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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又近了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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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贺言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直播时偶尔会走神，下播后也不像往常那样立刻发来剪辑要求。周三早上，沈默推开工作室门时，发现贺言已经坐在那里，脸色比平时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早。”贺言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就轻轻咳嗽了两声。
沈默放下包，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可能有点。”贺言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直播时就觉得不太舒服。”
沈默没说什么，去茶水间倒了杯热水放在贺言桌上。贺言有些意外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睁大：“谢谢。”
“不用。”沈默回到自己座位，“今天要拍的宣传照，要不要改期？”
“不用不用，”贺言连忙摆手，“只是小感冒，不影响。”
上午的工作照常进行，只是贺言比平时安静很多。沈默偶尔抬头，能看到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或者拿着纸巾轻轻擦鼻子。中午吃饭时，贺言只喝了半碗粥就放下勺子。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沈默说。
“真的没事。”贺言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力，“下午还要拍宣传照呢。”
拍摄安排在工作室隔壁的影棚。摄影师是合作过的熟人，见到贺言的状态有些担心：“言神今天状态不太好啊，能拍吗？”
“没问题。”贺言强打精神。
前几组单人照还算顺利，虽然贺言的笑容比平时勉强些，但在专业摄影师的引导下还是完成了拍摄。轮到双人照时，问题出现了。
有一组照片要求贺言从背后轻轻环住沈默，两人一起看向镜头。试拍了几次，摄影师都不太满意。
“言神，表情再自然一点，动作不要太僵硬。”
贺言调整了几次，但状态始终不好。在又一次调整姿势时，他脚下似乎绊了一下，整个人轻轻向前倒去，额头不经意地抵在了沈默的颈窝。
沈默下意识扶住了他。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觉到贺言额头的温度确实有点高。
“抱歉，”贺言的声音闷在沈默肩头，带着鼻音，“有点头晕。”
他的呼吸温热地拂过沈默的脖颈，手臂还保持着半环抱的姿势。这个姿势维持了几秒，直到摄影师开口：“要不要休息一下？”
贺言这才直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沈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休息时，贺言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微微仰着头闭目养神。沈默拿了瓶水走过去：“喝点水。”
贺言睁开眼，接过水时手指不经意地擦过沈默的手背，他的指尖有些发烫。
“谢谢。”贺言小声说，声音软软的，“给你添麻烦了。”
沈默在他旁边坐下：“下次不舒服就直接说。”
“不想耽误工作。”贺言拧开水瓶，喝了一小口，“而且...今天和你一起拍照，我很期待。”
他说这话时没有看沈默，目光落在手中的水瓶上，耳尖微微发红，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别的什么。
沈默看着他的侧脸，突然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你在发烧。”
贺言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身体轻轻颤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被发现了。”
最后这组照片在贺言状态稍好时勉强拍完。收工时，贺言看起来比早上更疲惫了。沈默帮他收拾好东西，说：“我送你回去。”
贺言有些惊讶：“不用麻烦，我叫车就行。”
“你这样子能自己回去？”沈默拿起车钥匙，“走吧。”
车上，贺言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等红灯时，沈默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睫毛轻轻颤着，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到了贺言家楼下，沈默停好车：“到了。”
贺言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啊...谢谢。”他解开安全带，动作有些迟缓。
沈默看着他推开车门，脚步虚浮地走向公寓楼，最后还是跟着下了车。
“我送你上去。”
贺言回头，脸上露出些许惊讶，随即弯起眼睛：“好。”
房间很整洁，和贺言直播时展现的形象很符合。沈默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去厨房倒了杯水。
“药在哪里？”
“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贺言靠在沙发上，声音很轻。
沈默找到药，按说明取出合适的剂量，连同水一起递过去，贺言接过药时，手指轻轻地碰到沈默的手腕。
“今天真的谢谢你。”贺言吃完药，仰头看着站在沙发前的沈默，他的眼神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湿润，目光柔软得像某种小动物。
沈默移开视线：“好好休息，明天别来工作室了。”
“那直播...”
“停一天。”
贺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乖乖点头：“好。”
沈默离开时，贺言坚持要送到门口。在门口，他突然轻声说：“其实...今天靠在你的肩膀上的时候，感觉特别安心。”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酝酿了很久。
沈默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关门吧，别着凉。”
下楼回到车上，沈默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他坐在驾驶座上，回想着今天贺言靠在他肩上的温度，还有那双因为发烧而格外湿润的眼睛。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贺言发来的消息。
言神：到家了吗？
沈默：在车上。
言神：今天真的谢谢你。
言神：微笑.jpg
沈默看着那个微笑表情，眼前浮现出贺言戴着眼镜、脸色苍白的样子。他放下手机，发动了车子。
......
第二天贺言果然没来工作室，但消息没断过。
言神：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咳嗽。
言神：你在工作室吗？
言神：记得吃午饭。
沈默看着手机上每隔一小时就跳出来的消息，开始怀疑贺言是不是把手机绑在了手上。
下午，宣传照的初修版发了过来。沈默点开文件，一张张翻看。大部分是常规的单人照和双人站姿，直到翻到最后几张——
其中一张是贺言不小心靠在他肩上的那个瞬间抓拍的。照片里，贺言闭着眼睛靠在他颈侧，额前的碎发微微凌乱，而他正下意识地扶住贺言的肩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动作透着保护意味。
另一张是他们坐在角落休息时的偷拍。他正把水瓶递给贺言，而贺言抬头看着他，眼神柔软。
沈默盯着这两张照片看了很久。摄影师在邮件里特别标注：这几张抓拍效果很好，建议保留。
他正要回复，手机又响了。
言神：宣传照收到了吗？
沈默：嗯。
言神：你觉得怎么样？
沈默：还行。
言神：我看到最后那几张了...
言神：拍得是不是太亲密了？要不要让摄影师删掉？
这个问题后面跟着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
沈默的目光又回到那张靠肩的照片上，照片里的贺言看起来确实很虚弱，而自己的动作也确实是出于本能。
沈默：不用，挺好的。
言神：真的吗？你不觉得别扭？
沈默：工作而已。
这条发出去后，贺言那边沉默了几分钟。
言神：那就好。
言神：我明天可以去工作室了。
沈默：完全好了？
言神：嗯，就是想见...想工作了。
第三天早上，贺言准时出现在工作室。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偶尔还会咳嗽几声。
“早。”他今天没戴眼镜，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看起来比平时年轻几岁。
沈默点点头，把一份文件推过去：“平台的新活动方案，需要你看一下。”
贺言接过文件，在沙发上坐下。看文件时他很专注，偶尔会用笔在边上做备注。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这个活动我觉得可以接，”贺言抬头，发现沈默在看他，微微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沈默移开目光：“你决定就好。”
中午，贺言点的外卖到了。他一边拆包装一边说：“点了你常吃的那家，顺便给你加了份甜点。”
沈默看着桌上多出来的布丁，没说话。
贺言把筷子递给他，眼神真诚。
吃饭时，贺言的话比平时多，从活动策划说到最近看的电影，又说到粉丝的趣事。沈默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应一声。
“对了，”贺言突然想起什么，“平台问我们要不要做个日常vlog，就拍我们在工作室的日常。”
沈默抬头：“没必要。”
“我也觉得。”贺言点点头，“我们的日常有什么好拍的，不就是你剪视频我直播。”
他说这话时语气自然，仿佛完全忘了自己那个叫“言默今夜无眠”的小号每天都在记录这些“没什么好拍”的日常。
吃完饭，沈默起身收拾餐盒。贺言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突然轻声说：“其实生病也挺好的。”
沈默动作没停：“哪里好？”
“可以靠着你。”
这句话说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沈默听。
沈默把餐盒扔进垃圾桶，回头看了贺言一眼。贺言正低头玩手机，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下午的工作照常。贺言在准备晚上的直播，沈默在剪辑新的视频，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声和偶尔的咳嗽声。
快下班时，贺言突然说：“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就当感谢你那天照顾我。”
沈默保存好文件：“不用。”
“那看电影？”
“不了。”
贺言也不坚持，只是笑了笑：“那下次吧。”
下班后，沈默先走了，贺言一个人留在工作室，看着沈默空着的座位，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叫“言默今夜无眠”的账号。
他上传了今天偷拍的几张照片——沈默低头工作的侧影，午休时靠在椅背上小憩的样子，还有那张宣传照的抓拍版本。
配文是：今天距离又近了一点。
发完动态，贺言看着屏幕上沈默的睡颜，轻轻笑了。
而此刻的沈默，正站在家楼下的便利店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买了一盒润喉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