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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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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见顾雨几人,迎上来招呼他们:“你们是李全正他亲戚?现在这边忙,不如到我家去喝杯水?”
来人嘴角勾起的幅度夸张,瞳孔很黑,以几人的经验哪能看不出异常。
几人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回应,但这人好像以为她们没听见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嘴里的话。
……
气氛诡异起来,眼前的“人”瞧着几人不为所动,停下几秒,甚至想直接伸出手来抓人。
那双将要抬起来的手形如枯木,连指尖都干瘪下去,没有弹性。
正当这时,身后办丧事的人家正堂门被打开,透过门缝能看见一口黝黑的棺材被抬进堂屋,放在正中央。
顾雨转头正对棺材,她敏锐察觉出一丝不对,还没来得及做出判断,就有人从堂屋里急匆匆赶出来,一路小跑到她们面前。
是一个妇人,身上披着丧服,头戴孝帽,看见顾雨表现的像认识一般:“你们来了,事情突然,快进去送爹一程。”边说着边去拉顾雨的手,将人一带,直接进了房子,剩下三人只好跟着进去。
先来请人的村民表情阴沉沉的,嘴角的幅度也平下去。
等四人离开,只见那人化成一团鬼气,风一吹就散开了。
西南边,在那座已经安静下来的倒塌破屋里,那几道烂梁背后残余的土墙突兀的抖起来里,一个陶罐边从墙体里突出来,下一瞬又消失在土墙里。
陶罐镶嵌在残壁内,罐口漆黑,一双猩红的鬼眼睁开,感知到分身没抓到猎物,怨毒之色溢满眼眶。
被盛怒控制的鬼脑子,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那双鬼眼眯起笑,又隐藏起来。
另一双眼睛睁开。
阮安小小一个在李二福家阴沟里蹲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睁眼望过去,就看见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一道黑影逐渐成型。
她立即站起身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那道鬼影像雾一样散开,但这次与之前都不同。
在鬼气萦绕间,有红色细线参杂其中。
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那红色的细线如同活物一般扭来扭去,让阮安想起了水沟里的水蚯蚓,让人一阵恶心。
阮安一把抓过去,那些红色细线似烟花一样炸开,四散飞走,很快不见踪影。
这一切发生太快了,然后不过短短两秒钟,阮安被打个措手不及。
再者那些红虫子,散开的范围太大了,要是把它们全部聚起来,她倒是可以吃了。
但现在无力回天,她没有这么大的嘴能把散开的红虫都吸溜进肚子里。
阮安不再纠结这个,一丝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她转身跑出阴沟。
就看见那些红虫,一个个的钻进村里人的脑袋,而一旦被红虫钻进去,人就会放下手里忙活的事情立正,僵硬转身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过去。
李易赫然在其中。
阮安远远望过去,那些此时还没有到李二福家帮忙的人也从自家屋子里走了出来,目光呆滞的往一个方向走。
这个队伍里,有小央,□□,刘婶婶……好多好多阮安认识的人。
阮安知道这是谁搞的鬼,她本想跑到队伍的最前面,等那鬼一现身,就扑上去给它咬死。
奈何腿不长,队伍的最开头又太远,她只好钻进人堆里,找到李易,轻轻牵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前走。
李易对于阮安的动作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回握都没能做到。
阮安毫无所觉,仍旧坚持拉着他的手,像往常一样。
队伍蜿蜒壮大,路过自家门口时,阮安往里瞅了一眼,发现空空如也。
一转头就看见个瘸着腿的男人走在她前面,男人眼神空洞,那体型和旁边的村里人格格不入,除开这个其余的神态动作如出一辙。
他死了。
阮安甚至不知道他名字,也来不及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村里。她猜想,或许是迷路不小心走到这里来的。
这也不怪阮安没认出来周世的身份,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警察穿警服,医生穿白大褂。
而周世一身冲锋衣,背着大被包,看起来确实像阮安在电视上看见的冲锋衣的广告,清一色的户外运动。
阮安收回目光,沉默着跟上李易的步伐。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约莫走了十来分钟,尽头出现一座破屋。
这条路很熟悉,阮安不久前刚走过来回。她混在人群里面,透过缝隙打量起不远处的残屋,和早上走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想到那鬼之前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眼下阮安不仅好奇起来,是什么促使它要这么干的?
或许那鬼本体实力在她之上……阮安一张小脸愁的皱起,应该怎么做才能一击必杀呢?
乌泱泱的村民停在了残屋外边,因为人多导致个个都挨得很紧,肩挨肩,脚对脚,胸背相贴,阮安被冷冰冰的人体包围,旁边李易毫无意识被挤弯了腰。
再看最前头,残缺的破门瞧起来摇摇欲坠,但这个时候这么多人涌上去却纹丝不动,排在最前边的人像是碰到了什么屏障一样,明明挡着的门上有很大的空当,偏偏就是挤不进去。
阮安努力把挡在前边的人都扒开,挤到了门口,往那空当一按,手确实摸到了看不见的屏障。
她上下摸索,就像按着一块和门严丝合缝的玻璃,找不到缺口。转而去推门,门后面像顶着一块巨石,也推不开。
不知何时,天色陡然阴沉下来,原本的阳光被完全遮盖住。
阮安无心关注这些,因为在她面前,昨天那男人躺过的空地上,随着最后一丝日光被隐去,突然凝出一些黑色鬼影。
它们青面红眼,尖牙利爪,一个接一个的破土而出,周围阴气四溢,阴冷弥漫开来。黑影缓慢升至半空,升空之后,齐齐转身朝着一边疾飞出去。
那个方向……是李二福家。
阮安知道这个藏起来的鬼要干什么了,它看来是等不及了,想把村子里的人都给吃了。
这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画面,如果这样的话,爷爷连身体都留不下来,小央也是……
阮安尝试破开屏障,用手指一点点往里面钻。
还没等钻进去,就听见啵的一声轻响,阮安因为极大惯性扑出去,身后一大堆人像砖块一样砰砰往前倒。
最前边的阮安迎面撞上一个鬼影。
这个鬼影和她之前吞的那些模样大差不差,不同的是闻起来鬼体要凝实多了。
和其一般的鬼影,院子里粗略一看就有数十个之多。它们不像开头那些鬼影一样飘走,而是在出现之后就被钉在原地,没有动作。
眼看阮安和它距离越来越近,鬼影像是才被激活,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锁定她,随即向她扑过来。
同一时间,院子里的鬼影悉数转过头来,犹如有谁一声令下,疯狂朝着她涌过来,仿佛门口乌泱泱的一大堆人不存在。
阮安:……
合着这在这等着她呢,这幕后鬼手,是想把全村子的人都吞了,其中也包括她。
想起方才飘出去的鬼影才七八只,眼下留着的咋有十多只?
针对她一个小女孩是吧?
阮安对上这些鬼影其实一点不慌,全当小点心,来一个啃一个。鬼影的利爪,抓在阮安身上,就留下一个小小的抓痕,皮都没破开。
但由于数量太多,阮安只能眯着眼把伸到自己面前的鬼全都咬一口,吞下去。
不敢睁开眼,是鬼气太浓了,有点熏眼睛。
“咕嘟”
“咕嘟”
“咕嘟”
阮安从来没有这么快的吃过东西,到最后甚至,悟出了另一种吃法:把鬼搓成小药丸,两只鬼做成一个,效率高多了。
放在以前这种凝实的鬼体阮安得撕开,毕竟嘴太小了,包不下。
现在她成长了。
既然改变不了自己嘴小,就解决它们长的太大的问题。
吞下最后两只鬼做的小鬼丸,阮安感觉自己肚子已经快涨的炸开了,但是她不做停留,立即转身朝残屋右边跑过去。
在刚刚的混战之中,她也没落下这边一闪而过的气息。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地方一看。
就看见倒的不成样子的土墙上缠绕着几根猩红的腕足,它从土墙根攀延而上,立上墙头,来个九十度转弯,直冲门外密密麻麻的人群。
阮安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根腕足卷起几个人,往院子里拖。
从上而下,将人捆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部分,被捆住的人像是感知到了最后的痛苦,表情狰狞。
其中一人赫然是刘顺花,女人性子急,对外向来爱挂张笑脸,做事利索,在村里人缘很好。阮安仿佛还记得她那双落在自己脸上的温热手心。
如今,那张温和的笑脸已然被痛苦取代,脖颈高高昂着,牙关紧咬,盘发散乱。
阮安脚下步子不停,直冲向腕足根部,开始撕咬。
腕足表面韧性十足,阮安就像嚼□□糖一样,把它撕扯变形,才撕扯下一块。
可就算是这样,这东西也没有放弃卷着的人,反而越系越紧,而且就算不拖进院子,上面捆着的人肉眼可见的迅速消融。
阮安见状加快啃食速度。
这些腕足有人腿那么粗,一口下去就是极为浓郁的鬼气,阮安啃完一根,感觉自己又有点消化不良了。
但她不敢停。
随着阮安再切断一根触手的根部,末端卷着的人砰的一声掉下来。
只剩了上半边身子。
阮安肚子里阴气装的太多,忍不住捂着肚子哕了几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根腕足绕过她的小腿,一把往后扯过去。
阮安面朝下砸在地上,整个身体抽了一下,不动了。
腕足顿了一下,有些兴奋地拖得更快了。
这根腕足像卷着先前那些人一样,慢慢往上把女孩全身都缠住,原本这一切都很顺利,但在最后一步在吸取猎物身上的阴气时却犯起了难。
主要是,它能感受到女孩身体里浓郁醇厚到极致的阴气,但它打不开那层屏障,更把这些阴气吸不出来。
腕足人性化的卷起女孩抖了抖,发现她双眼紧闭,毫无意识。
便放心的再往里边拖,直到拖到最后边的残墙前。
那个陶罐正横立在墙上,罐口朝前。
若能扒开土墙仔细看,就能发现所有在院子里挥舞的腕足,都是由这面残壁延展出去的。
罐口伸出一只手,黑长的指甲,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被提到半空中的女孩。
……
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小鬼身上让它讨厌的气息都像没有了。
这一下陶罐鬼放心了,直接放开自己的鬼息,不再隐藏。
笑话,它还以为这小鬼多厉害呢。
原来能撑死她呀。
陶罐鬼想起自己每天去对付那病痨鬼的分身都被这小鬼吃了,刚刚还啃了自己的触角好几只,甚至把它辛苦培养起来的鬼影都给嚼了大半。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现在,该它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