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雪飞炎海（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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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噩梦惊醒时，就是这样的景象。
隔间的榻榻米正对着镜子，准确地来说是个檀木梳妆台，台面上有一个欧式复古风的床头灯，亮着昏亮的光。幽怨月光从窗口斜斜地照进来，整个房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纱。
我又梦见了久违的鬼魂，荧白色的，就闪在梦里。
它面目全非，几乎腐烂成了骷髅，上半张脸挂着几丝腐肉，下半张脸就直接露出了森森白骨，它张着黑洞洞的嘴呻吟：
“找到我——
救救我——”
“我在地下……”就在这时，它的嘴突然新长出血肉……
它的鼻子像烛油一样融化、滴下，一滴两滴，一点点把它的嘴封起来，于是鼻子有一点点变得空洞洞了。它似乎拼尽了全力，张开嘴，接着那东西继续把它的嘴巴封住，它空洞的眼睛再次睁大，痛苦地只能闷着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它的瞳孔很亮，又是一对像寒星一样的眼睛，我想，它生前一定很美。
如果有血肉，现在的它想必是目眦欲裂的模样吧。
「我为什么这么冷静？
不对。
很奇怪，
真的很奇怪」
……
我后悔想这些了，所有的画面突然开始撕裂，融成了一团末知的色块，我知道，梦该醒了，我已经没有机会听完它剩下的话了。
一瞬间，所有的神识突然收拢。
意识彻底回笼的时刻，我终于怔怔地从榻榻米上坐起，手腕虚力地撑在两边。
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了我镜子里的脸。
是小夏那双寒星般的眼睛，不过现”在是极其惊恐的表情。
那是我的。
……
接下来的大半夜我都没有睡着，我立刻从榻榻米上一骨碌爬起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赤着脚跑在冰凉的木地上，逃似地拍开房内的所有灯。
整个房间瞬间变得亮堂堂的。
那盏昏黄的床头灯终于没那么显眼了。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木地板有些凉，好冷，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
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放出点声音，然后望向那檀木的梳妆台，从浴室里扯出浴巾，就这样在很远的距离下飞速扔过去，把那面诡异的镜子盖上。
说实在的，我有点怕靠近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穿上衣服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我无法推测现在还能不能看见鬼魂，但是至少现在，我似乎是安全的。
我推开隔门，拍开灯走向阳台，手机里的《好运来》依旧在单曲循环，我终于平定下来了。
晚风吹得我眼睛有些发干，于是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再睁开眼。
奇怪，为什么这么亮？
我再揉了把眼睛，睁开。
手机滑落，《好运来》停止了播放。
死一般的寂静——
鬼魂。
荧白色的鬼魂。
刚才的那只鬼魂。
我……
我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远处，一栋楼的声控灯亮起。
是我的尖叫。
一定响彻了云霄，连四周乡村里的狗吠声都被吓停了，接着是几声鸡叫，跟着我的，估计是以为我先打了个鸣吧。
“你好……”对面的“骷髅”伸出了手，“是我。”
我瘫软在栏杆上，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而那个鬼魂，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甚至……有些无措地摆了摆手骨。
好讲礼貌，我甚至鬼使神差地伸出的手：“你好……”
冰凉的。
我又像触电一般缩回的手。
“我是森川&！@。”是她先开口的。
听不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于是我心安理得地用余光观察着他，全身只余一副森白的骨架，肋骨处缺损了一些，身高只在我的眉骨处。可是据周身的线条来看，应该是一个女性。
她见我一脸呆愣的样子，顿了一下：“我是@……%8人。”它说话时，下颌骨会不自然地开合，发出“咔哒”声
我听不懂。
“我在！%个丷乚来——里”
像是电视机故障时雪花屏的声音。
“我：……！。：：-厂”她继续开口。
？
语气有些急促，但我还是听不懂。
她有些急了，不停地摆动着手臂，不，应该是手骨，最后却突然停下，叹气般张张空洞的嘴，然后望向角落的方向。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雪飞炎海（十三）
