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重逢》天為誰春_

5、不吵架好不好

　　金樽很快找到工作，他在校期间经常趁没课来这家园艺工作室兼职，这次他准备应聘园艺养护。
　　恰好岗位缺失，金樽又是老熟人，主管没什么意见就让他留下。
　　他熟门熟路地到果园跟着工人一起铺草皮，铺地…正值六月中旬，果园迟种的葡萄花开了，花很小，颜色淡黄微绿，不钻进葡萄架看不出。而且它开花期短，很快就结出绿豆大的葡萄粒。
　　果园这边浇完水后，金樽钻进葡萄架掏出手机拍了组图发给徐尽欢。
　　那边很快回复“？”
　　奈何金樽一直在忙，他先是帮公司园艺博主剪了会视频。然后去大棚内的葡萄架看生长情况，除周围杂草。现在的葡萄还有些攀附在别的树，金樽把它们又好好固定在架子上。
　　临近下班时，他擦了擦手上的泥后回“葡萄花，见过没”。”
　　“现在见过了，你还有多久下班？”
　　“收拾收拾准备回，饿了吗？等我回去做饭。”
　　“好，路上注意安全”
　　此时，公司员工打趣主管说：“老大，你看人家金樽，才第一天来就累成啥样了，你给人安排那么多活，明明只承接园艺养护，结果不该他的事儿也干。”
　　主管大笑着说：“哈哈哈，小金这是德才兼备！视频剪的好，园艺设计方面也能出不少点子，有时候还能帮栽培师傅种植物。多好一小伙子，提着灯笼都找不着。得亏回来啦！”
　　金樽笑出声：“主管，这得涨工资吧？”
　　主管满意的拍了拍他肩膀：“必须涨！不过得按规律办事你先在这干满月。以后工资在这月基础上涨五百，等下个月你就转正拿员工补贴。”
　　金樽高兴的应着，他觉得好日子来了。这家园艺企业不算大，但对员工要求比较繁琐，他大学还没毕业就常来这家当助理，有时候再干点别的兼职，凑也得给家里凑三千块打回去。
　　他没脱工作服，因为待会得下田补藕。他又从卡里取了点现金，直接从工作室买了些可移植的白荷，又买了点菜准备回家煮饭。
　　补完藕他就急忙回家，不出意外徐尽欢又在木雕。金樽把工作服放在门外，打算吃完饭冲洗。换了鞋上前俯身弯腰，他半垂着眼眸打量着徐尽欢在雕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男孩坐在鹅背上，正冲他招手，而鹅张开双翼，两只脚趾立在地面正准备腾空翱翔。金樽一眼认出那是他唯一带回来的那本书，叫《尼尔斯骑鹅旅行记》。
　　徐尽欢擦了擦满是木削的手，冲他勾勾手：“看你的书突然想雕，现在只有雏形，等雕好你来上色吧。”
　　金樽眨了眨眼：“我真没做梦吧？我小时候特羡慕尼尔斯，因为他能跟大鹅一起飞翔，最后分开大鹅说…”
　　“希望人类还它们一片自由生长的地，少点贪婪，多点宽松。”徐尽欢笑了笑。
　　“对！我就是看到这块儿，把家里鹅圈的鹅都放了，后来被奶奶追着打。”金樽挠挠头。
　　徐尽欢仿佛能幻想到金樽迈着小短腿躲避奶奶棍棒的样子，不由地笑道：“奶奶没让你找回来？”
　　金樽双手环胸嘟嘟囔囔地说：“打一顿就算了呗，毕竟是亲孙子，鹅丢了还能再养。”
　　徐尽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旅行再美，都比不过家的庇护。”
　　“我去做饭。”金樽拍了拍肩膀上那只手。
　　徐尽欢盯着那人备菜的背影道：“葡萄也会开花？”
　　“会，只是葡萄花很小，颜色淡黄微绿，不钻进葡萄架是看不出的。而且它开花期很短。很快，就结出绿豆大的葡萄粒。”金樽思索再三后说。
　　徐尽欢抿抿唇，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说：“那你是专门拍给我看的？”
　　金樽被可爱惨了，冲他回了个“不然呢”的眼神。
　　起初徐尽欢在木头上画图的时候，那只鹅脚一只趾腾空起飞，而另一只立在地面上。他迅速终止了这个想法，不管是金樽，还是这个打算送他的摆件，都只能在这里，在他身边。
　　“饭好吃吗？”金樽随口问。
　　“好吃。”徐尽欢已经彻底被他征服味蕾。
　　案台上摆放着三菜一汤，有莴笋炒腐竹、鱼香肉丝、肉末茄子，白菜煎豆腐汤。
　　“我们奔小康啦。”金樽有点得瑟的说。
　　“怎么了？”徐尽欢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村里人都说三菜一汤，生活奔小康。我工作谈妥了，还算稳定，你别去摆摊了好不好？”金樽眼巴巴的，像极了不让主人出门的泰迪。
　　徐尽欢没有马上拒绝，但也没答应。
　　金樽见有机会，猛握他的手：“你还有木雕啊小徐老师。除了摆摊你干什么都行，很危险！这样太让人担心了！”
　　“把剩下的那些卖完，我就去找木雕工作室。”徐尽欢读懂他的眼神。
　　金樽有些不悦的皱眉，脱口而出：“上次牛旺兴…”但很快控制住又变得平静：“好，那你答应我件事。”
　　徐尽欢面不改色：“什么事”
　　金樽服软：“明早再告诉你。”
　　徐尽欢继续板着脸：“知道了。”
　　徐尽欢心里五味杂陈，他讨厌生活失控的感觉…但又不舍眼下的小确幸。
　　二人起了大早，到医院后金樽默默拿出手机打电话。
　　那边很被快接听，沉稳的男声从手机那端传来：“马上，门口等我。”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来，身高大概185左右，瑞凤眼细长且深邃，眼尾上翘，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眼镜，看起来干净又斯文。
　　金樽主动介绍起来：“他是段燚，我的医生朋友在这上班。”
　　段燚微笑伸出手：“你好骨科医生段燚。”
　　徐尽欢回握：“徐尽欢，摆摊的。”
　　段燚带着二人到耳科后，金樽让他先回避。
　　因为金樽还没跟徐尽欢讲自己来医院的目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拉着徐尽欢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其实我是来带你做听力测试的。”
　　徐尽欢没回过神：“什么？”
　　金樽有点试探的说：“这只是测试下，我们不干别的，你等下进去我就在外边等你，绝对不走。”
　　徐尽欢板着张脸别开他的目光。
　　金樽破装作罐子破摔：“我想给你配助听器，检查费用都交了。就算你不佩戴也没关系，好歹进去看看医生怎么说，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徐尽欢起身往外走：“不好奇。”
　　金樽紧紧纂住他的手腕：“我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你能像正常人一样恢复正常听力而已。我问过段燚，他说你这个情况佩戴助听器是可以…”
　　徐尽欢猛地甩开手：“就算恢复了又怎样。你知道我以前都过什么日子吗？突然带我配助听器，就非更得按照你的想法去依附你活？我还没聋呢，我更不需要你的突然出现，让我的世界听的更加清楚。”
　　金樽慌了，他眼前只有徐尽欢满是泪痕的脸，他想伸手去把那眼泪擦干。却发现自己的眼睛也逐渐模糊起来，他也跟着流泪了，心底某个信念逐渐坍塌。
　　他死死的把徐尽欢禁锢在怀里，脑袋埋在他颈窝小声抽泣：“是我的错，我们不要吵架，不配助听器了好不好。”。
　　徐尽欢的衣领被他的泪水浸湿，低头看金樽发顶，认命道：“钱都交了，难不成打水漂？。”
　　金樽不敢抬头，继续在他颈窝来回蹭：“听你的，但是以后不许再这么跟我说话了，是我的错。”
　　徐尽欢被他弄的没招：“其实小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个助听器。但后来长大反而很怕再戴那东西，我习惯在别人眼里这么活了，而且，而且牛旺兴知道一定会再找麻烦。”
　　金樽看着他复杂的神情，终究是选择默默隐忍，在心底又恶狠狠给牛旺兴记了一笔。
　　等徐尽欢进去测试的功夫金樽拿手机给段燚发短信：“他还是不接受戴助听器，跟我猜测一样。医院这边麻烦你了谢谢。”
　　没一会结果出来了，医生给出一张听力测试图，左耳重度听力障碍，右耳基本正常。
　　接下来是问诊环节。
　　“徐尽欢是吗？”
　　“对。”
　　“孩子，你今年才21岁啊，你的未来还有5个21岁啊！我给你查耳镜时发现你的鼓膜有很大一个张成二期膜的穿孔，你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导致的吗？。”
　　当医生想继续问下去时，徐尽欢冲医生道了声谢拉着金樽回家了。
　　金樽心里清楚，只要徐尽欢不说，他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