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小叔》芸述

23、新年

　　王氏皱眉：“够了，我已经差人去查大厨房的丫鬟婆子了。”

　　她话音未落，便听屋外传来通报声：“进来。

　　门被推开又合上，李婆子面色惨白：“夫人，奴婢查到了今日在大厨房熬粥的小丫头身上，差人去寻时，她已经在房粱上自缢了。

　　此话一出，屋中众人面色一变，卢氏惊呼一声：“什么，那把她家中的人押下。”

　　“回二少夫人，这丫头是前年买进府里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家人。

　　闻枝站在堂中，只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这粥，或许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卢氏误打误撞替自己挡了灾。

　　王氏微微皱眉：“好了，这件事还得仔细查探，你们都先回去吧！”

　　闻枝自朝霞院回来后就心不在焉，冬月看得清楚，不由担心：“夫人这些日子怎么了！”

　　闻枝愣了愣，抿唇道：“无事。”

　　冬月看的心疼，两人一同长大，亲如姐妹，闻枝这副模样，分明就是有事相瞒。

　　“姑娘，你若是烦心，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法子，也好过你一人憋在心里。”

　　闻枝笑笑，没有开口，若是有选择，她宁愿没有见过那封信，或许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可是她没有选择，只能选择让身边的人不知晓。

　　朝霞院内，饶是天色已晚，却灯火通明，一批又一批的丫鬟被带到堂前审问，却无半分消息，王氏不由气恼：“那个牙婆可寻到了。

　　彩荷：“已经寻来了，张嬷嬷正问着话呢？

　　不一会，张婆子匆匆赶来：“夫人，问过了，那小丫头无父无母，是家中伯父抚养长大，动辄打骂，自进了府里，已经不和家中联系了。”

　　王氏神色晦暗不明，良久，她道：“罢了，继续查着，另外，把这事压下明日就是除夕了，我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

　　除夕这日，照水居一早就忙乱起来，闻枝早早起了床，晚间府里有家宴，下午要去祠堂一趟，她不放心的叮嘱：“一应祭祀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冬月应着：“备好了的。”

　　从祠堂回来，晚间，便到了厅中赴宴。

　　除夕夜，明月当空，火树银花，烟火绽放在天空，鞭炮声络绎不绝。

　　府里的晚宴置在正厅，男女分席而坐，王老夫人坐在主位，依次是王氏，三房的白氏，四房的何氏，与卢氏，闻枝与谢妙芙坐在一起，两人闲话，谢妙芙心情不好，闻枝开口劝了两句，效果不佳，随即住口。

　　宴席散罢，府里的几位姑娘要去街上观灯，王氏与几位夫人没有如此闲情逸致，只吩咐带足了家丁护卫。

　　闻枝用完饭本想溜达着回照水居，却遇到了在朝霞院门外遇见转悠着的梅林，她见到闻枝，不由一喜：“原以为你会去观灯。”

　　闻枝近日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闻言笑笑：“外面太冷，不如在屋里待着守夜。

　　梅林笑道：“那正好，你和冬月两人也无趣，去我们慈云阁，我们打叶子牌。

　　闻枝想了想，答应下来，冬月闻言很是高兴：“最近夫人忙碌，有些日子没去慈云阁了，我可想念几位姐姐了。”

　　梅林毫不留情的戳穿她：“我瞧，你是想你月桃姐姐了！”

　　闻枝也难得跟着打趣：“我瞧，是想月桃姑娘的糕点了！”

　　冬月被说中心事，气得跺脚：“少夫人，连你也一同打趣我。

　　闻枝与梅林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慈云阁灯火通明，檐下的彩色灯笼映出暖色调的光晕，屋中的檀香带着暖意，让人安心。

　　王老夫人正和几个丫头打着叶子牌，笑闹声成一团，青荔接连输了几把，坐立难安，见到有人来，连忙腾出了位置，闻枝便替了上去。

　　冬月和梅林两人搬了座位坐在闻枝后面看牌，一旁的粉苹打趣两人：“你们可不能替少夫人瞧牌。”

　　闻枝弯唇笑着，打出手里的牌，梅林看得仔细，时不时想要开口提醒一句，便收到一边青荔凉凉的眼神，然后闭上嘴巴！

　　闻枝打牌是到了国公府才学的，打牌的次数拢共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好在几人有意相让，一时打的有来有往有算热闹。

　　谢池在门外就听到了屋子里的笑闹声，守门的小丫鬟见是他来连忙要去屋中禀报。

　　谢池抬手拦住：“不必了，随后挑帘走进了屋子，屋里众人聚精会神的看着牌局，竟无一人发现有人进来。

　　他站在后面瞧了片刻，牌局已经接进尾声，众人手里只剩下几张牌，他抬手指向闻枝手里的一张牌：“大嫂嫂出这张！”

　　闻枝正苦思冥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把那张牌打了出去。

　　几人看完牌又都朝谢池望来，几个小丫鬟与谢池相熟，开口道：“得了，六郎出手，我们也不用打了。”

　　王老夫人嗔怪得看了他一眼，眼里却有喜色：“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谢池笑笑：“自然是来陪祖母守岁，只是我瞧，也不用我陪了。”

　　随着闻枝手里的牌打出，牌局也就结束，几人纷纷把银子推到闻枝面前，细看也有不少，闻枝索性借花献佛，递到了一边的梅枝手里：“给几位姑娘买绢花戴。”

　　一旁的谢池听见她的话，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闻枝的发间，她只戴一对小银钗，素净的很，便是一边的梅林几人也比她穿戴鲜艳。

　　一局已完，王老夫人眼有些花，打一会就看不清牌，让了座位让谢池替她打。

　　闻枝也起身让梅林上场，自己坐到老夫人身边打着络子瞧几人打牌，梅林的牌技显然比闻枝好上许多。

　　只谢池对几位姑娘也毫不留情，不一会，便听青荔叹了一声：“不打了，再打本钱就要输光了。

　　几个丫鬟很有眼色纷纷告退，好留祖孙两人说些体己话，闻枝也开口告退，王老夫人笑道：“你就留下吧！

　　她们几个丫头说好了要去看灯，你回院子也无趣，闻枝捧着一杯热茶应了一声好。

　　月上中天时，王老夫人已然困倦，屋里的两人也纷纷告辞，一同走出屋门。

　　谢池自昨日听得十七禀报，便有些忧心闻枝，今日见人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才算放心，问道：“听说昨日出了投毒的事？”

　　闻枝点了点头，想了片刻又道：“不出意外，那下毒之人，应当是冲我来的。”

　　谢池自然也明白，提议道：“不如让十七也到你身边伺候，在祖母这里过了明路。”

　　闻枝犹豫片刻道：“不用了。”

　　谢池不欲强求：“那个香囊我差人看过了，的确是思前草，还有昨日的毒药，也查看过，也是出自波斯国。”

　　闻枝又想起了谢五爷，此人疑点重重，可他是府里的五老爷，谢池的伯父，如此直接了当的点明他的问题，谢池会相信吗？

　　若是假装不经意说出来，闻枝道：“听说五伯父的母亲出自波斯国，不知五伯父可清楚这毒药，六少爷可以寻他问问！”

　　她话里的意图明显，谢池闻言侧目瞧她，闻枝面上一派自然，任他打量。

　　“那我过些日子问问伯父！”。

　　闻枝垂头，谢池没有听明白她的话外之意，还是不想听明白，或许是很信任谢五爷。

　　他若是当真去问谢五爷，想来很快就会察觉到有人怀疑他了，她一时间有些难办，到底要不要挑明。

　　想来，她是最希望谢池查明真的人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实在一天也受不了。

　　“你在怀疑五伯父，少年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闻枝愣了片刻，随即否认：“你多想了”，她神色淡定，微微紧抿的唇角却出卖了内心。

　　谢池扬了扬唇角：“嗯，我多想了！”

　　闻枝“……。

　　怎么感觉这话有些奇怪

　　行出不远，便到了岔路口，两人分开，闻枝独自走会照水居，回到院里歇下。

　　冬月与梅林几个跑出去瞧灯，夜半才归，见闻枝睡下，蹑手蹑脚的将一盏兔子花灯放在案前。

　　闻枝一早醒来，就瞧见了这盏兔子花灯，蜡烛早已熄灭，花灯制作简单，竹节扎出来的架子，用纸薄薄糊了一层，又画上眼睛和嘴巴，很是可爱。

　　初一的早上要去各房拜年，闻枝先去了王老夫人院子，又去了王氏院子，随后与谢妙芙并卢氏一同去了三房，卢氏推辞身子乏累，拜了三房就回了院子。

　　剩下闻枝与谢妙芙两人与三房几位少夫人一同去四房，四房夫人庄氏是个长袖善舞的聪明人，最擅结交权贵，同时一有点看人下菜碟的意味，她是有意把自己的孙子过继给大房的，奈何王氏瞧她不顺眼，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是以她对闻枝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和善，闻枝对这些倒是不在意的，她在国公府说好听点是少夫人，其实就是个透明人。

　　初二要走亲，对于闻家闻枝更是生不出半点感情，向来是能不回，就不会回，但是节节拜访，是必然的。

　　是以早早备了礼，用过了早饭便登了马车，去往闻府。

　　闻家姊妹众多，闻枝到时屋中已经很是热闹，然而这热闹在她到来的这一刻突然一静 ，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