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走廊惊魂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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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房间内部潮湿昏黑，温度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腐腥气的味道。
乌缪和季溪互相依偎，两人蜷缩靠在角落里冰冷潮湿的墙壁上。
缪缪天生体弱，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很快出现不良反应，慢慢发起了烧，喉咙里一阵硬涩的痒意。
他下意识拢紧颈间的围巾，将温度锁在里头，整张脸蜷在围巾里，抬手，隔着口罩捂着口鼻，轻轻咳嗽着，目光却谨慎地环顾四周。
一旁的季溪不同以往的天真烂漫，一脸谨慎，呼吸放得很轻，注意力在周围昏黑的环境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
两人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宛如一个圆形罩，在阴森黑暗的房间里宛若一只摇摇欲坠的孤舟。
这是季溪使用的屏蔽气息的道具护盾。
不过护盾也有使用时间，所以他们两人不能盲目地在房间里只一根筋地等待队伍里的战斗人员的拯救。
可是……
乌缪不仅没道具，甚至连基本的肉眼观察也在恶劣环境的限制下无法发挥作用。
人真真实实贴合了拖油瓶人设。
所以他只能无助地依靠季溪。
不过自己身上没道具这件事情他倒是很清楚。
因为明厌里和他几乎是连体婴儿，从来什么东西都在明厌里身上，两人也从来没有分开过。
所以“自己”和自己也根本不计较，反正不影响任务。
不过…也有分开的经历，只是在剧情里。
唯一一次分开就是谭清令搞得鬼，导致两人阴阳两隔。
只是……
现在他怎么会离开明厌里？
……好奇怪。
乌缪在不自主放空，降低存在感时，习惯性注视虚空，又或者垂着头盯着地面。
乍一看，会让人产生一种情绪低落的错觉。
“缪缪。”
季溪一回头就看见有些低沉的乌缪，忍不住轻轻喊了声乌缪。
他心疼地看着病殃殃的乌缪，心底不由得骂了句明厌里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缪缪明明就手无缚鸡之力，却什么也不给他防身。
这家伙到底是喜欢缪缪，还是不喜欢？
他觉得肯定是不喜欢。
一是缪缪和明厌里相处时，缪缪几乎不会笑；
二是两人相处这么久，缪缪居然还是这幅病殃殃的模样，这狗东西怎么照顾的人！
季溪甚至在看见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就开始阴谋论：
是不是明厌里给缪缪弄了什么东西？
比如可以迷惑人心的东西。
听说快速通关副本的捷径之一是让其他玩家作为替死鬼，以最快的速度试出怪物的杀人契机，或者趁着怪物杀人的功夫逃跑什么的。
有一些玩家还会使用一些阴损的手段去折磨人，抚慰自己长期待在副本里产生的变态心思。
一连串的猜想令季溪面色愈加凝重。
一开始缪缪回到他这里，他很开心，奈何明厌里一直替缪缪说话。
他还有些难过。
不过后来，也就是今天——
——缪缪不仅主动和他说话，还叫他溪溪，还冲他笑了。
缪缪第一次笑。
第一次在人前笑，对象是他！
反正在缪缪回到他这里，他就没见过缪缪对明厌里笑。
就算有笑，那也是在他后面。
然而现在……
缪缪颓丧地盯着地面看，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萎靡极了。
一定是在悄悄伤心。
明厌里真讨厌！
乌缪从季溪喊他后便立马转头望向他，期待季溪给出如何解决的方案。
他现在还不太想死。
但是……
季溪好像出问题了。
从他应声扭头过来后，季溪便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有些莫名发怵，迟疑地往墙角缩了缩——
——怀疑季溪被怪物附身了。
季溪先前在房间里和他讲述过怪物如何折磨人，非常磨人且死得极为痛苦。
如今不仅见到了怪物，再联想到现在的情况……
……认知在速度缓慢地重新构建。
乌缪心头肯定是害怕的。
毕竟他还是一个正常人，只是反应没那么大而已。
万一季溪死了……
不对，季溪是主角，有主角光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
他小心地又喊了季溪一声：“溪溪？”
下一秒，季溪冷不丁回神，掩饰性地转移视线，语气故作镇定地说：“缪缪，一会儿你抱紧我，我们得从窗户那儿出去！”
乌缪不知道窗户在哪儿，只知道这里太黑了。
他没问，只在季溪拉着他起身后，默默伸手搂住季溪的脖子，整个人乖顺地被季溪抱住。
紧接着原本鼓起的薄薄的一层护盾瞬间缩小，牢牢贴在两人身上。
季溪俨然没想到乌缪一点儿也不问为什么，配合得极为自然，甚至……
……非常熟练。
然而一想到缪缪先前和谁待在一起，他不免生起醋来。
季溪还是解释了句：“这个护盾保护的空间越小，使用时间便可以延长一会儿。”
乌缪乖乖的“嗯”了声。
缪缪很轻，很轻，像浑身没骨头似的，一只手就能牢牢抱住。
季溪不带任何旖旎心思，沉沉地收紧搂住乌缪的手，随后又觉得不保险，索性掏出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递给他。
乌缪冷不丁接过季溪递过来的匕首，望着匕首上闪过的E级字样，有些茫然。
季溪一边认真且严肃地解释，一边往窗户的位置快速移动：“这匕首虽然等级低，但可以切换成小护盾，要是出现意外，你还可以自保。”
乌缪紧紧攥着匕首的柄端，抱着季溪，声音从围巾口罩里传出，有些闷，但能感受到语气里无意识带着的愉悦：“谢谢。”
“不会出现意外的。”他又补了句。
季溪紧张不已的心情得到短暂的缓解，人也来到窗户附近。
乌缪回头看了眼。
这才发现黑暗里真有一个模糊的窗户轮廓。
他困惑为什么隔这么近，他还是看不见窗户。
季溪谨慎地将窗户检查一遭，最后准备探头往下查看时，却蓦地撞到坚硬的东西上。
他迅速往后挪了一步，眉心微微拢起，眼底带着深深地防备，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窗户。
窗外是一个漆黑的街道，对面是一片小树林。
他明明……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季溪面无表情，试探性地伸出手，准备探出窗外。
结果在即将伸出去的刹那间，指尖蓦地抵在一片湿润冰凉的东西上。
坚硬，粗糙，像是先前倚靠住的墙壁。
假的！
大脑飞快运转，接着猛地往后一退，但此刻乌缪却忽然急促开口：“往右躲！”
季溪立马抬脚往右一移，结果手臂却骤然被什么东西倏地贯穿。
又是“噗嗤”一声。
一阵冷风与剧痛飞速在整条手臂上蔓延开来。
他来不及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整个人便条件反射往空旷地躲去，背靠在墙壁上，汲取安全感，并以极快地速度给自己进行治疗。
乌缪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距离如此近如此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不可抑制地产生心慌意乱的情绪。
“季溪，你还好吗？”乌缪有些焦急地询问，试图从他身上下来查看情况。
好半晌，季溪始终托着乌缪腰的左手轻轻拍了拍他，以示安慰，沙着嗓子回了句：“还好。缪缪你别下来，我只有一个护盾，如果护盾消失了，我们俩都会完蛋的。”
乌缪停了挣动的动作，老实地趴在他肩上，视线却警惕地注视着一侧的黑暗。
他忽地吐了口气，缓了下，攥着匕首的手指却缓缓收紧，绷得指节泛白。
显然第一次遇见这么惊险的情况，整个人有些凌乱和惊魂未定。
乌缪认真地组织语言，一边回想一边开口：“我刚刚看见有一条印着字的触手一样的东西冲这里猛地伸过来，它还会分叉。”
季溪捕捉到乌缪话里的重点，低着嗓音迟疑地问他：“印着字？什么字？”
乌缪抿了抿唇，又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回答：“莫里。”
季溪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凉爽清新的感觉令他头脑无比清醒。
庆幸自己有薄荷糖，不然这次可能就栽了，甚至还会连累缪缪。
不过……
莫里？
这两个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季溪沉着冷静地回想着可能与“莫里”两个字有关的记忆，终于——
他眸色一暗，有些凝重地说了句：“莫里和我们队伍有点仇。”
乌缪：“……仇？”
季溪：“在上个副本遇见你之前，燕斯尔无意抢了对方的一张道具，虽然后面还回去了，但又发生了一点儿矛盾，于是双方就结仇了。”
乌缪虽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快速总结出中心矛盾：“莫里和燕斯尔有仇。”
季溪：“……嗯。”
乌缪一听见是燕斯尔惹的祸，一下子了然，旋即不解：“那为什么不直接找燕斯尔？”
季溪：“不知道。”
乌缪：“那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们还能出去吗？”
刚刚季溪说带着他从窗户的位置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能离开。
季溪心情顿时不好了，闷闷回答：“暂时出不去，他用了怪物诱捕器和抓怪笼，怪物没有杀光视野里出现的所有人，我们是出不去的。”
乌缪好奇：“怪物诱捕器和抓怪笼是什么？”
季溪抬头扫了眼周围，说：“怪物诱捕器是一种能吸引任何怪物的道具，在怪物众多的副本里是一大利器，可以变成水，也可以是土，总之什么都有可能是，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怪物被诱捕器吸引的过程中视野里一旦出现活物，它们就会盯着活物追杀，至死方休……”
乌缪眼眸微动，蓦地联想到在谭清令的人物介绍里介绍他杀死拖油瓶的手段……
这人真是比想象中还要残忍和恶毒。
季溪还在说，非常认真地科普：“……抓怪笼就是专门抓怪物的笼子，如果人不小心进去，只会在抓怪笼里反复找到虚假的逃生门，慢慢磨灭心志直至死亡，因为抓怪笼对人来说只能从外面打开；
并且如果笼子里有怪物的话，它不饥饿是不会攻击人的，饥饿的话……人就是食物，但如果不触发杀人契机就能勉强活下来。
但如果怪物无差别攻击人，只能是诱捕器的原因。”
乌缪心情沉重地垂下头，他问：“两种东西很容易得到吗？”
季溪摇摇头：“不容易，爆出的概率很低。”
他话刚出，两人兀地沉默下来。
概率很低，却用在他们身上。
可想而知矛盾有多么深。
季溪犹豫着，试图替燕斯尔解释：“不是他的原因，是因为莫里那些人当时把我们抓了，燕斯尔为了救我们，才和莫里有了矛盾。”
“缪缪，你其实不讨厌燕斯尔，对吗？”他忽地话题一转。
没等乌缪的回答，两人身上泛着白光的护盾缓缓褪去。
两人心头一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走廊惊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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