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鲸计划》繁梦里

20、20.两碗鱼汤

　　坐到午夜的叶缡，第一次知道，自己还能这么清醒，坐在岸边。

　　可能是在研究院里，睡得时间过长，一时间竟然睡不着。听浪潮袭来的声音，看悬挂在天边的圆月。

　　人月团圆，这个词，她感到陌生。无家可归的孩子，亲眼看见，家在她的面前，被一点点摧毁，是怎样的痛。

　　她抱着双膝，坐于岸边，神色楞然。这么久，都不见实验室的人有动静，是根本不知道她跑掉了吗？还是她就是可有可无的人，玩物罢了。

　　正当她垂头丧气，把脸枕在膝上。突然，头顶的发丝被某人揉乱，一掌之重的力度，落在她的头顶。

　　络鳞半夜起来，就见旁边的人，不知道去哪了。走出几步，才见这女人，独自一人坐在岸边，落魄凄凉的身影。

　　“诶！”叶缡乘着力度，头被摁着，抬不起来。

　　“这么晚不睡觉，出来干嘛？”络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睡不着。”叶缡见他还不松手，只能低着头说。

　　“睡不着也要给我趴着，晚上出来，想感冒啊。”络鳞的手，还摁在她的发顶。

　　“你放手先！”叶缡伸出双手，拽开他放在她头上的手。

　　“我有穿衣服。”叶缡披头散发，与她的小气脸结合在一起，十分好笑。

　　络鳞勾嘴，看着她。

　　叶缡气愤，她缕好发丝，接着仰头看天边的圆月。

　　“怎么？想家了？”络鳞蹲身，手肘搭在膝上。

　　“没有，想一个小姑娘。”她摇头，开声。

　　“嗯。”络鳞应声。

　　“她在我面前死了，是我没努力保护她，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握紧指尖，心里全是内疚。

　　“可能，就算没有你，她也会死吧，这是她的命运。”络鳞不紧不慢，早就看透人类的把戏。

　　“可是！我明明可以救她，明明……我不想她死。”叶缡半转身，看着眼前被月光，洒在他身上的男孩。

　　络鳞见她的表情苦涩，随即，眼泪就会掉出来。

　　“她很重要吗？”络鳞抬眸，看迎光的她，白净的脸庞，是被月光喜欢的面容。

　　“对我来说，是的。”叶缡低眸，空洞的眼神，不知看向何方。

　　“那是有点难受了。”络鳞站起，转身。

　　“别想那么多，赶紧去睡觉吧。”他插着兜，往岩洞走。

　　络……“鳞，能借你一个拥抱吗？”叶缡转身，看向他。

　　刚刚差一点，就习惯性叫络鳞了。

　　络鳞闻声停住脚步，转身，依旧插兜看她。他缓慢地点头，“嗯。”

　　叶缡站起，拍掉手上和屁股后的沙子，走前几步，张开双臂，环抱住他。他的身上，还是有一股海水味，但也没什么大碍。

　　她抱着他，脸埋进他的衣衫里。还好，她还能补救，他还在……

　　络鳞看着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双手从裤兜中抽出，可却无法靠近相拥她。接着，这怀里的女人，就不动了。

　　“喂！起来了！还占我便宜啊！”络鳞喊话，还不见她动。

　　随即，叶缡放在他身后的手，垂落下来，脸也靠在他的怀里。

　　好家伙！这女人抱着，抱着，自己睡着了！

　　剩他在那边，那么多心理活动。

　　络鳞用食指，推着她的额头，让她离开自己的身体。可这女人头这么重，四肢还不协调，就着一个受力点，也能睡死。

　　随后，叶缡失去了重心，身子往旁边倒去。络鳞趁她还没有掉下去之际，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拉。

　　叶缡的身体，重新倒回到他的怀里。

　　“服了你了。”络鳞蹲下身，把叶缡横抱起。

　　掂量掂量这体重，还是这么轻，一放下就能摔死的重量。

　　“下不为例。还有，最重要的人，必须是我。”络鳞侧脸低眸，看眼熟睡的她，轻声细语道。

　　而后，抱着她回岩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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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一早，猛烈的太阳照射进来，慢慢爬上叶缡的脸上。

　　“嘶！这太阳。”叶缡被晒醒，她眯着眼，拿起在旁边的遮阳帽。

　　“早~”叶缡戴上草帽坐起，昨天睡得是全身酸痛，她伸了个懒腰。

　　接着梳开头发，看坐在岩洞的络鳞，正闭着眼眸休息。

　　哪有人，像他这么睡觉的。

　　叶缡缓慢爬行，爬到他的面前，见他还没有睁开眼。

　　刚想着，眼前的人，就睁开了他的眼皮，墨黑的眼瞳瞧着她。

　　一个帽檐下，四目相对的眼眸。

　　叶缡随即，吞口唾液，“早啊！鳞。”她的笑容展现，眯眼看他，以来化解尴尬。

　　“别跟我套近乎，整天睡姿这么丑，还流哈子，真想把你赶出来。”络鳞纹丝不动，双手搭在腿上。

　　叶缡把脸移开，再抹了把脸。我忍！

　　“那怎么行呢，想想昨天，我们还一起谈心呢。”叶缡笑面相迎。

　　“谁和你谈心了，是你自己坐着就睡了。”可对面这人，就知道揭她的短。

　　“是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是抱着你睡的。”叶缡还击，比阴阳怪气，她还没输过。

　　“抱着我，好睡些？”络鳞挑眉，勾嘴笑。

　　“不是，可能就是上头了，对！闻着你那海水味的衣服，好睡。”叶缡胡乱找了个借口。

　　“变态。”他倒是说得顺口，也不看看以前，谁是变态。

　　“噢，你还知道变态啊，那今天……”叶缡便知道，她又占上风了。

　　“滚，自己睡去。”他偏头，明显的口是心非。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叶缡正想着收回话题之际。

　　“我愿意，你就怎么样？抱着睡？”这人又犯贱提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摆手，不想越说越乱。

　　“那你什么意思？”他反问，反问她不想抱着他睡觉？“还是，你想抱着我的衣服睡？”

　　“都不是。”她接着摆手，再加上摇头。

　　“衣服和我，选一个。”他逼迫她，也逼迫着自己。

　　“这么越说越离谱了？”叶缡皱眉，这发展的方向，越来越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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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鳞！”突然，洞外出现声音。

　　络鳞抓起叶缡的衣领，就把她推到更深的洞里。

　　“小鳞！”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走进来。

　　“小鳞，我给你带来两条鱼。今天要上我们家吃饭吗？”施晓芩面带笑意，手抓着钩子，勾着两条鱼的鱼嘴，邀请络鳞去他们家做客。

　　“不用了，谢谢你的鱼。”络鳞接过她手中的活鱼。

　　“诶，你今天换新衣服啦！”施晓芩看向他的身上，那深蓝色的衬衣，还有他身后，放在地面上的行李。

　　“这是，我的行李。”络鳞见她看向身后，随即解释道。

　　“要不，搬来我家吧，我家还有空房间。”施晓芩见他把行李都搬来，就更没必要窝在这个岩洞。连个岩洞，连栖息的地方都算不上。

　　“不了，我习惯在这。”络鳞再次回绝她。

　　被拒绝后，施晓芩也习以为常了，“行吧，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那我先走了，还要回我爸那看店呢。”

　　“去吧。”络鳞点头。

　　“拜拜！” 施晓芩挥着走，欢快地跑开。

　　“她谁啊？”叶缡从他身后的石头走出，问道。

　　“一个镇上的小女孩，王叔的女儿。”络鳞撇她一眼，道。

　　“噢，她叫你去她家吃饭，还叫你去她家住？”叶缡明显的阴阳怪气，又来了。

　　“嗯。”络鳞不痛不痒地应声。

　　“那快去啊，你走了，这里就是属于我的了！”本以为这女人，又指不定闹那一出，谁知道，她就只想霸占这个岩洞。

　　“你！我偏不走。宁可做山中霸王，也不做同一屋檐下的走狗。”络鳞气，气这个女人心胸宽广，只知道胸怀大义，一点情/爱都没有。

　　“你这什么歪门邪道。不走就不走呗，只是你这鱼……”叶缡又盯上，他手中的鱼。

　　“生火吧。”络鳞把手中的鱼，丢给叶缡。

　　“怎么生啊？”叶缡接住两条活蹦乱跳的鱼。

　　她刚问出口，就见络鳞从洞穴里，拿出些锅和铲。

　　“我说，你这怎么什么都有？”叶缡表示吃惊。

　　“别墨迹，想吃就赶紧过来生火。”络鳞指示她。“拿一条树枝，在石头上钻洞。”

　　“你这，是户外探险？”叶缡可不想干。

　　“再歇着，连鱼都没得吃。”络鳞就坐在一旁，像个指挥官一样，手指指。

　　叶缡气愤，在岸边捡干树枝，照葫芦画瓢，可这火生了半小时，还是连一丝火花都瞧见。倒是她自己在太阳底下，被烤得热死。

　　“不生了！不生了！这什么鬼方法，不吃了。”叶缡站起，全身黏糊糊的汗液，搭在后背，很难受。

　　络鳞看她灰头土脸，就好笑，忍住笑意，才嘲讽她，“那这鱼，就没你份了。”

　　“你就顾着看，也不来帮忙。”叶缡见他就坐着，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就你这求生技能，还想学生存？赶紧去找个地方，埋了吧。”他笑话她，赶紧滚蛋吧。

　　“看不起人是吧，那我就生给你看。”叶缡又捡起那条，被她削的尖锐的木棍，在石头上继续钻洞。

　　吹着，吹着，慢慢就有烟冒出。

　　“喔！我成功了！看见了吧，这才叫实力，你都要膜拜。”叶缡欢呼雀跃，跳起，跑到络鳞身边。

　　络鳞翘着腿，坐在石头上，笑着看她，幼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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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缡眼见络鳞，去镇上打盆水，而后把鱼放进去，底下烤着火，锅里的香味，随之飘来。

　　真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招，以前都是她做鱼给他吃。

　　不知道他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竟然都认识新的人了，靠住在洞穴里，烤火做饭。叶缡低着头，闷头想。

　　“想什么呢，赶紧来呈汤。”络鳞把勺子放下，就翘首以待。

　　叶缡拿过锅里的勺子，准备来呈。

　　络鳞突然问：“放盐了吗？”

　　分神的叶缡，被他抓回思绪。“啊，没。”

　　“那放啊。”叶缡把勺子放下，拿起地面上的调味料瓶。

　　“不要放太多，一点就行。”络鳞又指示着她行动。

　　她细细斟酌着，调味料的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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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热气腾腾的鱼汤出锅，叶缡就呈汤给络鳞和自己，才坐下慢慢品尝。

　　“嗯~”叶缡终于，喝到鲜美的鱼汤，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看你那样子，是没吃过食物吗？”络鳞笑，像是饿死鬼投胎。

　　“是两个多月，没有吃过热的食物了。”叶缡捧着碗，抬头看他。

　　“那多吃点。”络鳞把自己还没喝的鱼汤，递给叶缡。而后起身，回岩洞。

　　“你给我了，那你呢？”她扭头看他的背影。

　　“我不饿，我天天有得吃，饿不死，不像你，那么瘦。”络鳞没转身，接着往回走。

　　“谢谢。”叶缡捧着两碗鱼汤，不经意，眼角再次湿润。

　　“睡觉了。”络鳞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