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相柳没有死》阳睛

13、来自深海的回响

　　小相柳发起了“高烧”。

　　当然，亡灵并无体温，那是一种魂力剧烈波动、核心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他时而昏睡，时而惊醒，呓语不断。

　　“……好冷……”
　　“别怕……我在……”
　　“……骗子……”
　　“……义父……”
　　“小夭……”

　　破碎的词语，夹杂着压抑的呻吟，像一把把钝刀子，切割着每一个守护他的亡灵的心。

　　士兵们轮番守在他身边，用自己相对稳固的魂力，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他震荡的灵体。疤面老兵几乎不眠不休，那双曾只会握刀杀敌的手，此刻学着如何更轻柔地输送魂力。

　　火头军汉子尝试着幻化出各种他记忆中军师可能喜欢的食物，尽管小相柳一口也吃不下。
　　“军师大人以前……好像喜欢喝酒？”他不确定地说，试着幻化出一壶清酒。
　　小相柳在昏沉中，无意识地偏开了头。

　　倒是一个曾跟随相柳时间最久的亲卫，低声道：“军师不喜酒。他……似乎更喜欢清水，或者……带点甜味的果子露。”

　　他们就是这样，一点一滴，从孩子无意识的反应和零星的呓语中，拼凑着那个他们熟悉又陌生的军师，拼凑着他隐藏至深的喜好与悲欢。

　　景桓站在帐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神情复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他曾经鄙夷的“九头妖”，内心竟背负着如此沉重而细腻的情感。国仇、家恨、恩义、情爱……这些交织的绳索，最终将他拖入了毁灭的深渊。

　　“或许……我们都错了。”他对着身边的同僚，声音沙哑，“我们只看到了他的强大与冷漠，却从未想过，那或许……只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