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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三公子真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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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流新政推行头一个月，镇国公府上下的气氛有点怪。
府里的人一边小心守着新规矩，一边私下里没少抱怨，尤其是不适应。
其中，抱怨最多的，就是饭桌上的菜。
以前的国公府，就算再缺钱，明面上的伙食也从没差过。可现在，姜檀搞起了“物尽其用”那一套，大鱼大肉没了影，换成了各种算计到极致的家常菜。
青菜豆腐汤、醋溜白菜、肉末炒豆角……
味道倒是不差，可对吃惯山珍海味的公子哥儿们来说，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尤其是三公子明朗。
他之前想支三百两银子被姜檀驳了，本就憋着气，现在连饭都吃不好，怨气更大了。
饭桌上，他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板着一张俊脸。
“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国公府已经穷到要喝西北风了。”他小声对旁边的二哥明轩念叨。
二公子明轩是个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对吃穿不大在意，听了也只是皱皱眉：“如今府里情况不同，长嫂持家不易，三弟少说两句。”
“不易？我看她就是想把钱都攥在自己手里！”明朗撇撇嘴，夹起一筷子青菜，还没送到嘴边，就嫌弃的放下了。
坐在主位的明决，把兄弟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说话，只淡淡的扫了明朗一眼。
就这一眼，明朗立刻闭上嘴，闷头扒拉着碗里的白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
府里的下人发现，月钱虽然没涨，但该发的份例一样不少，而且再也没管事敢克扣。一些之前受打压的老实人，也因为做事踏实，被提拔到了新位置。
人心，在慢慢起着变化。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后的某天。
那天晚饭，当菜一道道端上桌时，整个饭厅的人都愣住了。
红烧狮子头，酱香扑鼻。
清蒸鲈鱼，上面点着葱丝姜片，鲜气十足。
一盘碧绿的炒时蔬，看着就水灵。
还有一盅用料十足的佛跳墙，盖子一揭开，那股醇厚的香味就勾的人口水直流。
这……这伙食，比以前最阔气的时候还好！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明朗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的看着一桌子好菜。
下人躬身回答：“回三公子的话，没什么特殊的日子。是夫人吩咐的，说大家前些日子辛苦了，要好好犒劳一下。”
明朗半信半疑的夹起一个狮子头，咬了一大口。
肉质鲜嫩，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比他在京城最有名的庆丰楼吃过的还好吃。
他风卷残云的吃完一碗饭，又添了一碗，还喝了两碗佛跳墙的浓汤，直到肚子撑得滚圆，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嗝……”他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心里的那点怨气消了大半。
吃人家的嘴软，这女人，还算有点良心。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还在后头。
几天后，到了发月钱的日子。
他院里的管事，照例送来了五十两银子。
明朗看着那孤零零的五十两，心里刚冒出来的好感又淡了下去，正想说几句难听的，却见管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公子，这是夫人额外赏的，说是……上月的月度结余分红。”
“什么？”明朗愣住了，“月度……什么玩意？”
“夫人说，咱们院子上个月开销没超份例，还剩下一些，所以按规矩，把结余的一半赏给您做零用。”管事也是一脸喜气，因为他这个管事也得了五两银子的赏钱。
明朗打开荷包，里面是二十两碎银。
钱不多，可他捏着这钱，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还是头一回知道，在自己家里省钱，居然还能拿到奖励。
他捏着那二十两银子，心里第一次对姜檀的“新规矩”，有了点好奇。
第二天，他破天荒的，主动去了账房。
现在的账房，跟以前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了。何平被提拔为总管事后，整个账房焕然一新，账目一清二楚。
见到三公子过来，何平不敢怠慢，连忙迎了上来。
“三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明朗背着手，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听说，府里的伙食最近改善了？”
“是啊！”一提起这个，何平的腰板都挺直了，他翻开一本新账册，指给明朗看，“这都多亏了夫人！您看，这是咱们明家庄送来的账目。夫人让庄子上开了菜园，种的新鲜蔬菜，现在都开始给京城好几家大酒楼供货了！光是上个月，就净赚了三百多两！”
“还有这个，”他又翻到另一页，“这是锦绣阁的。夫人设计的新花样，一匹布卖到五十两的天价，还不够卖的！钱掌柜上个月底送来的分红，足足有五百两！”
明朗凑过去看着，账册上，一笔笔进项用朱砂标着，清清楚楚。
每一笔，都代表着大把的银子流进国公府的库房。
何平还在激动的介绍：“夫人说了，这还只是开始。等果园的收成下来，再酿成果酒，那又是一大笔钱！所以夫人说，府里能挣钱了，自然不能在吃穿上亏待主子们。这不，府里财务一好转，夫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家的伙食提上去了，比以前还好呢！”
明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呆呆的看着那本账册，心里不是滋味。
他一直以为姜檀克扣用度，是想把钱装进自己腰包。
搞了半天，人家一分钱没贪，反而在想办法为这个家挣钱。
而且，一挣到钱，就立刻改善了全家人的生活。
他忽然想起大哥之前对他说的话：“国公府不养只知索取，不知分担的蛀虫。”
再看看姜檀做的这一切……
明朗的脸颊火辣辣的。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无知和小心眼，感到有些丢脸。
从账房出来，他一个人在花园里没目的的走着，心里乱糟糟的。
不远处，两个洒扫的小丫鬟正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这新夫人，规矩也太大了！以前咱们还能把厨房剩下的点心拿回家给弟妹吃，现在倒好，剩饭都得登记，第二天做成炒饭，一点油水都捞不着……”
“可不是嘛！管的也太宽了……”
要是放以前，明朗听到这种话，说不定还会心里看笑话。
可今天，他听着却很不舒服。
他快步走上前，沉下了脸。
“胡说什么！”
两个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求饶。
“你们两个，就知道抱怨捞不着油水，知不知道要不是夫人精打细算，开源节流，这国公府早被你们这些蛀虫给掏空了！到时候别说油水，你们连差事都保不住，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去！”
明朗的声音不大，却很严厉。
“不想干的，现在就卷铺盖滚蛋！府里不养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训完话，他看也不看那两个吓傻了的小丫鬟，甩袖就走。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当他说出“要不是夫人”这几个字时，语气是那么自然，又那么服气。
不远处的月亮门后，明决静静站着。
他看着三弟远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下人被训斥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的这位夫人，果然没让他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