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小叔》芸述

24、跟踪

　　随即闻枝便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打量，她熟视无睹，端正的向坐在主位的闻夫人行了一礼：“见过母亲。

　　闻夫人瞧见她，脸上就挂了笑意出来：“三丫头回来了，快快赐座！”

　　一边水红色袄子的少女睨了她一眼：“到底是嫁入国公府，三姐姐如今是今非昔比了。”

　　说话的是闻家五姑娘闻莲，她素来不喜闻枝，往日没少给闻枝使绊子，可她的母亲张姨娘很是受宠，这也养成了她素来娇纵的性子。

　　按照往日，闻枝都会忍下，可如今 ，她不打算忍了：“妹妹的亲事如今还没有定下，不如我与你说何个和我差不多的。”

　　闻莲不由恼怒：“三姐姐这是何意，我才不要上赶着去给人家当寡妇。”

　　她这话说的及其刻薄，身旁的张姨娘暗暗掐了她一把，闻莲不以为意，“我说的本就是实话，姨娘掐我作甚！”

　　“住口，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闻严峻走进来，冷冷的看向闻莲：“你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随后看向闻枝：“不要和你妹妹一般见识，她素来没你乖巧。”

　　闻枝只觉讽刺，往日这个时候，父亲只会当看不见，没想到，有朝一日，父亲也会替她说话，原来他不是没有瞧见，只是选择视而不见。

　　闻夫人开口打圆场：“好了，恰逢年节，何必动气。

　　闻枝起身道：“我去瞧瞧前面置办的宴席”，随后走出屋子，屋外艳阳高照，暖阳阳照在身上，寒意被驱散。

　　她走回自己从前的小院子，院子早已荒废，尘土覆盖了厚厚一层，草木凋零，房屋破败，一阵冷风吹过，更显萧索。

　　“姑娘，是你吗，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仆步履蹒跚，从屋后缓缓走出来。

　　闻枝不由愣住，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老妪，有些奇怪：“你是？”

　　老妪慢慢走到她面前，眼睫颤动：“许多年不见，小姐如今越来越像姨娘了。”

　　姨娘，在闻枝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母亲的模样，她望向老仆的目光带着思索：“你伺候过我姨娘？”

　　老妪双眼通红，点头：“是，崔姨妈生产之前，一直都是老奴伺候的。”

　　“那时候，崔姨娘总是拿着一个小小的玉佩，说这是给姑娘的，后来，我怕那玉佩被人抢走，就把玉佩藏在屋外的一颗梧桐树低下。

　　闻枝微微垂眼：“那我出生后，怎么没有见过你。”

　　“自姑娘出生后，老奴就被赶到了庄子上，今儿在此，也是来给府里送庄上的鸡子，听说姑娘回府，老奴特意躲在这里，想要见上姑娘一面。”

　　闻枝问道：“你见我有事？”

　　她话音落下 ，远处便传来一声呼唤

　　“三妹妹，女子娇柔的嗓音传来，闻枝回头去瞧，便见立在不远处的闻青青。

　　闻青青抬脚朝闻枝走来：“三妹妹怎么在这里，尘土飞扬的，莫要脏了妹妹的鞋子。”

　　闻枝面色淡淡：“无妨。”

　　闻青青笑着搀住她，开口道：“多谢妹妹在国公夫人替我家郎君说话，这才进了吏部，对了，今儿的菜肴，可是从樊楼要的席面，三妹妹可要尝尝。”

　　闻枝心不在焉，回头看向院子，那里空空荡荡，刚才的老妪早以消失，她暗暗压下心中猜疑，打算回府后想法子打听一番。

　　过了午时不久，闻枝便提出告辞，离开了闻府，冬月翻了个白眼：“从前不知道怎么变着法的磋磨我们，如今瞧着有用了，当人都是傻的。”

　　闻枝面上不显，心中却也作此想。

　　马车缓缓向街上驶去，因着年节的缘故，街上依旧繁华热闹，行人众多，她挑开帘子往外看去，不由微微敛眸，刚才一闪而过的马车，青色布帷，多是寻常人家出行租赁所用，上面的人是谢五爷，奇怪，谢五爷身家颇丰，怎么会租赁马车。

　　再瞧他去的方向，是西市，闻枝拽了拽一边的冬月 ：“给车夫些银子，跟上那辆马车。

　　冬月也探头看去，一个再普通不过青色布帷马车。

　　虽然不知道闻枝的打算，冬月还是掏出了两块碎银，随后马车缓缓掉头，跟上了那辆马车。

　　冬月不由奇怪：“夫人，你认识那辆马车上的人。”

　　“是谢五爷，她压低声音道。

　　西市素有金市之称，街铺林立，酒肆繁多，杂耍百戏，不时还能看见金发碧眼的胡姬当街卖酒。

　　青帷马车在一处店铺前停下，不多时，马车上下来一人，谢五爷一身墨色长袍，木簪束发，作寻常打扮，目光环视一圈，随即理了理衣襟，抬脚走进铺子。

　　街角的马车，锦帘被放下，闻枝戴上斗笠，吩咐一边的冬月：“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随即挑了帘子，俯身跳下马车。

　　随即快速隐入人群，走进香料铺子时，闻枝微微抬眼，看向匾额“香引阁”三字映入眼帘。

　　“姑娘想要些什么香料，我们这里可都是波斯国运来的。”

　　店小二笑着上前介绍。

　　闻枝随手拿起一包香囊应付：“我自己瞧就好。”

　　说着，她抬眼环视四周，没有瞧见谢五爷，而后将目光落在木梯上。

　　“这些香料，太过寻常，可有稀少的，我要去赴宴，要与众不同的，她的声音不算小，正在铺子里闲逛的人纷纷将目光看来，闻枝神色如常。

　　小二闻言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眼，虽然穿着素净，可依旧能瞧出衣裙价格不斐：“不瞒姑娘，我们二楼还有些稀奇的香料，最近刚到了一批。

　　闻枝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那便上去瞧瞧！”

　　小二一喜：“好，小的替你引路。”

　　二楼寂静许多，堂内坐了隔断，闻枝被请到了一间屋中，不多时，两名女使手持红木托盘走了进来。

　　“姑娘，这是熏陆香，零绫香，你要先瞧一种，闻枝低头打量片刻，微微敛眉：“没有别的香了吗？”

　　女使有些尴尬：“这香已经很是稀奇了！”
　　闻枝却做不满意状，女使只得告退，再去寻香 ，人被打发出去，她站起身来，走出屋舍，长廊安静，了无人影，她暗暗思索后，沿着长廊走了数十步，在一间屋前停下。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偶尔传出，她微微俯身，靠在门上 。

　　“我说了，这件事了结之后，你们不要寻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黑衣人看向对面之人，目露讽刺：“当初，若不是我们主子相帮，那还有你今日站在这里同我说话。

　　谢五爷脸色难看：“我不是已经还了，这些年，我帮你们解决了多少事情，送了多少银子。”

　　“不过是些银子而已，五爷你身份尊贵，那可是多少银子都换不过来的，你说，是吗？”

　　房间一时僵持下来，谢五爷缓缓握紧拳头：“你，
　　他话音未落，便听门外传来阵阵铃声，两人皆是面色一变，看向门外，有人。

　　一阵铃声飘过，清脆悦耳，闻枝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原来是门前的一盏风铃被她不小心碰到。

　　“门前怎么会有这么低的风铃，闻枝暗骂，现在走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屋中的人肯定会出来查看，她将目光落到旁边的一扇木门上。

　　抬手推开门，谢五爷与对面之人面面相觑，长廊安静，无影无踪，黑衣人抬手晃了晃风铃：“想来是风吹响的，好了，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谢五爷巡视一圈，叹了口气，也走下长梯。

　　屋中檀香萦绕，闻枝靠在门后，微微松了口气，屋外的脚步声逐渐散步。

　　她抿了唇，目光愣住，只见面前的玉石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少年一身鸭青色圆领袍，肤色冷白，眼眸清亮。

　　谢池目光滑过一丝错愕，很快被掩去：“嫂嫂，你怎么在这里？”

　　闻枝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池，她笃定开口：“你在跟踪五伯父。

　　谢池并未否认：“你也在跟踪五伯父。”

　　“我恰巧遇见，觉得奇怪，就跟上来瞧瞧，闻枝说完，不由暗衬，这怎么瞧都像是在说谎，可事实如此。

　　谢池并未深究：“不如坐上片刻，我的人在下面守着，待会把人拿住，你也一同问问。”

　　闻枝想了想，随即应下 ，不多时，果然见何正押着一人走进屋中，他看向案旁的坐着的貌美女郎 ，又看了看对面的主子，恍然以为自己花了眼，不由盯着她看了许久。

　　闻枝微微抿唇，刚想开口解释，谢池先一步开口：“好了，取盆冷水，将他泼醒。”

　　闻枝目光也落到黑衣人的身上，不由细细打量了片刻 ，如同在庄子上刺杀她的那人一样，样貌普通，周身寻常，如此稀松平常的人，便是见一面，或许也不会留下记忆，闻枝不由暗叹，其主人之谨慎。

　　何正很快找来一盆凉水，将人泼醒，黑衣人醒转过来，不由打量四周。

　　身为侍卫，他素来警觉，很快就察觉到，这屋中有三个人，除去身后虎视眈眈的护卫，与面前冷冷看向他的少年，还有一位，他目光阴沉的看向屏风后 ，他没猜错，那应当是个女子，这人便是他逃出去的关键。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说着，谢池抬手，三下五除二，将黑衣人的穴道封住，看了一眼何正 。

　　何正会意 ，上前掐住黑衣人的下颚，将一粒药丸塞进他口中。

　　毒药入腹，武功又被封住，黑衣人不由绝望，恨恨盯着谢池，眼神阴沉。

　　“不用如此看我，说说吧！”谢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囊，“你们身上有蛊虫，若是不按规矩时间回去，他们便会催动蛊虫发作，之后，你的心脉会受到体内蛊惑蚕食，继而死去。”

　　少年指尖的锦囊在黑衣人面前晃了几晃：“我有解药，你快点说了，还有一丝希望，不然，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