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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狂风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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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过后的小镇,下起了大雨。叶缡再一次,坐在岩洞口,看着外面的景色。
她喜欢下雨天,这样就像是老天爷,替她哭诉,替她留泪。闭上眼,细细聆听着雨滴落在地面,海上的声音。仿佛一切都寂静了,一切都不复存在。
慢慢,她想起在恐怖研究所里,经历的一切,那些苦过的每一天,那些记忆犹新,为所谓的技术发展,而不顾众人死活,甚至可以牺牲更多的人。
幸好,她逃出来了。可是,噩梦还没结束,反派还没被打败。生物生灵涂炭,而人类逍遥于外。
她的眼角湿润,皱眉。
“怎么又哭了?”络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猛地睁开眼,看络鳞的脸,近在咫尺。
她有那么一刻,真想带着他离开,一切都不顾,告诉他,这一切,她的无奈。可是,她握紧掌心,不能言。她不能再一次,推他入万丈深渊。
“没事,想家而已。”她伸手抹眼睛,掩盖心事。
“你不是没家吗?”络鳞还在看她,想在她的脸上,刨个洞。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叶缡苦笑,发楞。
外头的光线,被他的脸,遮去大半。
“和我说说呗,反正也无聊得睡不着。”络鳞在她旁边坐下,握住手中的桃木骨珠。
“我……我不是我,我也可能活不久了,我发现了另一个沉睡的我,我看着我自己死。”叶缡开始胡言乱语,越来越没有依据。
“嗯,继续。”他听着,点头。
“你信?”叶缡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她的话语还有人相信。
“不信啊,可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有哪一件是不值得让人怀疑的?”在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那么匪夷所思,可他信她。
“我,我骗了一个人,他应该很恨我。”她接着说。
“你怎么骗的他。”他低眸,问。
“我骗他说,我不是我,接近他是为了套取他的信任,还赶走他。可我为的是保护他,不能看他,活活地被人打死。”
“可是,他不怕,他只怕,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他看向她,只看着她。
“我不能再伤害他了,所以,我不敢认他。”她欲将一切,都想告诉他。
“其实,他早就认出她了,只是在陪她演戏而已。”他的眼神,依旧注视着她。
他也想告诉她,这么多天,他守在这个岩洞,为的是,能在镇上看见她,每每路过这里的女生,都不是她。
这一等,等了两个多月。
“你是络鳞吗?”她颤抖的问,是叶缡的络鳞吗?
“我是鳞,不是络鳞。”他眼眸墨黑,看不出任何头绪。
“看来,是我认错人了。”她失落,他还是不肯原谅她。
“但你可以叫我络鳞。”但他说,络鳞只能她叫。
叶缡闻声,跃身抱紧络鳞,挤压在心底的心事,被全盘托出。她枕在他的肩上,思绪万千。
“我们逃吧。”她突然说,或者是心口一热,心直口快。
“去哪?”他顿感不妙,皱眉问。
“出海,再不回来。”她空洞的思绪,看着眼前的石墙,说出心中的惶恐。
“你不是她。”络鳞的一句话,把叶缡直接吓醒,她环住络鳞颈后的手,松开,退出。
她的眼神惶恐,不安,难以形容,开始自暴自弃,自我否定。“对,我不是她,我不是叶婉儿。”
“你叫叶缡,可你不是叶缡。” 络鳞坐直,看着她的眼眸,神色冷淡。
他接着说:“叶缡是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都能从容淡定,坚强地面对。我看见的叶缡,是在痛苦之际,也绝不投降的人。而你只知道躲避。”
叶缡别无他法,为什么眼前的他,不懂她的害怕,她的不舍?“可我,不想失去你,不想连你也失去。”
“我的家人,都已经葬身在里面,我没有回大海的尊严,我无法做这条海域,唯一的虎鲸。”
他的眉头,恢复到初见时,一直紧锁的眉头。
“你不是也为你母亲的死因,查明真相吗?”他反问她,不是也在乎真相吗?
“我已经不在乎什么真相了,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我害怕,我害怕你们都离开我。”她无措,也难受,这难道就是贪生怕死的懦夫吗?
“你这样活着,不会快乐的。”
她也反问他,“你一心想着复仇,也不会开心。”
而他却给出自己活在这的目的与底线,“没有复仇,就没有我坚定活下去的勇气,没有复仇,也就没有我。”
叶缡已经不知该怎么说,该怎么去阻止他。“我确实不是叶缡,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有可能一开始,我只是个替身,一个提线的木偶。”
她还说:“我是想反抗,但是我们力量悬殊,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真的累了,能走多远,我就走多远。”她颓废地低下头,极度怀疑这个世界的价值观。
“那是你的事,我从来就没有想退缩。一开始,我是想保护你,但是你,一直把我往外推!”
络鳞站起,眼看他的眼白,逐渐变红。他伸手,拽起叶缡的衣领,把她抵到石墙上。
“还想来诓骗我!你以为你换了脸,我就认不出你了吗?你跟他们都是一伙的,还没要你血债血偿呢!你们就是看不起我们虎鲸,认为我们就是任人踩踏的物种!”
叶缡的肌肤,摩擦着石墙,擦伤了皮肤。想不到,他对她的恨意,竟然如此之大。
“我只是不想你被抓!你已经躺在玻璃棺里了!”叶缡被他的手压着,她喘着气,嘶吼道!
“什么?”络鳞握着叶缡衣领的手,微颤。
“我见你的人形,躺在玻璃棺里,我以为你死了。可是,老天又让我在这里遇见你,所以我不能再让你去送死!”叶缡面容苦涩,双手抓着他的握着她衣领的手,缓和双脚离地的悬空感。
“我不会走的,我族人的命,不允许我走,定要让残害他们的人类,统统偿命。”他松开手,叶缡才从墙上下来。
她双手捏住脖子,好缓和脖子和全身的痛感。
“知道我当初,怎么分辨出你和叶婉儿吗?你的眼里,有叶婉儿眼里没有的东西。你有坚毅和不屈,这就是你与叶婉儿不同的地方。”络鳞背对她,说完,走出岩洞。
叶缡一愣,她不知道还有这一层意义,待她反应过来,他早已冲入雨幕。
“络鳞,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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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缡追出去,见在雨中走到岸边的络鳞。
“先回去好吗?外面下这么大雨,会生病的。”叶缡乘着大雨,呼喊着。
可大雨淹没了她的声音。
“我说……”叶缡决定再说一遍,见络鳞已下到水里。
她快跑几步,待准备到达海里,被眼前的络鳞一转身,扶着她的背,拥进怀里。
叶缡顾不上水里的阻力,踉跄地跌进他的怀里。她趴在他的肩上,看向他。
两人的眉眼,发丝,布满水珠,一滴滴水珠,聚集成水流,顺着发丝,睫毛,脸颊流下,重新汇集成河流,滴落到海里。
“我们回去吧,好吗?”她还在问。
“不管你是叶璃,还是叶婉儿,还是你谁都不是。我希望,你与我一起战斗。”络鳞怀着她,看着她。
他还说,“如果你不答应,我自己也可以。但请你不要带我走。”
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答应我,缡。”
“嗯。”叶缡只能答应,他愿意冒险,那她也愿意吧。
说完,络鳞吻向叶缡。他们在大海中,雨幕下,岩洞前相拥,相吻。逃离繁琐的仇恨,只有两颗赤腾的心。
叶缡双手抱紧他,闭上双眼,无论这个故事,上演多少次,重来无数遍,他们都是当下的决定。
至死不悔的心。
疯狂追求爱的方式,为保护重要的人,选择退缩求全的人,或许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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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因为追求浪漫主义的两人,成功在雨后中感冒。
“哈欠!”叶缡对着在岩洞里,刚升起的火,烘干衣服。
坐在旁边的络鳞,只顾着笑。
“还不是怪你,生气也不能跑出去,淋雨不是?”叶缡裹着毛巾,全身湿哒哒。
“是,是。可是,这一场雨,不是把我们两人的燥火,降下去吗?”络鳞依旧赤/裸着上身,把手伸到火堆面前烤。
“话说,你一直都不穿上衣?”叶缡转而看着他,思索着这一问题。
“之前是。”络鳞推着干柴,让火烧得猛烈些。
“吼!那个给你送鱼的小姑娘,也见过咯!”叶缡愤然,不爽。
“应该是。”络鳞笑,笑她的小肚量。
叶缡生气,把脸撇向别处。
“吃醋了?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先说起我来了?”络鳞双手抱胸,端详她。
“我怎么了?”叶缡懵,她又干了什么事情?
“你在研究所里,难道就没和那梁博竣?”他眼睛扫视她的全身,看看有没有留下来的污垢。
“我和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叶缡底气旺,并没有什么心虚可言。
“他可不是这样想的,我看他很紧张你。”络鳞淡漠,晃神地看着外头的景色。
“那是紧张叶婉儿,不是我。”她知道,梁博竣对叶婉儿的爱,达到激进疯狂,摧毁的地步。
“但你现在的身份,是叶婉儿。”他依旧不依不饶,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只要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就行。”叶缡看向他的眼底,要清楚明朗地告诉他,她只爱他一人。
“我不信,你表示表示?”他瘪嘴,低眸看向地面。
“怎么表示?”她还看着他,等待他的发号施令。
“亲一个。”络鳞用食指,指着脸颊,示意要她亲自己一口,才能消气。
叶缡拿他没办法,倾身抱着他,在他的脸颊边,印上一个吻。
可这人还不满足,转手拥着她的腰,贴上她的嘴。
“这张脸,是你真实的脸吗?”他环着她腰,唇瓣附上她的耳畔,道。
“是,我就长这样。”她温情道,温热的眼眸,昏迷的灵魂。
“没你妈漂亮。”他笑,捉弄的笑。
“这样咯!”她抱着他,无法喘气,聆听他的每一句话。
“但你比她坚强,更可爱。”他咬住她的耳骨,舌尖滑过。
“你喜欢就行。”她闷声,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