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相柳没有死》阳睛

16、无声的守望者

　　无名之地内，小相柳的“高烧”渐渐退了，但变得更加沉默。那场来自彼岸的强烈牵引，似乎耗损了他大量心神，也让他潜意识里封锁了更多东西。

　　防御工事在有条不紊地布置，士兵们士气高昂，却又因小相柳的沉寂而笼罩着一层隐忧。

　　一日，轮值守营的士兵注意到，小相柳常常会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某一处，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小公子，你在看什么？”士兵小心翼翼地问。

　　小相柳摇了摇头，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轻声说：“好像……有鸟叫。”

　　“鸟叫？”士兵愣了。无名之地，死寂一片，哪来的飞鸟？

　　但小相柳坚持：“有。很大……白色的……它在叫我。”

　　消息传开，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小孩子病后的幻觉。直到景桓麾下一个心思细腻的哨兵报告，他确实隐约感觉到，在生死壁垒之外，似乎有一股属于“生者”的、强大而悲伤的妖力在徘徊，其形态……似禽类。

　　“是毛球！”疤面老兵猛地站起身，激动得魂体都在震荡！“是军师大人的坐骑！那只白雕！它还活着！它在找军师！”

　　所有知道毛球存在的士兵都沸腾了！那是军师除了他们之外，最亲密的伙伴！

　　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想与壁垒外的毛球取得联系，但都失败了。生死之隔，如同天堑。

　　小相柳听着他们激动地讨论“毛球”，歪着头，努力回想。这个名字……很熟悉。心里……有点暖，又有点酸。

　　他走到营地的边缘，仰望着那片其他亡灵看来空无一物的天空，努力地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什么，在陪着他。

　　从此，他多了一个习惯。每天，都会花很长时间，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仰着头，安静地望着天空。有时，他会抬起小手，对着空处，轻轻挥一挥。

　　壁垒之外，焦躁盘旋的毛球，在某一个瞬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它锐利的金瞳，死死地盯着下方那片虚无。它感觉到了一—虽然微弱至极——主人似乎……在看着它？在回应它？

　　它不再疯狂撞击，而是收敛羽翼，落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如同最忠诚的哨兵，开始了它漫长而无声的守望。

　　一个在“里面”仰望，一个在“外面”守护。彼此无法看见，无法触碰，却凭借着超越生死的羁绊，感受到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