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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火上浇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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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有些疑惑,金夫人方才明明说沈小姐自幼怕水,对池塘河湖皆避之不及。”高玥眼神锐利,直直盯着沈恩怡的双眼,“怎么到沈小姐口中,便是自己到了池塘边?”
“只是碰巧…”她转身看着面色苍白、双目通红的高颐,挽起她垂落身旁的手,“我妹妹五岁时因家中下人疏忽,不慎落水,命悬一线,自此便有了阴影。”
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几个宾客听了她这话被勾起回忆。
“是啊,当年二小姐坠湖,可是高烧昏迷了整整三日…”
“当年高家不是还专门去皇宫请了太医吗?说是病的不轻,腿上也留下了疤痕!”
“可不是……”
高玥轻轻抚上高颐的头,“自那次意外之后,颐儿便住在府上东莞那边,远离池塘。今日念着是祖母寿辰,她才过来这边…”
沈恩怡面色有一瞬僵住,随后又立刻恢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本就是恩怡脚滑,与二小姐无关…”
金云舒此刻满脸不悦,她上前将沈恩怡护在自己身后,“高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家恩怡自导自演了?”
“杜鹃看得清楚,恩怡自小怕水,我沈府便从未修建过池塘!她与二小姐素未有过恩怨,今日初见,我万不信她会故意落水陷害二小姐!”
场面一度混乱,双方各执一词,不愿让步。
“这两人都怕水,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呀?”
“我之前去过沈家,确实是没见过池塘!”
沈听微听着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激烈,感觉手中只差一把瓜子。周晏清立于她身旁,凑近她耳边看事不嫌事大的问道,“你觉得,她们谁说的是真的?”
沈听微目光在四人身上来回扫过,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
她低头看向手中那只荷包,想起那一脸横肉的暴发户,以及那落在自己身上的黏腻的表情,脑海中拱火的心思越来越强。
她猛地想起那块放于暗格中的破碎玉佩。那是原主母亲所赠之物,她带了十七年。
刚来玉京时,秋风萧瑟,金氏带着自己在赏菊宴上大放光彩,将沈恩怡平日里的目光都吸引了去,沈恩怡便大发脾气,“失手”将那玉佩摔在地上。
还有冬日里她故意克扣的炭火,自己体弱,一整个冬天在风寒中度过,院中人少,语荷与浣青承担所有杂物,手上生了不少冻疮。
她眼神渐渐染上寒意,周晏清看她这副模样,嘴角一歪,“想添乱?”
沈听微抬头,对上他那隐有期待的眼神,挑眉轻笑。
面前几人还在争执,老夫人被吵的头疼,她扶额,眉头紧锁。
“这是哪家姑娘掉的荷包?”沈听微指着地上被踩了数脚的荷包,提高音量问道。
只是人声嘈杂,她这声疑问并未引来多少注意。周晏清接着她话头开口,“哪家姑娘掉的荷包?绣着一双鸳鸯,可是送于心上人的?”
他声音极大,引得周围人回头看过来。
沈听微见状上前捡起荷包,轻轻拍去上面的尘土,故作惊讶的叫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沈恩怡身上。
“妹妹,这…”她故意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快步上前将那荷包塞进沈恩怡手中。
沈恩怡摸不着头脑,正欲开口,便听见不远处一男子声音响起。“慢着!那东西,等等!”
沈听微对着她绽开微笑,沈恩怡不明所以,想那声音来源看去,却见一身材臃肿的男子正低头翻找自己身上的东西,仿佛丢了东西一般。
金云舒本还疑惑,在看见赵公子在自己身上翻找时猛地反应过来,只是为时已晚。周围宾客眼神在沈恩怡与那男子身上打量片刻,一阵唏嘘。
这已足够引人遐想,偏偏这时候周晏清还来补刀,“这鸳鸯绣样的荷包,还是得和心上人一起戴的好不是?”
“哎呀!只是我夫人女红实在不如沈二小姐精湛,要不我也向她讨要一个!”
沈恩怡眼睛顿时睁大,将手中荷包如同烫手山芋般丢在地上。她直直盯着沈听微,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份礼物,希望妹妹喜欢。”她眉眼弯弯,刻意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音说道。
眼见沈恩怡还想要追问,她便立刻转身,头也不回的带着浣青与语荷两人离开。
周晏清只向人群中的元锦书远远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跟上。
扔下一摊烂摊子给他们,沈听微只觉得心情舒畅,脑海中那让她复仇的怨念也更弱了些。
“看来夫人心情很是愉悦!”周晏清打趣,转身倒着走路,与她面对面。
沈听微脸上难掩笑意,回答坦荡,“当然。”
“我这次也算帮了你的忙,夫人打算怎么报答我?”
沈听微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唇角一弯,向前凑近一步,两人距离瞬间呼吸可闻。
“那夫君……想要我怎么报答?”
周晏清没料到她突然凑近,身体下意识后仰,纨绔笑容也定格在脸上,耳根处泛起一抹红。
“你…”他一时语塞,却又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我开玩笑的,夫人怎么还当真了呢?”
沈听微佯装失望,音量也低下去,“是吗?我本还在想,若是……也罢。”
她欲言又止,成功勾起了周晏清的兴趣。
“是什么?”周晏清低头看她,却只对上一双冷静清明的双眼。
“不如夫君做我的合伙人,你投资,与我一同经营茶楼,到时利润我分你一成,怎样?”
周晏清挑眉,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他细细琢磨着“合伙人”三个字,看着眼前人如狐狸般狡黠的神情,“夫人这算盘打得可是比那算账先生的还响!”
“据我所知,你那茶楼还没修缮好吧!”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我投资,用我的钱…赚了钱再分我。”
“况且,我没理由要去经营一家破败多年的茶楼吧!”
他说的有道理,可就在沈听微以为没戏时,他却又拉长语调,“不过…”
沈听微与他相视,只听见他吊儿郎当的说,“既然夫人都来求夫君了,哪有不应的道理?”
他就这样答应投资自己的茶楼?沈听微不敢相信,周晏清竟这样好说话。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作为一成日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哥,能拿出多少钱?
见她面露疑惑,周晏清抬手接下自己腰间坠着的玉佩。那块玉佩成色极佳,上面雕刻着的仙鹤栩栩如生。
“你若不信,这块玉佩便赠予你!”他牵起沈听微交叠在身前的手,将那玉佩放入她掌心。
沈听微有一瞬错愣,随即低头看向掌心里躺着的那块玉佩。
“别看了!”周晏清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这玉佩是加冠之年太后所赠,如此珍贵的礼物我都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经营那茶楼啊!”
“本世子从不做亏本生意!若是真赔了……”
沈听微抬头,等他下文。猝不及防对视,周晏清又恢复了那往常的纨绔模样,眼神自上而下打量一圈,“夫人可要想好怎么补偿啊!”
沈听微冷哼一声,她从方才就看出来了,这周晏清只会呈些口舌之快,要让他真来,可是一点胆子也没有。
“怎么补偿?”沈听微追问,眼波流转,唇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妾身敢来,只怕夫君不敢接……”
“夫人多虑!”他倒是回的响亮,只是那副纨绔面具已然有了裂痕,“我怎么会不敢呢?”
浣青与语荷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不敢言语。直到两人乘着马车回府,沈听微一人回到院子里,逗弄着因为饥饿而跑来的小猫。
浣青在沈听微身旁蹲下身子,悄悄凑近,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姑娘,你同我说说,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姑爷过日子了?”
“怎么会这样问?”沈听微轻轻抚摸着猫儿的头,看它因为自己娴熟的手法而翻倒在地,露出柔软肚皮。
浣青也伸手摸了两把小猫,“你看,今日你和姑爷同座亭中赏景,还并肩回府,简直就是恩爱夫妻,舍不得离开半步呢?”
“而且今日早上,姑爷不是还称病不出吗?突然又去高家,还找了姑娘……”她细细数着今日发生的事儿,笑的眼睛都要眯起来,“姑爷是不是真的喜欢姑娘呀?”
沈听微没有立刻回答。半晌,她才戳了戳猫儿的爪子,语气中略有忿忿不平,“呵,他那是装的不错!”
她想起那枚玉佩,站起身来去看。语荷从厨房里赶回来,手里端着专门吩咐晒得鱼干。
见她目光落在手中捧着的那枚玉佩上,掩不住笑意,“姑娘,再看眼睛都要长到上面去了!”
“就是!”浣青也顺势起身,在她身后踮脚张望着那枚玉佩,“这哪是装的?姑爷对姑娘,绝对有意思!”
她说的信誓旦旦,倒叫当事人有些分不清楚情况。
“别瞎说!”沈听微带着些怒意,只是这怒意几近于无,到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在。
“姑娘,你也别太倔强…”语荷将手中鱼干放在石桌上,那只小猫闻着味儿跳上来,大口享用这准备给自己的美食。
“若是老夫人见到姑娘这般,定是要好好嘲弄取笑一番呢!”
“姑娘!”南乔急匆匆从外面赶来,大口喘着粗气。
浣青见状立马上前搀扶,“南乔姑姑,怎么跑的这么急?”
南乔紧紧抓住她胳膊稳住身体,“姑娘!茶楼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