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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萧策扰边急,备战刻不容 ...

  •   风还在吹,烛火早灭了。李秀宁没动,手里的笔已经干了墨。她刚写完最后一道军令,指尖发僵。外面三更鼓过了,府里安静得像口井。

      门被撞开的声音很重。

      亲卫冲进来,甲叶乱响,手里捧着一封火漆封死的竹筒。“雁门急报!萧彻破关,连下三堡,百姓四散逃命,守将请援!”

      李秀宁接过竹筒,掰开就看。字不多,但每一句都像刀子。突厥骑兵烧村、劫粮、屠戍卒,一路往太原压。距离长安八百里,快马两日可至。

      她把竹筒往桌上一放,声音没抖:“传马三宝、何潘仁,立刻来见我。”

      亲卫愣了一下。“现在?天还没亮……”

      “现在。”她说,“敌人不会等天亮。”

      不到半盏茶功夫,马三宝拄着拐杖进了屋,披着旧麻袍,算筹袋挂在腰上。何潘仁随后撞进来,大嗓门直接嚷:“公主!是不是要打突厥?老子锤都磨好了!”

      李秀宁盯着地图。“萧彻带的是轻骑,机动快,补给靠后方驼队。他敢深入,就是因为粮道不断。我们要断他的命脉。”

      马三宝凑近看图。“井陉道是必经之路,两边山高,中间窄道,适合设伏。”

      “你带人去。”李秀宁抬头,“五百精锐,今夜出发。在陉口挖陷马坑,搭箭楼,不许露痕迹。”

      何潘仁一拍桌子。“那我呢?我也要去!”

      “你留下。”她说,“我要招兵。”

      两人同时抬头。

      “长安城里流民多,失地农户也多。这些人没饭吃,但有力气。我要把他们变成兵。”

      马三宝皱眉。“可府库没钱,兵器也不够……”

      “我不等拨款。”李秀宁走到案前,提笔就写,“开自家库房,先拿钱出来。再贴告示:凡壮丁应征,每日供粟三升、肉糜一碗,伤了治,死了抚恤家人。”

      何潘仁咧嘴笑了。“这条件,比我当年当土匪还强。”

      “这不是土匪。”她说,“这是娘子军。”

      马三宝问:“真用这个名字?”

      “就叫娘子军。”她把写好的《募兵十策》递过去,“你负责管账,每人登记姓名、籍贯、体力等级。三天试训,不合格的放走,不留累赘。”

      马三宝接过纸,低头念:“不杀降、不辱妇、不焚屋、不掠粮……这十条,真能守得住?”

      “守不住,就不配打仗。”她说,“我们不是为了抢地盘,是为了护人。”

      天刚亮,朱雀大街南头支起一座木台。

      何潘仁站在上面吼:“平阳公主开营募兵!不限出身,不论过往,只要肯扛枪,就有饭吃!死了有棺材,家里给钱!”

      没人动。

      老百姓缩着脖子路过,眼神怀疑。女子带兵?听都没听过。

      李秀宁来了。

      她穿着改良圆领袍,外罩轻甲,左眉那道疤在晨光下特别明显。手里拎着一杆长枪,步子稳稳走上台。

      底下嗡了一声。

      她没说话,转身对何潘仁点头。旁边立刻上来五个汉子,都是军中老卒,专门请来镇场子的。

      第一个冲上来,举棍就砸。李秀宁侧身避过,枪杆扫腿,那人直接摔下台。

      第二个上,双刀劈砍。她枪尖点腕,对方刀落地。

      第三个、第四个,都被她几招放倒。

      最后一个使铁枪的硬撑了十回合,最后被她一记挑击震飞武器,枪杆砸肩,跪在地上起不来。

      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有人喊:“公主真有本事!”

      “我也报名!”

      “算我一个!”

      台下开始挤人。流民、农夫、退役老兵,一个个往前涌。马三宝赶紧带着人拉绳子划区,登记名字。

      中午前,报名人数破三百。

      傍晚清点,一千零七十二人。

      李秀宁站在府门口看了一会儿。新兵们排队领饭,蹲在地上吃肉糜,有人边吃边哭。

      她转身回屋。

      马三宝正在算账。“今日支出粟米三百石,肉五十头,盐二十斤,草药五包……照这个速度,库房撑不过十天。”

      “我去借。”她说。

      “向谁?”

      “李渊。”

      她提笔写奏章。内容很简单:边境危急,民兵已募,急需兵器粮饷,请暂借官库弓弩三百具、箭矢五千支、铠甲二百副。

      签了名,又加一句:“若朝廷不允,我自担罪责。”

      马三宝看着那句话,低声说:“这话太重了。”

      “我不怕担。”她说,“怕的是等命令下来,人都死光了。”

      奏章送走,她召来骨干开会。

      何潘仁进门就嚷:“公主!我带五百人北上,一定能堵住萧彻!”

      “你去了,长安空了。”她说,“我留你在城里练兵。三个月内,我要这支队伍能列阵、能冲锋、能夜行不乱。”

      何潘仁挠头。“可他们连枪都拿不稳……”

      “那就从站桩开始。”她站起来,走到沙盘前,“第一阶段:体能训练。每日晨跑五里,持枪蹲起百次,负重爬阶。第二阶段:阵法演练。学‘一字长蛇’‘方圆盾阵’‘雁翅分进’。第三阶段:实战对抗,用木枪,戴护具,伤了不算事。”

      马三宝记下。“伙食标准不变?”

      “不变。”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练。但浪费粮食的,直接清退。”

      会议结束,人都走了。

      她一个人留在屋里,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双生玉,一半温润,一半粗糙。她用拇指慢慢摩挲,很久没说话。

      门外脚步轻响。

      柴绍没进来,只把一杯热茶放在门槛上,转身走了。

      她没追出去,也没看。把玉佩收好,端起茶喝了一口,烫得舌尖发红,但她咽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她出现在演武场。

      新兵还没到齐,她已经在练枪。一套自创的连击法,十八式,快如闪电。刺、挑、扫、崩,动作干净利落。

      有人偷偷围观。

      她收势,长枪插进地面,喘着气抬头。太阳刚出,光打在脸上。

      “从今天起,我每天早上练一遍。”她对着空气说,“谁想活命,就跟上来。”

      话音落,第一个身影跑了过来。

      是昨天那个被震飞铁枪的老兵。他喘着气站定,拿起木枪,笨拙地模仿她的动作。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不到一炷香时间,五十多人围成一圈,跟着她一招一式地练。

      她没笑,也没夸,只说:“错了就重来。我不想战场上看到你们倒下。”

      中午,奏章回来了。

      批了。

      弓弩、箭矢、铠甲三日内送达。另附李渊亲笔批语:“准协防调度,临机决断。”

      她看完,把纸折好放进抽屉。

      马三宝问:“下一步?”

      “练兵继续。”她说,“另外,派三十组斥候沿汾水布哨,发现敌踪立即传讯。井陉那边,保持联络。”

      何潘仁坐在角落磨锤子。“公主,你说萧彻会不会改道?”

      “他会。”她说,“所以他一定会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

      “那我们就快过他。”

      晚上,她再次召集核心人员。

      “我决定成立三个营。”她说,“前锋营由何潘仁统领,主攻;中军营由马三宝管后勤,调度粮草;游击营负责侦查与骚扰,人选待定。”

      马三宝问:“有没有名字?”

      她想了想。“前锋叫‘破阵’,中军叫‘固本’,游击……叫‘惊雷’。”

      何潘仁哈哈大笑。“这名字够劲!”

      散会后,她独自在沙盘前站了很久。

      手指划过井陉道的位置,又移到太原方向。最终,停在长安北郊的一片空地上。

      那里将是娘子军的第一个正式营地。

      她拿起小旗,插了下去。

      旗子立稳时,外面传来马蹄声。

      一骑飞驰而来,滚鞍下马,声音嘶哑:“公主!井陉急报——敌前锋已现踪迹,距陉口不足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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