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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归家 ...
她知道他是御苑里的“贵人”,却不期在她最狼狈的时刻,遇上这位贵人。
她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不知道该唤他什么。微微点头,就当作行礼了。
向右移了一步,欲抬脚离开,这位贵人也跟着右移了一步。
她纳闷地抬眸,见他手上拿着几朵紫色的花,形似傍晚她采的番红花,心头浮上点雀跃,“这是紫色的番红花?小哥……贵人在何处寻得?”
那贵人不言语,只垂眸盯着她胸前伤口处,再移转目光望着她的脸,神情是说不出的滋味。是怜悯?是疑惑?
可既然他不说花的来处,也没必要再在此处停留,她还要去城门口接桢哥,还要捡回山道上的背篓和番红花。孙冬离再次点点头,往左移一步。
右手手腕却被拉住。
她回头看拉住她的贵人,想问他要做什么。那贵人却也回头,望了一眼屋舍里那人,那人坐回太师椅,整个人摊在椅子里,垂着脑袋,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贵人你……”
刚出声,那贵人就转了脚步,拉着她飞快离开了这片屋宇。
他身形高大,腿长步子也大,若是平日,她自然能轻松跟上他的步伐。可现下她胸前的伤口还淌着血,走动间伤口被拉扯得厉害,衣裳上晕出的红色团块越来越大,加上自上京以来就不停地受伤,她快撑不住了。
那贵人又走得极快,她脚步稍慢,就被拖到了地上。跪久了磕伤的双膝被沿路的砂石磨得生疼,左手撑地,手掌也磨破了皮,好在没有全身扑地,胸口的伤也没有接触到地面的脏东西。
贵人止了步伐,回头俯看,眉头微蹙,好像对她摔跤的事十分不解,还有几分轻蔑。
她连忙爬起,手掌在衣服上拍了拍,拍去沾上的砂石。贵人眉头蹙得更深了,他挥手,一直跟在身后的侍女递来一方巾帕。
那巾帕雪白,质地柔软平滑,一角绣了株蕙兰。这般好的巾帕用来擦手,是不是太浪费了?她也曾见过县里富商家的娘子们,也用类似材质的巾帕,缠在发髻上做装饰,擦手则另用粗糙些的布料。
她正犹豫之际,那侍女拉过她的手掌。她惊愕地收回手,那侍女笑了笑,再拉过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
神仙妃子。孙冬离看着为她擦手的侍女,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词——神仙妃子。
人美,衣裳美,姿态美。笑得温柔,动作温柔,人也温柔。
她在南浦县从没见过这般温柔的女子,或者说,南浦县根本长不出这般温柔的女子。
那侍女替她擦干净手,想再给她擦擦衣裳,巾帕快贴到衣裳上的污泥时顿住了,收了回去。
孙冬离赧然地扯了扯衣角,想把脏的部分藏起来。
右手被拽了一下,她方回头,贵人便迈开步子继续向前。不过这次步调放缓了些,她勉强能跟上。
“贵人这是要带草民去何处?”孙冬离还是忍不住问出,毕竟已是深夜,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是越王殿下。”方才为她擦手的侍女,上前来低声嘱咐。
又是一位殿下。孙冬离嘀咕了一声。
这位殿下依旧不言语,只一个劲儿地拉着她走。
——
转过几道月亮门,绕过几处花林,这位殿下拉着她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殿宇。走到里间,示意她坐到榻上去。
那榻上铺了月白色的软垫,花纹精美,洁净无尘。孙冬离低头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衣裙。
“是了,”孙冬离转身看终于发话的越王,那位殿下抱着手臂,略作思索,“苏蕙,带她去沐浴,再给她一套你的衣裙。”
一阵兵荒马乱的洗刷,孙冬离被侍女们推来推去。她也搞不懂,她们叫她抬手就抬手,叫她低头就低头。只在侍女们弄疼了她的伤口时,求她们轻些。
像个木偶一样直直挺着,任侍女们给她穿衣,她瞅着一旁指挥的苏蕙,她认为是神仙妃子的那个侍女。“苏蕙?苏蕙姐姐。”
苏蕙闻言草草结束了对小侍女的吩咐,走来柔声笑问:“娘子有何吩咐?”
孙冬离摸了摸后脑勺,她哪敢有什么吩咐。“苏蕙姐姐,你知道越王殿下带我过来要做什么吗?”
苏蕙接过小侍女端来的一碗热汤,舀了一勺,喂到孙冬离嘴边,“这是参汤,娘子的面色苍白如纸,殿下吩咐先补补气血。等换好衣裙,再让医女仔细瞧瞧。”
孙冬离难为情地将汤碗和勺子接过来,“我自己来吧。”
她只喂过别人喝药,还没被人喂过,不习惯。
等她喝完,苏蕙就牵着她坐到方才那张榻上,一旁等候的医女上来查看她身上的伤。
诊治期间,她问了苏蕙和医女许多话,她们都只笑笑,扯东扯西,都不直接回答她的问话。好像她只是一个宠物,按照主人的吩咐照料好就成,她的想法,她的疑惑,并不重要。
医女给她胸前的伤口缠好绷带,其余旧伤也敷上了药。有内侍尖着嗓子在帘外问苏蕙,苏蕙过来替她拉上外衫,说好了。医女们也整理药箱,看样子是要走。
孙冬离扶着小几站起来,跟在医女们身后,准备随她们出去。苏蕙见状横手拦下她,这时越王走了进来,“你是医女?”
孙冬离摇头,乖乖地随越王走到花厅。
“说说吧,你和我二哥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发生了何事,我很好奇。”赵平臻开门见山,手撑着脑袋,靠在小几上。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个琉璃瓶,看着有几分眼熟。
原来是想知道这个。孙冬离倒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殿下这是打算,落井下石看热闹?还是想探听一些,齐王殿下不为人知的故事,好作把柄?”
赵平臻搁下琉璃瓶,笑着呷了一口茶,那双桃花眼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沉醉惑人,“都有吧。”
居然明晃晃地显露自己的目的。
孙冬离交手握了握,夜深了,凉意弥漫了起来,“草民若告诉殿下,算是出卖齐王。得罪齐王,于草民不利。”
孙冬离等着听下一句,却见他起身走了。留她干坐在那里,摸不着头脑。
这方花厅坐落在湖上,近四月,杨柳吐丝万千,乌桕枝桠繁密,湖风袭来,沙沙声不断。
孙冬离关上窗,轻手轻脚地在厅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机巧。顺着门出来,迎面撞上了赵平臻。他一手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一手搭了一匹轻薄的毡褥,“着急归家?”
“先把药喝了,”赵平臻递过汤药,眨眨眼,“不然我怕你半道上就栽倒过去。”
孙冬离捧着玉碗,瞧瞧碗中汤药,又瞧瞧将薄褥搁置在她方才坐的位置上的赵平臻。
“你不会是嫌苦吧?还是怕我下毒?”赵平臻敲敲罗汉床中间的案几,“过来。”
“殿下何故这般照顾我?打算施舍这些小恩小惠就收买我?好叫我心甘情愿将齐王的私事和盘托出?”孙冬离捧着玉碗暖手,并不挪动脚步,眼含审视地诘问。
赵平臻大笑,“小娘子好戒备啊。是从前从未受过这般照拂?看来二哥还是老样子,不晓得‘二八佳人体似酥’,要好生怜爱呵护才是。”
拿云雨诗逗弄她,还将她和赵平煊联系到男女之事上,孙冬离恶心极了,恨不得将这烫汤泼到他脸上。还好及时想到他是王爷,惹不起,才压下了动手的念头。
“我说了,殿下便能放我走,是吗?”孙冬离一口闷完汤药,疾步过去,将玉碗重重磕在赵平臻敲击的案几上。
简单将救下赵平煊,又被他误会打了一顿的事讲述一遍。隐去其中关键,特别是那封信,再删掉救下后那半年朝夕相处的事。
“殿下该践诺了。”
赵平臻其实没怎么听,撑着脑袋,只盯着孙冬离淡粉似樱花的唇一张一合。
脸色瓷白不似真人,烛火暖黄也没能给她添上几丝血色。小巧的鼻子并不高挺,像岭南地带低缓的丘陵,鼻头圆融可亲。杏眼圆睁,本该是一派天真,却眸色沉沉,叫天真陷落于那一汪化不开的浓夜。那双眉,更是如同长风裁过,染上了一线刀剑的锋棱。矛盾的脸,造就了耐人寻味的艳光。
难以否认,他是被初见时她那张惊心动魄的脸所吸引。她是不够美的,不够精雕细琢,不够柔美细腻。她也是令人心颤的。平城美人如云,繁花似锦,他自小浸染于美人乡里,各色倾国名花,皆已看罢。可她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他还是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
许是她救人的风姿飒爽动人,许是那日携带的酒格外醉人、日光格外清和,更或许,只是他晃了眼。
“殿下是想食言?”
孙冬离见他只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怀疑他是在打瞌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手指晃动搅花了烛光,赵平臻如梦初醒般地垂眸,吞咽了一回。那手上的疤痕好似并未消减。
“你没用玉容膏?就是先前我给你的那个琉璃瓶,可去疤痕的。”
?
怎么老是注意一些奇奇怪怪的细节。孙冬离缩回手,在胸前交握,来回摩挲着那些伤疤。“别打岔。我已交代完毕,可以走了么?”
赵平臻莞尔,将案几上的琉璃瓶推到孙冬离身前,“上一瓶莫不是丢了?不打紧,我这儿还有许多。用完了,你可来越王府,找门房冯老。”
孙冬离皱起眉,往后退了两步,斜睨着赵平臻,一脸嫌恶。“草民并不想和殿下有过多牵连。您方才或许也看到了,草民已然和齐王殿下决绝,是不受齐王殿下待见之人。殿下与草民有过多交集,会让人误会草民做事都是受您指使,定会引出许多祸患。草民只一介小民,只想过安生日子,请殿下收回那些好意。”
方才还直呼“我”,现在又换回了“草民”。一口回绝,严肃果断地划清界限,后退戒备的姿态拒人千里之外。
赵平臻毫不意外,她大概底色便是刚烈冷傲的,不然也不会主动朝剑撞去,不会跪在地上也要高昂着头。只是平日里藏得很好,不仔细甄别,只会觉得淳朴可亲。
但知道是一回事,感受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心头浮上一点烦躁,轻微,如同夏日午后燥热的风,只需一盏凉茶、几颗冰葡萄就能消解。但她嫌恶的目光恍若烈火,不仅不能消夏,还叫那热风愈发浓烈。
在心头热风挥舞成风暴之前,他压了下去,重新换上寻常那般不着调的笑颜,“小娘子说的是。来人,备车马。”
言讫,赵平臻跨步出门。离开得极快,孙冬离才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他的身影。不过她还是捕捉到了,他转身后几欲发作的暴戾瞬间。
孙冬离犹疑着转出门,门口只剩苏蕙一人侍候。
“请娘子随奴婢来。”苏蕙倒是一如往常,温温柔柔地笑着,并没有因那越王对她变了脸色便转变态度。
孙冬离点头回笑,“苏蕙姐姐客气了。”
随苏蕙行至一角门,原来备的车马是给她的。
夜深路遥,她也不再推辞。和苏蕙道别,钻进马车方坐下,察觉坐垫旁有异物。是一个包袱。
翻出她沐浴换下的衣物,几包草药,数瓶玉容膏,和一大封银两。孙冬离数了数,足足有一百两。足够一户富农充裕地过五年。草药和玉容膏旁放一张红笺,写着剂量、煎服方法、按摩手法等。
孙冬离将那一大封银两放回原处。陡然听见车夫敲车厢门,递进来一个背篓。
背篓中白色番红花完好无损,肩带处系了一个稍大的锦囊。打开锦囊,是不久前她在越王手里见过的,形似番红花的紫色五瓣花,约有十来株。
到了城门口马车便停下,车夫要扶她下车,她摆手婉拒。背着背篓走了数十步,孙冬离站定,抓着背带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想让车夫代她向越王道一声谢,却早已不见车马踪迹,只余溶溶月色,飒飒寒风。
不是……阿臻你还记得你拉小离过来是要做什么的吗……你怎么跑偏了……光盯着别人看了……
气气气,不知道在气什么[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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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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