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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番外四:日常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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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关于称呼
王子奇发现,自从两人关系确立后,黄景瑜对他的称呼有了些许变化。
以前在公开场合,黄景瑜总是很正式地叫他“王子奇”或者“王画家”。私下里,通常是“子奇”,偶尔心情好时,会带着笑叫他“小朋友”。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一次画廊开季度会议,王子奇作为签约艺术家列席。黄景瑜在台上分析市场数据,讲到下半年的展览计划时,很自然地转向他:“子奇,你那幅《共生》的创作进度怎么样了?”
这本来很正常。但接下来讨论到布展方案时,黄景瑜看着手里的资料,眉头微蹙:“这个灯光设计不够突出主画……子奇你觉得呢?”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秒。
王子奇脸有点热。他清了清嗓子:“我觉得……还可以再调整。”
会议结束后,李经理悄悄凑过来:“王老师,黄总今天叫了你八次‘子奇’。”
“有、有吗?”
“有。”李经理推了推眼镜,“平时他开会都叫您‘王老师’或者全名。今天特别不一样。”
王子奇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黄景瑜就从办公室出来了:“子奇,过来一下,有个细节要跟你确认。”
“看,第九次。”李经理压低声音说,然后识趣地溜走了。
王子奇红着脸走进黄景瑜的办公室。门一关,黄景瑜就把他拉到身边:“刚才在会议室,是不是不习惯?”
“没有……”
“撒谎。”黄景瑜捏了捏他的耳垂,“你耳朵都红了。”
王子奇小声嘀咕:“就是觉得……在那么多人面前,你叫得那么自然……”
“为什么不自然?”黄景瑜挑眉,“你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他说得理直气壮。
后来王子奇才发现,黄景瑜不仅是在公开场合改了口,连最私密的时候,称呼也变了。
比如某天晚上,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电影。黄景瑜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忽然轻声说:“宝宝。”
王子奇浑身一僵。
“怎么了?”黄景瑜低声笑,“不喜欢?”
“不是……”王子奇把脸往他怀里埋,“就是……太肉麻了。”
“哪里肉麻?”黄景瑜收紧手臂,“你就是我的宝宝。”
从那以后,“宝宝”就成了黄景瑜在极私密时刻的专属称呼。王子奇从一开始的羞耻到后来的习惯,甚至会在黄景瑜这么叫他的时候,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而王子奇对黄景瑜的称呼,始终没变过。
“老黄”这两个字,从最初莽撞的试探,到后来依赖的昵称,再到如今充满爱意的呼唤,贯穿了他们关系的始终。
有一次两人参加一个业内酒会,黄景瑜被几个收藏家围住聊天。王子奇在旁边和一位策展人讨论事情,说到一半,很自然地转头问:“老黄,上次你说的那个意大利画廊的联系方式还在吗?”
话音落下,周围几人都看向他。
王子奇这才意识到,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他居然脱口而出叫了“老黄”。他脸一热,正想改口,黄景瑜却很自然地接话:“在我手机里,待会儿发你。”
酒会结束回家的路上,王子奇还在懊恼:“我刚才是不是不该那么叫你?好像不够正式……”
“有什么关系?”黄景瑜开着车,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我就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真的?”
“嗯。”黄景瑜空出一只手握住他,“‘老黄’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叫出来,特别好听。”
2. 关于吃醋
黄景瑜很少吃醋。或者说,他吃醋的方式很不明显。
王子奇是在一次画展上发现的。
那天有个年轻的收藏家对王子奇的画特别感兴趣,围着王子奇问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问题。
是个很有修养的年轻人,谈吐得体,对艺术的理解也很深刻。
王子奇和他聊得很投缘,结束时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回去的路上,黄景瑜一直很沉默。
“老黄?”王子奇试探着叫他。
“嗯。”
“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晚上回到家,黄景瑜的表现就有点不对劲。
平时两人一起洗澡,黄景瑜总是很温柔。但那天,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占有欲。把王子奇按在浴室墙上亲吻时,力道重得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
“老黄……”王子奇被亲得喘不过气,“轻点……”
黄景瑜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哑:“今天那个收藏家,挺年轻的。”
王子奇愣了两秒,随即明白过来。他忍不住笑了:“你吃醋了?”
黄景瑜没说话,只是又吻了上来。这次的吻温柔了很多,但依旧绵长深入,像是在确认什么。
事后,王子奇累得瘫在床上。黄景瑜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窝。
“我是不是太小气了?”黄景瑜的声音闷闷的。
王子奇转过身,面对着他:“不会。我觉得……挺好的。”
“好什么?”
“好在你也会为我吃醋。”王子奇认真地说,“这说明你在乎我。”
黄景瑜看了他一会儿,把他搂得更紧:“我当然在乎你。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的人,谁多看你一眼,我都想把他眼睛挖出来。”
这话说得有点狠,但王子奇听着,心里却甜丝丝的。
后来王子奇也学会了吃醋。不过他吃醋的方式和黄景瑜不一样——他会变得特别黏人。
有次黄景瑜去上海参加艺术博览会,需要三天。回来那天,王子奇提前结束画室的工作,去机场接他。
看到黄景瑜从出口出来时,王子奇眼睛一亮,但随即注意到黄景瑜身边跟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那女人正在和黄景瑜说话,笑容明媚,还时不时轻轻碰一下黄景瑜的手臂。
黄景瑜的表情很官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王子奇看着就是不舒服。
回家的车上,王子奇一直没怎么说话。
“累了?”黄景瑜问他。
“没有。”
“那怎么了?”
王子奇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黄景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个合作方的代表。怎么,吃醋了?”
王子奇不承认:“没有。”
但回到家,王子奇的表现出卖了他。平时他洗完澡就累得想睡觉,但那晚,他特别主动。先是爬到黄景瑜腿上坐着,然后是主动的亲吻,再然后……
黄景瑜任由他折腾,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结束后,王子奇累得直喘气,却还紧紧抱着黄景瑜不放。
“现在肯承认了?”黄景瑜抚摸着他的背。
“承认什么?”
“承认你吃醋。”
王子奇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黄景瑜低笑:“下次我注意,跟所有人都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好不好?”
“也不用那么夸张……”王子奇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别让人碰你。”
“好。”黄景瑜亲了亲他的发顶,“只有你能碰。”
3. 关于睡觉
两人同居后,睡觉成了一个大问题。
不是感情问题,是习惯问题。
黄景瑜睡觉很规矩。他习惯平躺,大大咧咧地躺着,呼吸均匀,一整晚几乎不动。
王子奇则完全相反。他睡觉喜欢动来动去,一会儿侧躺,一会儿趴着,还会无意识地往热源蹭。而且他喜欢抱着东西睡,以前是抱枕头,现在是抱黄景瑜。
第一天同床共枕,王子奇兴奋得睡不着。他在黄景瑜怀里动来动去,一会儿摸摸他的腹肌,一会儿亲亲他的下巴。
“宝宝,睡觉。”黄景瑜闭着眼睛说。
“我睡不着。”
“闭眼,数羊。”
王子奇老实了五分钟,又开始动:“老黄,你身上好暖和。”
黄景瑜叹了口气,把他圈进怀里,腿也压上来,像捆粽子一样把他固定住:“现在能睡了?”
王子奇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好乖乖不动了。没想到这个姿势意外地舒服,他很快就睡着了。
但问题在半夜。
黄景瑜是被热醒的。王子奇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呼吸热乎乎地喷在他皮肤上。
黄景瑜试图把他挪开,刚一动,王子奇就哼唧着抱得更紧。
“热……”黄景瑜无奈。
“嗯……”王子奇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非但没松手,还蹭了蹭他。
黄景瑜拿他没办法,只好忍着热继续睡。
早上醒来,王子奇神清气爽,黄景瑜却顶着一对黑眼圈。
“老黄你没睡好?”王子奇担心地问。
“你猜。”
王子奇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不是我睡觉不老实?”
黄景瑜挑眉:“你还知道?”
“对不起嘛……”王子奇凑过去亲他,“那我今晚注意。”
然而习惯不是一天能改的。第二天晚上,王子奇又故态复萌。不过这次黄景瑜有了经验,等他睡着后,悄悄把他挪到一边,中间放了条被子当楚河汉界。
结果半夜,王子奇闭着眼睛越过障碍,准确无误地滚进黄景瑜怀里。
黄景瑜看着天花板,开始认真思考分房睡的可能性。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有一天他出差,一个人睡在酒店的大床上,忽然觉得床太空了,枕头太软了,被子太凉了。
没有那个会动来动去、会往他怀里钻的人,他居然失眠了。
回来后,黄景瑜认命了。他给卧室换了更透气的床品,把空调温度调低,然后每晚抱着他的“小火炉”睡觉。
慢慢地,他竟然也习惯了。习惯了半夜被热醒,习惯了身上挂个人形挂件,甚至习惯了如果王子奇没往他这边滚,他会下意识地伸手去找。
甚至有一次王子奇去外地参加一个艺术活动,要去三天。
第一天晚上,黄景瑜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但第二天,他就觉得不对了。
床太大,太安静,太冷了。
他给王子奇打电话:“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怎么了?想我了?”
“嗯。”黄景瑜坦率地承认,“没有你,我睡不着。”
电话那头传来王子奇的笑声:“老黄,你变了。”
“变什么?”
“变得黏人了。”
黄景瑜也笑了:“还不是你惯的。”
4. 关于画画
王子奇画画有个习惯——入神的时候会自言自语。
“这块颜色不对……太跳了……”
“啧,笔触太生硬……”
“等等,这样好像可以……”
黄景瑜第一次发现这个习惯时,觉得特别可爱。他会坐在画室角落,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听王子奇在那里自说自话。
后来他慢慢发现,王子奇的自言自语是有规律的。如果他说“不对”“太差”,那说明画得不顺利;如果他说“有意思”“可以试试”,那说明找到了感觉。
于是黄景瑜练就了一项新技能——通过王子奇的自言自语,判断他今天的创作状态。
一次,王子奇对着画布念叨了一下午“不行”“糟糕”“完了”。
黄景瑜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晚饭时间,王子奇垂头丧气地从画室出来。
“今天怎么样?”黄景瑜装作不经意地问。
“不怎么样。”王子奇扒拉着碗里的饭,“感觉退步了,怎么画都不对。”
黄景瑜给他夹了块排骨:“瓶颈期而已,正常的。明天换个题材试试?”
“可是我答应林策展下周交稿……”
“交不了就延期。”黄景瑜说得很轻松,“创作不能赶工。你是艺术家,不是流水线工人。”
王子奇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赶工?”
黄景瑜顿了顿:“猜的。”
王子奇没再追问,但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第二天,黄景瑜没去画廊。他拉着王子奇去了郊区的植物园。
“来这里干什么?”王子奇不解。
“找找感觉。”黄景瑜牵着他的手,“你最近画得太用力了,需要放松。”
他们在植物园逛了一整天。看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在湖边喂天鹅,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王子奇一开始还惦记着没完成的画,但渐渐地,他真的放松下来了。
傍晚回家时,王子奇忽然说:“老黄,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那幅画的问题。”王子奇眼睛发亮,“我太想画‘好’了,反而忘了最开始的冲动。艺术不是完美的,是有瑕疵的、有生命力的。”
黄景瑜笑了:“看来这趟没白来。”
从那以后,每当王子奇陷入创作瓶颈,黄景瑜就会带他出去走走。有时是去郊外,有时是去看展览,有时甚至只是去菜市场逛逛。
“艺术来源于生活。”黄景瑜总这么说,“你不能总关在画室里。”
王子奇也学会了在黄景瑜工作压力大时,带他出去放松。虽然他不懂画廊的经营,但他懂黄景瑜。
他会拉着黄景瑜去听音乐会,去看深夜场的电影,或者只是在江边散步。他知道黄景瑜需要这些,就像他需要黄景瑜带他走出画室一样。
5. 关于未来
王子奇第一次认真思考未来,是在两人在一起的第二年。
那天他们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新郎新娘交换誓言时,王子奇偷偷看向黄景瑜,发现黄景瑜也在看他。
“想什么呢?”黄景瑜低声问。
“在想……”王子奇小声说,“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样。”
婚礼结束后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但一进门,黄景瑜就把王子奇拉进怀里。
“你白天想的问题,我有答案。”黄景瑜说。
“什么答案?”
“我们的未来。”黄景瑜看着他,“会有更多展览,更多作品,更多一起旅行的机会。会有争吵,也会有和好。会一起变老,一起看对方的头发变白。”
他顿了顿,声音更温柔了:“但有一点不会变——我会一直爱你,一直陪着你。”
王子奇眼睛红了:“老黄……”
“所以不用想太多。”黄景瑜亲了亲他的眼睛,“我们的未来,就是无数个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平淡的,温暖的,有你在的日子。”
王子奇用力点头,抱紧了他。
后来的日子,确实如黄景瑜所说。有成功,有挫折,有欢笑,有眼泪。但无论发生什么,他们始终牵着彼此的手。
王子奇的画越卖越好,但他依然保持着最初的真诚。黄景瑜的画廊越做越大,但他依然把王子奇的作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在巴黎塞纳河边散步,在托斯卡纳的阳光下写生,在京都的古亭里听雨。每一次旅行,黄景瑜都会带回来一件小纪念品——有时是一块特别的石头,有时是一片有好看形状的叶子,有时只是一张明信片。
“这些都是回忆。”黄景瑜说,“等我们老了,可以一起翻看。”
王子奇也养成了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画一张小画。画里有当地的风景,也有黄景瑜的背影。
“这是我们的旅行日记。”王子奇说。
现在,那些小画已经贴满了画室的一面墙。从最初的生涩,到后来的熟练,记录着他们一起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
两人会并肩站在那面墙前,看着那些画,回忆当时的情景。
“这张是在冰岛画的。”黄景瑜指着一张极光的小画,“那天特别冷,你手都冻僵了还不肯回屋。”
“因为极光太美了嘛。”王子奇靠在他肩上,“而且有你给我暖手。”
“这张是在摩洛哥。”黄景瑜又指另一张,“你被骆驼吓到了,躲在我身后不敢出来。”
“那骆驼真的好大只……”王子奇抗议,“而且它朝我喷口水!”
黄景瑜低笑,把他搂得更紧。
看着这些画,他们仿佛又重新走了一遍那些路。而未来,还有无数条路等着他们一起去走。
这就是他们的日常——琐碎的,平凡的,却充满了爱的日常。
没有惊天动地,只有细水长流。而细水长流,恰恰是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