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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讨厌鬼还是讨厌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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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刚响,班里的男生瞬间炸了锅,一个个像脱缰的野马往教室外冲。前排男生差点掀翻椅子,后排几个边跑边喊:“快点快点!去食堂晚了鸡腿就没了!”
苏砚辞被人流带得晃了晃,笑着摇摇头:“这些人,一到饭点就跟打仗似的。” 江疏越帮她把碰歪的课本归拢整齐,拿起两人的饭卡:“走吧,再不去,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该被抢光了。”
两人刚到教室门口,就被男生们的 “冲锋队伍” 挤到了边。苏砚辞望着他们风风火火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景格外鲜活 —— 前世她总嫌男生们吵闹,如今却懂了,这热热闹闹的争抢,才是高中该有的烟火气。
江疏越怕她被撞到,伸手轻轻护在她肩头,慢慢往食堂挪。“你看他们急的,好像食堂的饭不要钱。” 苏砚辞笑着说。江疏越点头:“上周三李浩然跑太快摔了一跤,鸡腿没抢到,还蹭破了膝盖,最后蹲在食堂角落啃青菜。”
正说着,前面传来一阵哄笑,有个男生冲得太急,差点撞翻走廊上的绿萝盆栽。苏砚辞和江疏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深秋的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洒下来,暖融融落在肩头,苏砚辞忽然觉得,被学科追着跑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 毕竟,还有这样热热闹闹的瞬间,在不经意间暖着心。
刚咬下一口糖醋排骨,熟悉的调笑声就飘了过来:“糖醋排骨配白饭,苏砚辞,你这口味倒是十年如一日。” 苏砚辞抬头,撞进一双眼尾微挑的眸子。
林知行端着餐盘站在桌旁,校服领口随意敞着,露出冷白的锁骨,眉骨锋利,笑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即便身处食堂拥挤的人潮,也自带一股亮眼的气场。
周围女生已经悄悄凑在一起,眼神不住往这边瞟,小声议论:“那不是林知行吗?今天看着更帅了”“他怎么跟苏砚辞说话啊?他俩以前不是不对付吗?” 苏砚辞听得耳根发烫,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关你什么事?”
江疏越正低头拨弄着餐盘里的鱼,挑出里面的细刺,闻言抬眼看向林知行,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同学,你挡着过道了。” 说着,他把挑净刺的鱼肉夹进苏砚辞碗里,轻声补充:“多吃点鱼,补补脑子,下午还有数学小测。”
林知行挑了挑眉,侧身让开半步,阳光落在他肩头,把乌黑的头发照得发亮。
他目光掠过苏砚辞碗里的鱼肉,又很快移开,语气随意:“我记得某人以前碰都不碰鱼,说闻着腥味就难受。怎么,现在有人帮着挑刺,连忌口都改了?”
苏砚辞猛地放下筷子,脸涨得通红:“林知行,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还有,别总提以前的事!”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好奇地探头探脑,想弄清两人的纠葛。
江疏越见状,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递过去,低声安抚:“别跟他置气,先吃饭,菜要凉了。” 他没再多看林知行,只是把苏砚辞碗里的排骨往中间挪了挪,避免被路过的人碰到。
林知行脸色沉了沉,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本就是想找个由头跟苏砚辞说句话,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味。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我只是提醒你,以前你好奇夹过一筷子鱼,结果卡了喉咙,折腾半天才弄出来。”
苏砚辞愣了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 前世她早已忘了这段琐碎的过往,可重生归来,林知行这一句带着别扭的提醒,竟让尘封的记忆瞬间清晰。
她想起初中那个午后,自己非要抢林知行碗里的鱼,刺卡得她眼泪直流,是他皱着眉,笨拙地拍着她的背,跑前跑后找校医,最后还硬塞给她一颗水果糖,嘴硬说 “堵堵你的哭腔,太吵了”。
那时她只当他是多管闲事,如今想来,那藏在不耐烦下的在意,竟让她鼻尖微微发酸。可面上依旧嘴硬:“用不着你提醒,我早就忘了。”
江疏越看着两人间微妙的气氛,没再多说,只是安静地帮苏砚辞夹了块青菜。林知行看着这一幕,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没再停留,转身就走,背影透着几分仓促。
路过隔壁桌时,不小心碰歪了别人的勺子,惹得那同学小声抱怨,可看清是他,又赶紧闭了嘴。
苏砚辞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 前世他们后来闹得很僵,毕业就断了联系,她甚至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
如今重来,看着他依旧别扭的模样,忽然觉得,那些年少时的针锋相对,或许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嘴上却依旧嘟囔:“莫名其妙。”
周围的同学还在悄悄打量,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还萦绕在空气里,连食堂的喧闹都显得没那么真切了。
离开食堂时,林知行故意走得很慢,耳朵却竖着听身后的动静。听见苏砚辞和江疏越说笑的声音,他脚步顿了顿,又猛地加快,差点撞到走廊尽头的公告栏。
满脑子都是上周听说苏砚辞被教导主任停课一周的事。他攥了攥衣角,硬生生忍住回头的冲动,想问的那句 “你还好吗” 堵在喉咙口,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掏出兜里的纸巾 —— 刚才在食堂偷偷扶稳了苏砚辞碰歪的勺子,这会儿纸都被攥得发皱。其实他根本不是去抢排骨,就是想找个由头跟她说话,可每次开口都变了味。
食堂里人声嘈杂,餐盘碰撞的脆响、低声说笑的喧闹裹着饭菜香气弥漫在空气里。林知行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指尖捏着筷子,一口一口闷头扒着饭,视线始终黏在碗里的青菜上,连咀嚼的动作都透着股沉闷。
周围的热闹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心里还惦记着刚才走廊里没说出口的牵挂,偶尔抬眼望向苏砚辞和江疏越所在的方向,也只是匆匆一瞥就赶紧收回目光。
等他慢吞吞咽下最后一口饭,深吸了口气再抬眼时,那桌已经空了 —— 餐盘被收走,椅凳归位,只剩下残留的一点饭菜热气,正顺着空气慢慢消散。
他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目光在空座位上停留了几秒。
忽然瞥见苏砚辞刚才坐过的长椅上,落了个粉色发圈,上面还缀着个小小的蝴蝶结。他犹豫了几秒,快步走过去捡起,指尖轻轻摩挲着柔软的布料,耳根悄悄发烫。他把发圈塞进校服口袋最深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仿佛这样就能藏起心底的异样。
上课铃响了,林知行往教室跑,路过苏砚辞班级门口时,脚步放慢了些,目光下意识往里瞟了一眼。她正和江疏越说着什么,笑得眼睛弯弯,阳光落在她脸上,亮得晃眼。
林知行攥紧口袋里的发圈,加快脚步跑回自己教室,进门时却没注意门槛,差点摔个趔趄,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林知行红着脸跑回座位,把书包往桌上一甩。同桌立刻凑过来:“行哥,你刚才那下可太帅了,差点给我们表演平地摔!”
林知行没好气地踹了他椅子一脚:“少废话,上课铃都响了,还不拿书?” 可他自己半天没翻开课本,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口袋里的发圈,脑子里总闪过苏砚辞笑起来的样子。
同桌见他走神,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想啥呢?魂都飞了。” 林知行耳朵一红,嘴硬道:“没什么,在想刚才的数学题。”
说完赶紧翻开书,眼睛却瞟向窗外 —— 苏砚辞他们班的窗户正对着这边,可惜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发圈从口袋里拿出来,压在课本下。蝴蝶结硌着指尖,忽然想起初中时苏砚辞扎着马尾跑步的样子,风把发尾吹得飘起来,也是这样粉嫩嫩的。
他赶紧把发圈塞回口袋,假装认真听课,可笔记上却不小心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刚上完一节课,林知行正打算趴桌休息,同桌就举着篮球赛海报凑过来:“下周五球赛,咱六中碰三中!行哥你肯定得上,你可是主力!上次咋们比赛惜败对面三分,这次可得好好较量较量!”
林知行接过海报扫了一眼,顺手揉成一团扔在桌上,嘴上嘟囔:“较量什么?三中那群人水平,要不是上次扭了脚,我闭着眼都能赢。” 可手指却悄悄把海报展平,折好塞进课本里。心里翻来覆去地盘算:怎么说才能不刻意。
纠结了半天,他掏出手机给苏砚辞发消息:“下周五有篮球赛,咋们六中对三中,在学校体育馆,有空可以来看看。” 发完觉得太直白,又赶紧补一句:“我们班有人打赌说能赢,来凑个热闹也行。”
没等苏砚辞回消息,上课铃就响了。林知行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耳朵却竖着等提示音。直到老师走进教室,他才假装翻书,眼角余光总往手机上瞟,连课本拿反了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