有隐瞒，语气平淡却坚定：“这里不适合我。我不喜欢走婚制，也不喜欢……这里的某些规矩。”
他避开了提及权力，但意思已然明了。“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
这个答案在白茉莉预料之中。
她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只是继续问：“怎么走？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却让天骄沉默了片刻。
怎么走？以他如今的能力和积累，离开栖鸣山并非难事，外界也有他建立的人脉。
什么时候？这才是他答不上来的。
他二十二岁了，早已成年，武功高强，医术精湛，心智成熟，完全具备了离开并闯荡的条件。
可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心底有一个声音几乎要脱口而出——因为你在这里。
但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他强硬地压了下去。
他怎么可能是因为她？
他们现在的关系如此糟糕，他对她……感情复杂难辨。
他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说出口。
“……还没想好具体时间。” 天娇含糊地答道，重新低下头摆弄器皿。
白茉莉见他不愿多谈，也不再追问。
两人观念本就不同。
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
“行。”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走了，提前告诉我一声。”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给你送行。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说。”
毕竟相识一场，青梅竹马，即便最后不欢而散，也该有个像样的告别。
听在天娇耳中，完全变了味。
提前告诉他？
给他送行？
需要帮忙可以说？
这……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余情未了？
依依不舍？
甚至……在为他铺路支持？
再加上她刚才那一声无意中唤出的“娇娇”……
天骄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还没理清对白茉莉到底是个什么感觉，还有那该死的生理反应……
一切都乱糟糟的。
他有些措手不及，耳根又隐隐发烫。
“你……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天娇生硬地回道，掩饰心中的不自在，“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白茉莉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以为是哪句话又惹到了他，或者……他身体真的不舒服？
“你怎么了？” 她换上了关心语气，目光落在他眼下的阴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一直不太好。”
关心！她又在关心他！
很久没有接收到白茉莉的关心了。
以前她常关心他，他满心怨恨，将她所有的好意统统拒之门外。
误会解开，愧疚滋生，他忽然发现，接受她的关心……感觉并不坏。
甚至，有点……开心。
她在意的感觉，是他内心一直渴望的。
“没怎么。” 天娇低声应道，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点。
白茉莉却更疑惑了。
没怎么？
那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和现在的细微笑意是怎么回事？
“那你刚才……”
“刚才什么？” 天骄打断她，冷着脸，红晕蔓延到了脖颈。
他怎么可能解释是因为她的嘘寒问暖而暗自开心？
这太丢人了！
“没什么。”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语气不耐烦，“你安静点，别打扰我研究。吵得我头都疼了。”
白茉莉虽然不满，但也习惯了他这说变就变的脾气。
她撇撇嘴，果然不再说话。
院落里安静下来。
晨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摆弄器皿发出的轻微磕碰声。
天骄嘴上嫌她吵，她安静下来后，躁动的心也平静下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身上，不带有攻击性，只是一种安静的注视。
感觉……很陌生。
内心深处，滋生出一丝安宁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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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对毒素结构的分析，天骄的俊脸，蒙上了一层凝重。
“比我预想的还要棘手。”
他声音低沉，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这毒素……已经和你自身的某些机能产生了深层次的纠缠，单纯的‘解’恐怕很难，需要先尝试改变你的体质基底，削弱毒素的活性。”
他抬头看向白茉莉，眼神专注：“我需要几味特殊的草药。其中一味‘蛇藤草’必须在新鲜时取其根部汁液，配合其他药材制成药浴，才能初步达到效果。”
天娇：“我们得进山去采。”
白茉莉对此并无异议。
只要能减轻痛苦，她愿意配合。
天骄医术自信，既然他说需要，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行，什么时候去？”
天娇：“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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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鸣山深处，古木参天，藤蔓缠绕。两道身影迅捷如风，在林间穿梭。
天骄一身深紫色劲装，墨发高束，恢复了往日冷傲利落的模样。
白茉莉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衣裤，将明艳的容颜衬得多了几分英气。
两人都是武功高手，配合相当默契。
天骄眼光毒辣，精准指出草药所在。
白茉莉身手矫健，往往在他话音未落时便已探手取来。
应付小型猛兽时，无需多言。
一人引开注意，另一人迅速取药，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无数次。
并肩作战的熟悉感，让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起在山上探险的时光。
很快，几味主药便已到手。
剩下最后一味，最关键的“蛇藤草”生长在毒虫瘴气弥漫的深谷裂隙旁，那里盘踞着一种名为赤链王的毒蛇。
性情凶猛，毒性剧烈。
它以蛇藤草分泌的汁液为食，对靠近其“食物”的任何生物都充满敌意。
两人潜伏在裂隙上方，观察下方情况。
一株暗紫色蛇藤草在阴风中摇曳，藤身散发微弱的荧光。
“必须拿到根部，不能断。”
天骄压低声音，眼神锐利，“我去取。你负责掩护，一旦巨蛇有异动，立刻用暗器逼退它，为我争取时间。”
“我去。”
白茉莉立刻反驳，眼神坚定，“你辨识药性在行，近身搏杀，我更合适。”
她并非逞强，而是陈述事实，也是出于习惯性的保护欲。
天骄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又在质疑他的能力？
还是在用这种“保护者”的姿态来衬托他的“不足”？
他那要强又高傲的性子瞬间被点燃。
“我最强。”
他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论武功，你不比我差，但论对毒蛇习性的了解，你不如我。我去，成功率更高。”
他顿了顿，瞥了她一眼，补充道，“你别拖后腿就行。”
白茉莉被他噎了一下，知道他决定的事很难更改。
争执下去只会浪费时间，增加风险。
“好，你去。我掩护。”
“务必小心，一旦不对，立刻撤。”
天骄收敛心神，全神贯注于下方。
他悄无声息滑下裂隙，动作轻盈精准，慢慢靠近那株蛇藤草。
白茉莉则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锁定在那条巨蛇身上，手中扣紧了数枚银针，内力暗聚，随时准备发出雷霆一击。
天骄拨开碎石，露出蛇藤草的根部，取出特制的玉刀，小心翼翼地挖掘，力求不伤及根须。
周围弥漫着浓重的瘴雾，他毫不在意，眼中只有那截暗紫色的根茎。
巨蛇察觉到了灵药气息的细微变化。
原本盘踞的身体猛地一弹，赤红的蛇身直扑那株蛇藤草。
“小心！”天骄低喝一声，同时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挖掘。
白茉莉反应极快，银针激射而出，带着破空之声直取巨蛇的七寸！
毒蛇狡猾异常，竟在半空中诡异一扭，避开了要害，银针只擦着鳞片而过，反而更激起了它的凶性！
它放弃藤蔓，血眼盯住上方的白茉莉，蛇身一弓，便要弹射上来！
电光石火间，白茉莉用暗器来不及，若让它窜上来，不仅自己危险，更会干扰到下方采药的天骄。
她心一横，竟直接纵身跃下，凭着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精准无比地一把掐住了巨蛇昂起的蛇颈！
入手冰凉滑腻，令人作呕。
毒蛇受制，疯狂扭动，蛇尾抽打岩石，发出啪啪巨响。
它张开巨口，腥臭的毒牙泛着幽光，猛地扭头，狠狠一口咬在了白茉莉未来得及完全躲开的手臂上！
“呃！”白茉莉闷哼一声，剧痛传来，但她手上力道不减，反而更狠地收紧！
“白茉莉！”下方，天骄恰好挖出了完整的蛇藤草根部，听到动静抬头，正看见她被毒蛇咬中的一幕！
他瞳孔骤缩，蛇藤草掉在了地上。
那截珍贵的根部，因为这一摔，竟从中间断裂了！
他此刻已顾不得药草，身形如电，瞬间掠至白茉莉身边，一掌拍在巨蛇的脑袋上，雄浑的内力直接将蛇头震得稀烂！
毒蛇瞬间毙命，软软垂下。
“你疯了？！谁让你用手去抓？！”
天骄看着肿胀的伤口，脸色阴沉吓人，语气又急又怒，带着后怕和强烈的指责，“莽撞！不要命了吗？！”
白茉莉疼得额头冒汗，听他这么一吼，也来了脾气，反唇相讥：“我不抓，让它上来咬你？还是让它毁了药草？咳咳……” 蛇毒扩散极快，她已感到阵阵眩晕。
“闭嘴！”天骄低吼，迅速掏出药囊。
他倒出丹药塞进白茉莉嘴里，命令道：“吞下去！”
他确实是天才药师，准备的解毒丹药和药粉都是针对蛇毒的特效药。
一系列处理行云流水，专业至极。
白茉莉感觉眩晕有所减轻，伤口处的灼痛开始缓解，但另一种更熟悉的不适感，悄然从身体深处升起……
热……
空虚……
熟悉的燥意沿着脊椎爬升……
不是蛇毒！
是……是“敏感期”被激发的前兆！
敏感期才过去不久，按理不该这么快，巨蛇的毒素阴差阳错地刺激了她体内本就潜伏的那份“毒性”，产生了催化的效果！
白茉莉看着天骄侧脸，以及地上那株断裂的蛇藤草……
不能现在说出来。
她不想在他面前暴露不堪的模样。
她强压□□内的异样感，深吸几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我好多了。药很有效。”
“只是还有点麻。”她试着动了动受伤的手臂，“我们……先下山吧？你需要重新处理一下药草，或者……改天再来？”
天骄仔细探查了她的脉象，发现蛇毒确实被迅速压制了，只是气血还有些紊乱，符合用药后的正常反应。
他松了口气，脸色依旧难看。
目光扫到地上那株断裂的蛇藤草时，眉头拧得更紧。
“下山？”他摇头，语气坚决，“不行。蛇藤草断了，药效大打折扣。”
“我必须再找一株。”他站起身，目光扫视着阴暗的谷底：“你在这里休息，别乱动，延缓毒素扩散。我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白茉莉立刻道。
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等着体内那股越来越明显的燥热蔓延？
绝对不行！
而且，她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再去冒险。
“你受伤了！”天骄不赞同地看向她。
“只是皮肉伤，你的药很管用，不影响行动。”白茉莉坚持，已经站了起来，体内的热潮让她腿有些发软，但她掩饰得很好，“两个人找更快。这地方危险，分开更不安全。”
天骄知道拗不过她。
而且，她说的也有道理。
“……跟紧我。”他最终妥协，语气硬邦邦的，“不舒服立刻说，别硬撑。”
“知道。”
白茉莉应道，悄悄调整了一下呼吸，忽略小腹处下的细微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