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甲方面圣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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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一股带着阴冥气息的旋风凭空而生，风气将两人包裹，林暄只觉得身体腾空，四肢像被捆缚住一般，眼前的景象也随着风速流动拉长、扭曲、化作一片灰黑光影。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刮得她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抿唇闭眼，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这高速移动带来的离心感甩出去！
这感觉，堪比过山车，不，比过山车要刺激一百倍，也难受一百倍！相比起来，坐幽都快线可舒服太多了。怪不得白七说，有些古板老家伙觉得地铁没有幽冥味儿，这阴风遁才是原汁原味的“冥速快递”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或许过了很久，那股恐怖的拉扯感才突然消失。林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白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胳膊。“站稳了。”
林暄睁开眼，眩晕感还没完全消退，她眨巴着眼睛，脚下是熟悉的石板路，正是她最初抵达幽冥的接引大道。指引台交通枢纽的建筑就在不远处，散发着科技的冷蕴。
“到了。”白七松开手，“怎么样？是不比坐车快多了？虽然体验感相对差了点。”他搓了搓鼻子，似乎也被阴风吹得不太舒服。
林暄抚着胸口，压下胃里的翻腾，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真是谢谢你的快车。”她环顾四周，“那我们现在，是先去指引台，然后坐车去循环司复命吗？”她看了看手中的高价车票，幸好刚才刻意抓牢了。
“不用，你在巷子里不是已经见过大人了嘛，还得到了新武器。算是已经复过命了。”
“那你刚才还威胁我说……！”林暄是指迟到被抹脖子的事。她好气又好笑，寻思半天自己真的被大宰一刀。
白七打哈哈地侧了个身，“哎呀，哈哈，这票你总能用的上，下次来还得坐车呢。这买卖可没有七天无理由退货，不能出尔反尔！不说这个了，你不想回家了？”他假装认真地说道。
林暄其实也懒得和白七计较，一听到对方说可以回家，立即问道：“那我现在怎么操作？”
“简单！”白七打了个响指，“就好比你打游戏，现在算是登录状态，坐标锚点就是脚下这块区域。你就站在这里，闭上眼，集中精神，在脑子里使劲想着你家卧室的样子，越具体越好。想着你的床，你的枕头，还有……”他促狭地眨眨眼，“你那只叫媚娘的可爱小猫咪？想着你要醒来的强烈意愿。幽冥境的登出机制，感应到你的坐标锚点以及离开的意愿，自然就会把你弹回去了。就跟你们游戏下线断网差不多。”
这比喻还真是简单粗暴，不过方法听起来倒是容易操作。
“哦，对了，”白七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只要任务完成得顺利，没捅出什么大篓子，一般来说，幽冥这边会给到你足够的冷却时间。下次登录服务器，至少会间隔一个阳间的夜晚，让你喘口气。怎么样，比起你们阳间那什么 996、007，是不是人性化多了？”
林暄心头刚漾起一丝感动，现实又瞬间将她击得粉碎。她揉着发闷的胸口：“可我白天还得去公司当社畜，画图改稿，应付甲方爸爸！我这简直是阴阳两界双线作战，全年无休！”她倏然记起阳间还是工作日，想到要顶着这副身体上班，就觉着前途一片灰暗。
“真惨。”白七啧啧两声表示同情，“不过嘛，给谢大人打工，有一点比较好。只要你听话，效率高，他老人家一般懒得管你阳间那点破事。但，你要是敢偷奸耍滑，或者不听话……”白七眼缝里闪过一丝寒光，压低声音道：“上一个仗着自己有点特殊能力，想跟谢大人玩心眼儿的特聘，你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林暄跟着小声追问：“怎么样了？”
白七做了个夸张的、拍苍蝇的手势，笑眯眯地说：“被谢大人直接判进畜生速通重置通道，连审判庭都没经过。现在嘛，估计正在你们阳间某个茶水间里，当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呢，据说混得还不错，吃得很肥。”
把一个大活人直接判为蟑螂？！他这手段也过于狠毒、非人了吧？林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袋，感觉自己的阳寿契枷锁又收紧了几分。
“所以啊，”白七瞥了她一眼，“好好干，别耍小花样。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哦不，对你来说是今日，还要继续为甲方爸爸发光发热哈。”他挥挥手，像有什么急事一样，匆匆离去了。只留下一句带着回音的调侃，“记得还钱！”
林暄站在接引大道上，手里攥着那张昂贵的高利贷车票，欲哭无泪。
但，当下回去才是正事。她将白七欠揍的笑容抛在脑后，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努力在脑海中勾勒起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屋。熟悉的米色墙壁，有些老旧的木质书桌，堆满设计稿的桌面，柔软的床铺……还有，那只懒洋洋趴在床尾的白猫，媚娘。
“媚娘，我的出租屋……我要回去，醒来！”林暄暗自默念，意念前所未有的集中。
嗡……
一股微弱的、水波般的空间震动拂过她整个身体。紧接着，是熟悉的失重感，外加急速下坠！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林暄从床上醒来，胸口像被冰锥刺穿，她感到很是疼痛。窗外，天色蒙蒙亮，媚娘依旧在床尾，正扶着腿舔毛。
她回来了。从那个诞谩不经、危机四伏的幽冥境地，回到了自己熟悉又充满压力的现实世界。
身体沉重又疲惫，那股阴寒的滞涩感盘踞不去，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背上被阴鸦抓过的地方，在阳间的身体上虽然看不到伤口，却一直传来阵阵隐痛感。
她确认过自己的两个裤兜，除了她的度厄扇，以及白七给的车票，其他东西都在。看来幽冥境的物器，只有她的阳寿契可以带回，其他都属于特定空间的留存物。但是身体的异常告诉她，受了伤是真的。
林暄起了床，镜子里死气沉沉的她，透着一股大病初愈般的虚弱。她苦笑了一声，就现在这模样，去演恐怖片中的女灵都不用化妆。
林暄早饭都没心情吃，顶着这副尊容便去公司上班了。果然，一进企划部，同事们都频频侧目观望。
“哇，林暄！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邻桌的小美惊呼。
“何止没睡好，这脸色超级难看……”旁边的大壮开着玩笑，“要不要和领导请个假？你这状态能行吗？”
“没事，咳咳……就是受凉了，有点小感冒。”林暄硬挤出了笑容，掩饰性地咳了几声，赶紧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她推测是冥鸦的袭击，外加自己抱了小豆子很久。毕竟阴阳有别，生魂贴身接触阴气过多，导致她现在只要说话就想咳嗽。
屋漏偏逢连夜雨。下午三点，她被主管叫进了办公室。面对的，则是一个以吹毛求疵、反复无常著称的甲方爸爸，刘总。
对方现在脸色阴沉得像锅底，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面前摊着之前林暄熬了几个通宵才完成的设计稿。
“林设计师，”刘总不耐烦地来回转着座椅，“你这稿子不行啊！完全没有GET到我们品牌想要传达的理念，都说了几遍了，要高端、大气、要有未来感！你看看这配色，太沉闷！这线条，过于死板！还有这个LOGO的变形，一点创意都没有！重做！今天下班前必须给我新方案！”
通常碰到这种话术，极大可能是客户自己目标不明确，搞不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一股邪火直冲林暄脑门。她压下咳嗽的冲动，试图解释：“刘总，这个方案是上次会议，根据您确认的方向……”
“上次是上次！我现在有新想法了不行吗？”刘总粗暴地打断她，唾沫星子喷到林暄脸上，“我不管！今天下班前，我要是看不到满意的新稿，我就找你们老板投诉！扣你们的项目款！你看着办吧！”
林暄只觉得眼前发黑，胸腔内的阴气像是被对方蛮横的态度点燃，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她捂着嘴，咳得弯下了腰。
“哼，装可怜也没用！能做做，不能做就滚蛋！”刘总厌恶地捏鼻皱眉，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赶紧去改！别耽误我时间！”
林暄攥紧了拳，身体的不适加上工作的巨大压力，让她喘不过气。她只觉得委屈，看来，今天又得加班了。
就在她无力吐槽时，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了轻微地震动。
她借口去了洗手间，躲进最后的隔间将它掏出。屏幕上是幽途之路发来的消息，发件人是蛇形图标，是谢砚舟！
而发件内容只有对她此次任务的评判：“任务完成评估，丙下。效率低下，过程狼狈，但结果达成。特殊奖励发放：甲方面圣符x3。使用说明：默念目标姓名及诉求，撕毁即可生效。效果：目标闭嘴2个小时。俸禄已扣除相应成本。”
消息下方，附着三张极其简陋的、黄底红字的符咒图片，画着歪歪扭扭的鬼畜线条，也没有盖印，敷衍感爆满，像是路边摊两块钱一张的劣质印刷品。
“……”林暄盯着最后的俸禄提醒，只觉得无语。但是这三张“闭嘴符”，对上刘总那张唾沫横飞的嘴脸，让她心头涌上解气的快意！
谢砚舟虽然是个冷酷刻薄、手段残忍、还习惯克扣工资的蛇精病上司，但这甲方面圣符送得真是太及时了！
想想就有点兴奋！林暄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闭上眼，将刘总的姓名和“别催我改稿！”的诉求在脑中清晰地过了一遍。
然后，伸出食指对着手机屏，在其中一张被放大的符咒上方，狠狠一划！动作恨不得破开屏幕将它整个撕碎！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甲方面圣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