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她成我》荔知知

11、书雅困陷铁围校·01

　　“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传入秦书雅的耳朵里。

　　“啊！吵死了！”秦书雅怒气冲冲地大喊，用被子捂住耳朵，“什么声音！快点关掉！”

　　“哈哈，还做梦呢？”一个女孩说，“学校起床铃咋给你关啊？”

　　“舒雅，赶紧起床拖地，一会儿跑操又要迟到了。”另一个女孩声音温和地说，“今天咱俩值日，你忘啦？”

　　学校？拖地？跑操？值日？

　　这人谁啊？在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秦书雅拉开被子，睁开眼睛，又被天花板上一个白炽灯泡刺的立刻闭上。

　　“啊！”秦书雅心烦不已，“这灯怎么这么亮！”

　　一起值日的女孩过来拉她的被子：“好啦舒雅，快起，待会儿去晚了又要被扣分了。”

　　“扣什么分？”秦书雅皱着眉，用手挡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她：“宿舍都没人了，快点姐妹。”

　　宿舍？

　　秦书雅这才睁大眼睛，看清楚身边的一切。

　　又破又小的房间，简陋的设施，有限的空间里挤着四张上下铺，还有好几个摞在一起锈迹斑斑的铁柜子，墙壁上许多脏兮兮的印记。

　　“这什么地方，好脏。”秦书雅露出嫌弃的表情，又看向已经在拿拖把拖地的女孩，“你是谁啊？”

　　女孩一脸焦急，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别闹了舒雅，清醒点！我拖地，你先赶紧穿衣服吧。”

　　哦，穿衣服。

　　衣服在哪里？

　　秦书雅掀开被子，两件衣服从床尾掉落到地上。

　　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了起来，才没有让湿掉的拖把弄脏它们。

　　“哎呀舒雅，你干啥呢！”

　　秦书雅脑子乱乱的。

　　女孩手里的拖把将整个屋子涂抹得又湿又潮，散发出阵阵霉味，让秦书雅想迅速逃离。

　　她开始穿衣服，拿起手边刚被捡起的上衣和裤子。

　　秦书雅拽了拽自己身上的短袖，感觉脖子被衣领扎的难受

　　这衣服质量好粗糙啊，一股子廉价感。

　　她又顺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内衣。

　　等一下……这不是自己的size啊，她什么时候能有这尺码了？

　　秦书雅套上外套，发现袖子也是磨人得皮肤不适。

　　嗯？

　　我为什么要穿这些衣服？这些明显不是我的衣服啊。

　　不对劲。

　　“你知道我是谁吗？”秦书雅问。

　　女孩已经拖完了地，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舒雅，我没空跟你开玩笑了。我先走了啊，你快点。”

　　说完，女孩就匆匆离开了宿舍。

　　“等一下！”秦书雅赶紧加快速度把裤子也穿好，“哎呦这裤子也好难看……”

　　她急急忙忙穿上鞋追出屋子，却只看到女孩消失在楼道尽头的背影。

　　“哎！你等我一下！”秦书雅边喊边就朝女孩跑过去，意外发现自己的体力还不错，只是胃部好像有些微微的不适感。

　　一直追到楼下，秦书雅才勉强跟上女孩。但是她完全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快速奔跑着，脸上还挂着洗完脸后未干的水珠。

　　“哎，你是到底谁呀！”秦书雅跑得气喘吁吁，但依旧忍不住发问。

　　“舒雅，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女孩皱起眉，“你看校园里都快没人了。昨天男生宿舍刚因为迟到被罚了，我可不想挨训。”

　　秦书雅还想继续提问，但胃部忽然隐隐作痛。

　　“嘶……”秦书雅放慢了脚步，“好疼啊……”

　　女孩这回终于停了下来，过来扶着秦书雅。

　　“早上这么凉你还边跑边说话，真是的。我扶着你，咱们走快点。”

　　不是，都说了不舒服，还要让自己走快点，这女孩是恶魔吗……

　　奈何胃实在不舒服，秦书雅也只好闭上嘴，不再吸入新的凉风。

　　一路跟着女孩到了操场，秦书雅看到了这辈子没见过的震撼场面。

　　天色仅是蒙蒙亮，但满操场都是学生，全部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像军训一样整齐划一地站着。一个班和一个班之间离得很近，整个操场全是哇啦哇啦的人声。

　　“我的天……”秦书雅忍不住发出感慨，随后就被女孩拉到了其中一个班级旁边。

　　“快进队啊。”女孩站进队伍后，发现秦书雅还在外面站着，连忙提醒。

　　秦书雅目瞪口呆：“这么挤……要站哪里啊？”

　　队伍里一个娃娃头女生撇撇嘴：“我可没挤你，这不给你留着地方呢吗？”

　　“啊？”秦书雅没明白她的意思。

　　“秦舒雅！”一个女人厉声喊道，“干什么呢！怎么还不站队！”

　　秦书雅被吓得一激灵，转过头，看到一个留着短发，个子不高的女人从队伍另一侧快步绕过来，眼里充满怒意。

　　“我……”秦书雅刚要说什么，就被女人直接拽着塞进了队伍里，正好是刚才说话的娃娃头女孩前面的位置。

　　女人个子比她矮，力气倒是很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队伍里的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本书或者一张纸，目不转睛地大声读着，每个人读的东西都不一样，秦书雅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被前后左右的这些人吵聋了。

　　“你的早读片子呢？”队伍旁的女人严厉地问。

　　“我……”秦书雅不知如何回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穿着的外套，里面似乎有一张纸质的东西，秦书雅赶紧拿了出来。

　　女人看到秦书雅拿出了东西，发出来下一个指令：“张嘴读！”

　　秦书雅看向手里的纸，借着操场上的灯光才看清字：“晨读学案。必背古诗词。浔阳江头夜送客……”

　　“大点声！”

　　秦书雅深吸一口气。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女人这才踱着步子往队伍后面去了。

　　我的天哪，这什么地方？看起来像是学校，但……更像一所军营啊……

　　“嘟！”

　　一声哨响，所有学生都收起了自己读的资料。拿着纸的同学把纸收到了衣服兜里，拿着书的同学把书缩进了自己的袖子。

　　秦书雅也把纸随便叠了叠，装回了自己的衣兜。

　　从操场大喇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各班级准备！跑步——走！”

　　接着，就是各班级一齐响起的哨声。

　　秦书雅的身体似乎下意识般跟随指令迈出了跑动的步伐。

　　队伍里的人和人离得这么近，秦书雅第一次明白“摩肩接踵”描述的画面是什么样的。

　　她感觉根本不用自己去琢磨迈哪条腿，后面同学的腿会顶着她的腿往前跑。整个队伍就像一快方方正正的年糕，在操场上快速地移动着。

　　秦书雅目光一扫，心中默数，这样的年糕，竟然有二十多块！

　　一分神，脚下的步子慢了半拍，秦书雅的鞋跟被踩掉了。

　　“哎，你踩到我的鞋了。”秦书雅微微侧头说道，但后面的同学并未听见。

　　秦书雅想跑到队伍外面去把鞋子提上，但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穿过这样密集且跑动的人群。

　　很快，她的鞋就被完全踩掉了。

　　“哎！我的鞋！”秦书雅慌乱地喊，但是身边的每个人都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最后，秦书雅只能一只脚踩着袜子跑完了全程，跟着队伍跑到了一栋教学楼的入口处。

　　“咱班谁的鞋！”刚才的女人高声喊着。

　　“我的！”秦书雅赶快单脚跳出来，接过女人手里的鞋。

　　“谢谢老师。”在宿舍一起值日的女孩走过来，对女人说。

　　女人刚才似乎也跟着队伍跑完了全程，此刻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对着二人说了句：“赶紧回教室。”

　　秦书雅嫌弃地看着这只被好多人踩过的、白色部分都变灰的鞋子，但也只能无奈地把它穿上，跟着女孩一起走进教学楼。

　　“哎。”秦书雅低声问女孩，“你好，我叫秦书雅。”

　　“你好，我叫林雪亭。”女孩捂嘴一笑，“干嘛？韩剧失忆片段吗？”

　　“不是啊……”秦书雅整个人都懵懵的，“我问你一下，这是哪所学校啊？”

　　“姐妹，你发烧了吗？”女孩伸手摸了摸秦书雅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不烫啊。”

　　“哎呀，我认真问你呢，你快回答我。”

　　女孩满脸疑惑地回答：“恒湾中学啊……”

　　恒湾中学？没听说过。

　　“那你听说过皇冠中学吗？”

　　“皇冠中学？”女孩摇头，“没有。不过我听说过黄冈中学，昨天数学18题就是黄冈原题。”

　　“不是的……”秦书雅抓了抓头发，“那这里是A市吗？”

　　女孩离秦书雅远了两步的距离：“舒雅，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你可别吓我啊，我胆子小。”

　　上身？

　　秦书雅觉得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一股凉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长发哪里去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现长度只到耳朵附近。

　　“我头发呢？”秦书雅不知所措。

　　“在你头上啊。”女孩笑着说。

　　“呃，我的意思是……”

　　“别聊天，走快点！”刚才的女老师在站在一个班的门口朝着秦书雅二人催促道。

　　林雪亭立刻小跑过去，秦书雅也赶紧跟在她身后跑起来。

　　进入教室，所有人都在站着，屋子里满是跑完操后升腾在空气里的热气和汗味。

　　秦书雅迷茫地看着这么多学生的教室，不知道自己要坐到哪里。

　　林雪亭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抬头看到秦书雅还在门口站着，赶紧指了指斜前方的空座。秦书雅会意，立刻走了过去。

　　她的同桌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此时正在面红耳赤地大声朗读：“门可罗雀：形容宾客稀少，十分冷落。门庭若市：形容来的人很多，非常热闹。万人空巷：指家家户户的人都从巷里出来，形容庆祝、欢迎等盛况。”

　　秦书雅瞥了一眼，看到男生读的是刚才自己读的那张纸的反面，便从兜里拿出了刚才的那张纸。

　　仔细一看，这张纸的题目是“晨读学案”，第一部分是“必背古诗词”，第二部分是“成语辨析”，第三部分是“作文积累”，第四部分是“句子默写”。

　　秦书雅抬头，发现女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立刻低下头，和其他同学一样朗读上面的内容。

　　虽然嘴在动，但秦书雅的脑子却在飞快运转。

　　这里不是自己的学校，这里的人也没听说过自己的学校，这里也不是A市。

　　又拖地又跑操，鞋子掉了没法捡，走几步路就被催，所有人都像机器人一样大声读书。

　　秦书雅透过教室的楼内玻璃看向楼道。这栋教学楼是四周封闭的天井式，教室在每一层的周围。

　　但是让秦书雅感到恐惧的是，除了基本的栏杆之外，这栋楼还加装了延伸到天花板的铁栏杆，把整个楼道全部围了起来，让原本设计得可以接收更多阳光的教学楼仿佛变成一座监狱。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人间炼狱吗？

　　是自己上辈子造恶太多，所以被惩罚来这种地方受苦了吗？

　　或者自己其实根本没睡醒？

　　秦书雅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疼！

　　这是现实啊！

　　对了，她从角色中心申报了重生，想回到第一次遇到苏静婉的16岁那天，躲开和她相关的剧情，过一次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应该是从自己的席梦思上醒过来，被佣人伺候着穿衣服，被张叔送去学校，然后……

　　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来啊！

　　旁边男生读书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吵得秦书雅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思考，只能跟着敷衍地读着手里的晨读学案。

　　站着读了近二十分钟，秦书雅的脑子快要炸了的时候，班里忽然有个男生大喊了一声：“坐！”

　　同学们这才纷纷坐下，读书的声音也渐渐平息。

　　看起来是结束了，太好了，解放了。

　　秦书雅坐到椅子上，感觉自己座位的这块地方很挤，而且腿的前面好像被什么挡住了。

　　她向下一看，发现这张书桌除了正常的桌兜之外，下面还有一个小桌兜，正好卡在膝盖能顶到的位置。

　　椅子的右边还有两个叠在一起的塑料小箱子，里面全都是书。箱子卡得秦书雅的椅子基本动弹不得。

　　腿伸不直，椅子也挪不了。

　　好难受啊！太憋屈了吧！

　　秦书雅扭头看到同桌的男生开始填写纸上第四部分的“句子默写”，便也学着他的样子翻到那里，打算做一样的部分。

　　第一题：《琵琶行》中，运用侧面烘托的方法描写琵琶女技艺高超、美丽出众的诗句是：________,________。

　　秦书雅的笔停在半空中。

　　完蛋了，高中知识早就忘了……

　　她斜了一眼同桌男生的试卷，看到对方一笔一划写下的“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这小男孩，虽然长得一般，但是字倒是挺清秀。

　　不过和沈南风的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呸呸呸，怎么又下意识想起来原文的男主了！

　　他是别人的男主，是会为了自己这样的恶毒女配死掉而感到庆幸的人！

　　秦书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桌子上拿起笔，决定完成这些题，转移一下注意力。

　　奈何自己实在不会，那就抄同桌的吧。

　　发现秦书雅一直盯着自己的试卷，男生用不满的表情给了秦书雅一个白眼。

　　“你看什么？”秦书雅下意识说。

　　安静的班里，大家纷纷投来目光。

　　“干嘛呢，秦舒雅？”老师在讲台上问，语气明显不悦。

　　秦书雅扯扯嘴角：“没事老师，他白了我一眼。”

　　男生立刻反驳：“她抄我答案。”

　　秦书雅淡淡回复：“你说我抄我就抄了？你的证据呢？”

　　“你刚才一直盯着我学案看。”男生说，“你不会自己写啊？”

　　秦书雅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就是自己写的。”

　　“来，秦书雅，你来背《琵琶行》。”老师打断两个人的争执，“从‘自言本是京城女’开始。”

　　秦书雅垂下眼，声音低了几分：“我没背过。”

　　女老师冷了声音：“你先站起来。”

　　秦书雅缓缓站起来。

　　“没背过就站着背，下课后找我背琵琶女讲述身世的这部分。”

　　秦书雅不敢置信。

　　这老师是在开玩笑吗？这种古文哪里说背过就能背过啊？

　　而且琵琶女讲述自己身世是哪一段？她不知道啊。

　　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哪里认真学习过，自从沈南风转学之后，她就光顾着关注沈南风了……

　　趁着女老师踱步到了离自己比较远的地方，秦书雅转过头问林雪亭。

　　“哎，要背从哪到哪啊？”

　　林雪亭立刻抬眼看向她，紧张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秦书雅无语，不明白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小心翼翼的。看林雪亭低下了头，她也只能看回自己的书。

　　没多久，林雪亭在后面轻轻戳了戳秦书雅，把一张纸条塞到了秦书雅的手心。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从‘自言本是京城女’到‘梦啼妆泪红阑干’。舒雅，你今天怎么了？我感觉你好奇怪啊！你可千万别惹老班生气，赶快背吧！”

　　哦……这个女老师是班主任啊。

　　等等，“舒雅”？

　　这不是她的名字啊。

　　秦书雅忽然脑子里闪过醒来后见到的种种异常——

　　陌生的环境，不熟悉的人，不一样的内衣size，奇怪的体质，莫名的胃疼，变短的头发，不一样的名字……

　　秦书雅急忙翻开桌面上的语文书，看到扉页工工整整写着“秦舒雅”三个字。

　　什么情况？这不是我的名字。

　　是有人恶搞我，故意写错了我的名字……

　　还是……

　　秦书雅又悄悄拿出另外一本书，发现上面还是“秦舒雅”。

　　简直不敢相信！

　　她立刻弯下腰，在抽屉里翻开其他的书，可每一本上面都是“秦舒雅”。

　　我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吧！

　　这个念头如同一块滚烫的烙铁，烫得她手一抖，手里的几本书“哗啦”一散落在地。

　　“什么情况！”秦书雅尖叫出声。

　　这下，全班同学再次齐刷刷看向她。

　　班主任老师发火了：“你想干什么，秦舒雅？不想在教室里待着就出去站着！”

　　“我……”秦书雅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样的情况，也不觉得这位火冒三丈的班主任老师会理解自己的处境。

　　她短暂思考了几秒，伸手指向斜后座的林雪亭。

　　“老师，林雪亭给我传纸条，我俩一起去门口站着行吗？”

　　林雪亭瞪大了眼睛：“不是，姐妹，你……”

　　“林雪亭，你俩拿着早读片子一起去门口罚站。”

　　林雪亭只好泄气地站起来，跟着计谋得逞的秦书雅一起往教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