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星际私房菜》安流安

11、第 11 章

　　吃完油腻的烧烤后需要清爽的东西解腻助消化。景回主要担心柏洵先前没吃过这样大油的东西，待会儿可能不舒服。

　　他将苹果，切成小块，合着冰糖，放入破壁机。果肉打成了细腻的果汁，带着苹果的清香。他倒了两杯，尝一口，还能尝到细微的果肉颗粒。烧烤后喝这个非常清爽。

　　苹果的酸味很低，柏洵欣然接受。

　　“我不明白，”柏洵说，“店主，您有这手艺，为什么跑来这里开店？在您的家乡开，也是一样的吧？”

　　“我回不去。”

　　“我可以送您。”他顿了顿，手肘撑在卓沿，看着景回，“我是说，等哪天您不打算在这开店了，想回去，可以告诉我。”

　　“唔。”景回动作有一瞬僵硬，抬眼，恰好对上柏洵认真又好奇的眼。

　　敷衍对方大抵是不能的。他想。对方不清楚，但完全出于好心。

　　他默默放好壶，坐下。

　　“好吧，我需要钱。”

　　“我送您，当然不需要。如果您第一天就和我说了，我第一天就会把您送回去的。”

　　“我是说，我要挣够钱才能回去。”景回说，“没有钱，即使回去了，也会被赶出来。”

　　柏洵安静了，蓝色的眼睛瞪大一些。对方绞扭着手，忽然有些紧张。“噢。”

　　过了一会儿，对方问：“是您家人？”

　　“嗯。”

　　“您的父母？”

　　“不是。”

　　“那是——”

　　柏洵噤声，不知想到什么，也许是觉得唐突，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抱歉。”

　　景回说：“没事。”

　　赚不到钱，即使回去了，也会被赶出来。

　　被系统缠上后，他的生活确实如此。没有钱，就回不去，求也没用。而在没有被系统找上前，他的生活也是如此。

　　柏洵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对方拿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景回看着自己的双手。

　　对方似乎还有想说的，但不知怎么开口，欲言又止，变得小心翼翼：“那您想回去吗？”

　　“再说吧。”景回含糊道，“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那去别的地方呢？”

　　“什么？”

　　“中央星系。”对方说，“如果您不想回去，您也可以去中央星系，把店开到首都去。”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但是在那里可以挣更多的钱。您怎么会不感兴趣呢？您听到那个星际新闻了吧？就算没有，办事处的人也一定跟您提到过，现在帝国四处花钱，想要修复古星际文明。您的手艺，比我在别处见的招摇撞骗的家伙好太多了，那些人连烤肉都不知道怎么做，还是他们要我这么弄的，用激光加热，弄熟……”

　　柏洵因为景回表情的松动而变得轻松，语气也更热切。他伸出手，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景回的，发出清脆的叮声。他才发现景回的杯子也空了，站起来给景回倒了些果汁。

　　景回撑着脸，看着对方。柏洵的建议有点吸引他，但也只是一点。

　　柏洵：“您觉得呢？”

　　景回依旧摇摇头：“再说吧。”

　　比起物质，在内心深处还有其它东西更吸引他，已经先于他的意识做出了反应，变成一种直觉。直觉指引着他，想起一个月来见过的数个场景。他想起马库斯家的小女孩。他还答应过她，要是做了好吃的，就第一个给她试试。

　　他们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景回问柏洵伤怎么样了，对方掀起衣摆给他看。疤痕变成了淡淡的粉色，长出新肉，比周围的肉更白些。

　　景回一直觉得柏洵很白。配上柏洵那副金发碧眼的面容，总让人禁不住联想到某些西方古老贵族家的少爷。他好奇，“做海盗不会风吹雨淋么，你怎么做到这么白的。”

　　“不知道。生下来就这样了。”柏洵把衣服放下。

　　随后他问：“店主，您要更新菜单么？把这些菜品发给客人们看看。”

　　第二天两人起得比平常更早些。景回先确认了眼菜单。马库斯家和艾琳娜都表示想试试景回说的新品。今天除了这两家的订单就没有更多了，比较轻松。

　　他对着光屏上的菜单构思一下，勾了烤五花，烤鸡肉，配上鲜榨果汁，米饭和炒时蔬。

　　随后他拎着挤奶桶，走进仓库。小羊亲昵地靠过来，景回熟练地检查食槽和水槽，清理粪便，铺上新的干草。快速挤完奶，他将带着体温的羊奶过滤，倒入消毒过的瓶子冷藏，送入地下室冷藏。

　　屋外，柏洵正在检查飞行器。

　　在备菜之前，景回计划再制作一些其它常见的酱汁和配料。

　　他准备做孜然粉。办事处的人似乎没找到清单上对应的“孜然”是什么，送来的调味品里，孜然是生的孜然粉，大抵是古地球常用的孜然粉配方还没复刻出来。

　　他将生孜然粒倒入干燥没放油的锅中，加入一点茴香，开小火，用木铲不断翻炒。直到锅边微微冒热气，锅中央的孜然粒已经有点蹦了，此时就可以关火，再炒就过劲了，容易发苦。

　　随后将炒熟的孜然捞出，倒入碗中，加入磨碎的姜黄、胡椒粒，然后加盐、糖、味精调味，倒入打粉机中碾磨。最后将粉末取出，密封即可，能存放很久。

　　今天他与柏洵一起去送餐。柏洵提着食盒，将还冒着热气的烤串送到艾琳娜的造型室，香气吸引了造型室里的其他客人。

　　“什么味道？好香。”正在做头发的客人看过来。

　　艾琳娜接过自己的餐盒，向好奇的客人介绍。“是景先生家的菜。先生手艺可好了，做古地球菜，在别的地方绝对吃不到。”

　　将餐盒送到马库斯家的时候，对方家里的小女儿正穿着白裙，赤脚坐在凳上，晃着腿，大门敞开，里外通透，她看到景回和柏洵，鞋子也没来及穿上，跑出来。马库斯太太在身后叫住女儿，小女孩已经抱住柏洵递给他的餐盒，柏洵再抱起她，把她送回屋内。

　　马库斯太太面露歉意，又对着小女儿说：“还有半年就该升学了，还这副模样。别让哥哥们笑你。”

　　景回笑说：“小朋友活泼机灵，挺好。今天她尝了，还有什么想吃的，都告诉我，小姑娘上次说想吃的那种甜甜的奶豆腐，也可以用这个做法。”

　　他凑近，碰碰小姑娘的脸蛋，“下次还让你做试吃官，好不好？”

　　小朋友开开心心，学着他，也摸摸他的脸颊。

　　第二天清晨，景回被生物钟叫醒，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打开通讯器，依旧确认今日的订单。

　　脸上网络的瞬间，数个订单通知铃声响起。景回迷茫的眼神忽然清醒了。定睛看向屏幕。

　　新增未读订单，9份。附带几个订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