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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爱你是本能,恨你亦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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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洛夫斯基并没有回话,反而对着他笑了一下,转身拉过被子就睡,丝毫不管已经被勾起好奇心的艾德斯,徒留艾德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呵,吊着我!”
躲在被窝里的斯洛夫斯基并不想现在面对艾德斯,他指尖紧紧抓住被子的一角,脸上露出复杂难辨的神色,他对他的感情是复杂的,他本不该存在,他小声喃喃自语,
“你怎么就活下来了呢?”
是的,在艾德斯不认识他之前,他就已经认识他了,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是他的破壳日,同时,也是他真真切切意识到他这一生藏在微笑里的苦痛日。
那天,他尸骨无存、战死沙场。而那些吸着他血的人还在不停的讨论他最后仅剩的价值,他们在他活着的时候吸骨敲髓,死了还不放过,他们是这样说的,
“你可真是个宝贝啊!”看着被层层严密保护的雌虫蛋,眼里满是欲望多到要溢出来的雌虫野心勃勃的赞叹道,
而他就只能像个小偷一样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个用他和他亲人的基因培育出来拥有他们家族纯正血统的血脉诞生,
他拼命用手捂住嘴,避免发出悲鸣的哀嚎,眼睛红的仿佛要滴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撑着不肯落下,
“这是一个错误,他该死的。”
他不可能不恨,一切的一切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个世界究竟有多肮脏,昔日童话般美好的世界被他们撕的粉碎,就像高雅、圣洁的莲花露出根部的淤泥,不,还没淤泥干净。
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可那时的斯洛夫斯基没什么实力,再加上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就培育出那么一个雌虫蛋,自然是严加看管,如果不是因为一个意外,他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他,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他们就是一群魔鬼。”
斯洛夫斯基从前被他保护的太好了,一切的风霜雨雪都被他用他那不算宽阔甚至有些消瘦的脊背遮挡,温室里的花朵是受不住狂风暴雨的,连日里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当时那个稍显稚嫩的少年濒临崩溃,
斯洛夫斯基当时在见证了太多的黑暗后,曾控制不住萌生出逃避的想法,那时的他拼了命想要离开这座吃人的魔窟,
可那次被他美化后的散心,彻彻底底的将他赶上了这条不归路。
复仇,成了他此生唯一的目标。
那时他本以为此生绝不会与那个人相遇,可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他已经将自己的行程掩盖了,他还是找了上来,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已经精神濒临崩溃的斯洛夫斯基疯狂,恨不得立即杀之而后快。
“阁下,我在此以那个孩子雌父的身份恳求您,救救他。”
“救他?”他难以置信的指了指着自己在看看对面那个人,他看的很仔细,似是要看尽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是的,我恳求您。”眼前与他有着极为相似的山矾色眼眸的雌虫诚恳的双腿下跪,头磕在地上,卑微的乞求他,
“不,不是这样,他不会这么卑微的,”
他止不住的颤抖,手抖个不停,斯洛夫斯基眼含泪水满脸痛苦的看着他,连日来的不幸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梁,他再也维持不了往日若无其事的假象,崩溃、痛苦、不甘的质问道,
“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啊?”
“啊!!!”
“我是那个孩子的雌父。”看着那双山矾色眸子里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突然就笑了,不顾形象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伸手摸了下溢出来的泪水,喘着粗气问他,
“你配吗?”
“你凭什么生下他?”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雌虫,反复的替那个人质询。
他的雌父,那是生下他的雌父,他们本该血肉相连是这世间最为亲密之人,
却偏偏成了这样——自他出生起就从未相见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既然不再联系那就不要再见了呀,明明可以做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为什么要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可是,无论他怎么盘问,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像个倔驴似的跪在他面前,逼他去救他,
也许是累了又或许是不想计较了,斯洛夫斯基疲惫的声音嘶哑的说了一声好,那声音极轻,如果他听力不好,差点就以为出现幻觉了。
他的雌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怕讨人嫌一句话也没说静悄悄的走了,徒留待在原地的斯洛夫斯基陷入无尽的挣扎、痛苦。
“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斯洛夫斯基不肯接受他这样好的人却是这样的结局,他雌父的到来更是让他本就偏激的性情更加无可救药,他陷入了死胡同,
既入穷巷就该掉头,这世间的道理本该这样。
是啊,他本该掉头及时止损,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一生不好吗?何苦为了他搭上自己的一生,
可那是他的光啊,他又怎能放弃,他得到了最好的一切,最真挚的情感、最优渥的生活,他把他养大,给予他一切,他自然要为他报仇雪恨。
艾德斯看他没什么反应,收拾了一下桌上吃剩的餐盒就轻轻踮脚免得吵他出去了,到了走廊,身体闲倚在背后雪白的墙壁上,他这才有功夫看光脑上密密麻麻的消息,
打开光脑一看,豁,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手指轻滑,往上一翻,除了必要的几份,其它的大部分都是问候他的,而且其中就数他的好。副官发的最多,
“上将,您还好吗?”
“上将,那个雄虫有没有对你那样那样,”
“上将,上将,你回句话呀!!!”
“上将,上将……”
难得有个人这么关心自己,一路往下滑,看不见尽头等我消息无一不代表着他对自己诚挚的关心,
“是个傻的,”他在心里这么评价,
不过,就是因为他这独一份的“傻”,艾德斯才费劲心力培养他,他不是最突出的也不是最聪明的,却唯独是最忠心、最死心眼的。
看来看去也没什么重要的,艾德斯随手回了几个催的急的就不再管了,手指一翻,将光脑收进兜里,他开始慢慢悠悠趁着斯洛夫斯基休息在这条寂静的走廊闲逛,又或者说是放松,
毕竟,等他回到军部,就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